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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话很多。宋满看元晞轻哼一声,坐一边上摆弄果子去了,顺势说起种痘的事,压这个话题。
她道:“若是二月里起驾南巡的话,真得加点紧,不然时间只怕来不及。”
“皇父也关注这事呢,待我择两个吉日递上去,请皇父拿个主意。”
这年头做事,最怕“不合规矩”,过年里给孩子种痘,影响往来交际,就是不合规矩,但万事请康熙一裁决,和朱笔沾边,就成了名正言顺的规矩体统了。
四贝勒从小在宫中长大,避险操作做起来起来驾轻就熟。
“起驾南巡?”元晞有点疑惑,“这和我们种痘有什么关系?”
宋满笑吟吟看了四贝勒一眼,四贝勒问:“你没和他们说?”
宋满道:“这种事情,不该由爷这个阿玛对他们宣布吗?”
四贝勒笑起来,对元晞说:“年后你皇玛法起驾南巡,点我随行,我想,带着你们几个同去。”
这几个里,就把弘景弘晟也圈了进去。
从宋满这边讲,她走了只把两个小的留在家里,她很不放心;从四贝勒那边讲,他带着双胞胎随驾出门,很能在康熙那里刷些存在感感!
两个小的一向身体强壮,也不怕带出去有什么问题,反而留在家中不够安稳,若有什么事,连个能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两人一拍即合,拿下了这个主意。
元晞惊喜的都不知怎样好了,她扑到宋满怀里,“额娘额娘额娘!”转脸看向四贝勒,“阿玛!您怎么这么好呀!”
弘昫也露出一点惊喜的神色,弘景弘晟听得有点迷糊,元晞道:“阿玛额娘要带咱们出去玩了!去很远的地方,能坐马车,还能坐船!”
“!!”两双盛着星星一样的乌溜溜的圆眼睛立刻看向四贝勒和宋满,四贝勒对儿子们一贯严肃正经一些,但也顶不住这样的目光,忍不住挨个摸摸头,才训诫他们:“出去了要听话,在船上不许胡闹。”
弘景弘晟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这边一家人其乐融融,贝勒府外院总管事薛岭回到家中,大儿媳迎接出来,“爹,娘看大妹妹去了,不回来吃晚饭了。”又见到门外进来一个人,连忙请安,“爹,您来了。”
副总管事赵山点点头,薛岭叫:“你去吧,温一壶酒,我和你爹说话。”
儿媳妇忙答应着去厨房准备,薛岭和赵山进了屋里,雇的仆人忙捧上热毛巾给他们擦手擦脸,赵山皱着眉摆摆手,薛岭快速擦完了,叫人都退下。
“你看东院那位福晋,是个什么章程?”赵山琢磨着说,“宋金柱我倒是打过交道,不是什么聪明人,这位宋福晋,这一年也没听说过她怎么样,现在忽然上来管家,一时却摸不清她的深浅。”
薛岭目光微沉,“她如此出身,能稳受贝勒爷宠爱十年,生了这么多孩子,只怕不是简单人物。”
赵山皱眉:“那她这么急匆匆地催账本子,又一句话不说,既不安抚,也不拉拢……若是聪明人,哪能这么干?她也不怕出什么事。”
薛岭沉思着,“试一试她吧。看上午那一手,只怕不是软和性子,试一试她的作风,看看手腕到底如何。”
若是个色厉内荏的花架子,就不足为惧;若光是狠却没有头脑,也好糊弄。
若既有手腕,处事又明白,就得小心伺候着了。
赵山想了想,说了一个人名,薛岭点点头。
“瞧你吓得那样子,一个女人罢了……看看她敢不敢动这庄嬷嬷的侄儿吧!”薛岭轻笑,“来,咱们吃酒!管她们谁管事呢,还能动了咱们不成?”
晚间薛大娘回来,闻着屋里酒气,皱皱眉。
薛岭道:“亲家和我商量事儿,喝了半斤酒,不算什么。
“诶。”薛大娘坐下,叹了口气,薛岭问她:“姑娘那边怎么样?”
薛大娘摇摇头,“说是福晋病得很重,她们这些服侍的媳妇都不叫进屋里了。上午东院那主子过去了,搁屋里说了半天的话,出来的时候,说是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如今这局面,真是叫人摸不清楚,咱们家小二的婚事,诶。”
从前,他们觉着虽然大阿哥体弱,可福晋是名正言顺的嫡妻,背靠乌拉那拉氏,巴结好福晋肯定不会有错,想方设法,给儿子搭上了正院的喜鹊姑娘。
这婚事顶稀罕了,那可是福晋的陪嫁丫头,数得上号的心腹!
哪曾想,一年之间,大阿哥没了,四福晋病了,这也没什么,福晋病着,哪怕没了,再来新福晋,他们再巴结新福晋就是了。
结果东院那位侧福晋异军突起,忽然拿出个牛痘来,得了万岁爷的赏,叫她当家,还赏了福晋的待遇。
这可了不得了,福晋还活着呢!
他们现在,是继续跟着福晋,还是转过来向东院投诚?
薛大娘想着自己在正院伺候的大女儿、订了婚的二儿子,一阵头疼。
薛岭问:“上午你去东院了,你看那宋福晋的脾性如何?”
“我看,不好招架。”薛大娘摇头,“我们那么多人,一般生手,多少得有点怯手吧?那位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你说,那是普通心性?”
薛岭深深地叹气,“是啊,都不是简单人物。就看她做事的手腕如何吧。”
薛大娘疑惑地看向他,薛岭没多解释他们的打算。
一夜很快过去,风雨在暗处酝酿。
牛痘带来的关注不小,再加上康熙爷石破天惊的赏赐,宋满这接到不少帖子,有奔着牛痘来的,也有奔着康熙爷的旨意来的,回话的媳妇特地说:“乌拉那拉家的几位太太也来了,没递帖子,直接过来,说要给福晋请安,门房上等宋福晋的示下。”
看起来倒好像是在拍宋满的马屁。
宋满看了来人一眼,“那是福晋的娘家人,这府里正经亲戚,哪有撂在门口等示下的道理?云柳,快去请乌拉那拉家的几位太太,亲自送到正院去,再代我表达歉意。”
云柳过去了,自然知道怎么说话。
来回话的媳妇站在那,有些局促。
“拿这个主意的人是谁?”宋满叫佟嬷嬷去办,“不许他在门房上服侍了。”
春柳见宋满特地点佟嬷嬷出来办这件事,目光一动,转瞬恭敬地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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