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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业危机解决,宋满的身份定下,府内人心也随之安定,原本就不成气候的小风浪悄无声息地销声匿迹,上上下下顺利解除战备状态,回归日常生活。要说不太甘心,只有福晋身边,刚从乌拉那拉家过来的几个嬷嬷。
觉罗氏老夫人身体日渐衰败,病势沉重,不放心自己的心腹下人们,提前将一部分人手给了四福晋。
这一番四福晋受封之后,使计在王府内提前铺垫,以便日后拿捏宋氏,也是她们的主意。
若不是四福晋实在扶不起来,不想当家管事,她们最理想的规划,是借此机会将宋氏一举压下,福晋出山坐镇王府,名正言顺地掌控住大权。
眼看着四福晋坐视大权旁落却什么也不做,每日不悲不喜地焚香诵经,她们急得嘴角起泡。
转头雍亲王那边来人,逼四福晋上表为宋氏请封,她们又急了,“从前只知道格格在这边日子不好,可王爷怎么能这么作践咱们格格?”
“嬷嬷请谨慎言辞。”黄鹂神情少有的冷漠,“这是在王府,你们的言语一旦传出去,会有怎样的后果,难道还要我教嬷嬷吗?”
几位嬷嬷面面相觑,对黄鹂的态度不满,但心中也觉森然泛寒,后怕起来。
老夫人派她们过来,是让她们日后辅佐福晋,把王府拿回来,掌控在手上,可如今看这府里的局势……夫妻陌路,福晋心灰意冷,一心烧香念佛,如今黄鹂这个小黄毛丫头都能对她们横眉立目。
顿觉老年生活不好过了。
黄鹂看着她们神情,似有些悔怕,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出去。
福晋仍在佛堂中礼佛,听到她入内,眉也没抬一下,继续阖眼合掌,垂首诵经。
终于一卷经文背诵毕,黄鹂奉上参茶,低声道:“奴才瞧嬷嬷们还是不大死心。”
她心里觉得这些人留在王府并不是一件好事,但如今老太太垂垂老矣,时日无多,将这些旧人托付了来,要打发出去,只怕福晋做不到。
她欲言又止,福晋看她一眼,“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黄鹂沉了沉心,“东院宋氏福晋,并非易摆布之辈,咱们若屡作试探,只怕会适得其反。”
她顿了一下,给福晋思考一下这些年吃的亏的空间,然后继续道:“您若有意将这大权打回来,咱们还可缓缓谋划、细细图谋,可您既无此意,再纵容嬷嬷们胡乱行事,只怕只会拖累咱们。”
“知道了。”福晋沉默良久,说。
扪心自问,受封亲王妃之后,对地位权柄,她真的不动心吗?可要舍下弘晖,她也做不到。
所以才纵容嬷嬷们的办法,试探准备拿捏宋氏。
结果刚试探两步,便一败涂地。
四福晋仰起头,望着佛龛中的金佛,良久——“阿弥陀佛。咱们院里的事,还是由你全权做主吧。”
黄鹂心缓缓落回肚子里,对四福晋一蹲身,“福晋放心。”
她从佛堂中离开,与竹嬷嬷擦肩而过,四目相对的瞬间,黄鹂对她微微一点头,竹嬷嬷眼帘一垂,神情端静平稳一如往日。
黄鹂松了口气。
无形之中,她们达成了默契。
宋满这边,事情还是不少。
要进腊月,府里备办年事是一节,各府送来的帖子也不能简单应付,视亲疏与身份决定是否出席宴席,或者命人送去贺礼,桩桩件件,事虽繁琐,但处理起来却不难,还有佟嬷嬷、春柳等人帮忙操持,宋满并不算操心。
倒是府内,年底下,又有一场风寒传染开,且看起来来势汹汹。
宋满嘱咐药房准备玉屏风散等药分派各处,避免流行疾病,佟嬷嬷显得有些担忧,“这一年里怎么闹了好几场病。”
老人家总怕这是不好的征兆。
宋满道:“这气候寒冷,下人们早晚洒扫披星戴月,主子们身娇体弱,哪个生病不是情理之中?还是如往年的例,一落雪,就叫茶房每日在内外院落各处烧炉子煮起姜糖茶,时时滚沸,不许吝惜材料;所有早晚在外上差的侍从,都要赏给皮毛衣裳。这件事年年我亲自盯着落实,今年没顾得上,如今生病得人这样多,只怕是下头人办事不上心,春柳,你去盯着,细细地看着一处处落实!”
春柳点点头,又道:“奴才小雪之后就见下头有每日支领姜糖的条子,只是一直忙着,没顾上细查,这便去瞧瞧。只是还有一点,外院间洒扫的粗使,多了得了病不敢上报,怕被挪出去就丢了差事的,就是内院中,也多有不敢上报的。这马上腊月了,都等着过年的节赏呢,有病也硬撑着。”
“这事儿好办。”宋满道:“染了病的人回家歇着,给发二斤小米、二斤鸡蛋养病用,病了回来,还做原来的差事。”
她就不信有人能扛得过,不去领鸡蛋。
佟嬷嬷点头赞道:“主子心善,这法子正好,只是怕有图安逸冒病回家的,叫杜大夫上心一些。”
那点小米鸡蛋,对王府来说不值一提,对家境贫寒的病人来说,却很要紧。
冬雪细细地记下,四人又商议一番。
宋满叮嘱:“各处都要注意防范,尤其几个孩子和大张格格那边。”
春柳应是,宋满叫她们下去安排。
碰到事情,就显出内院总经理这个位置的重量,几个孩子和一个孕妇的安危在身上担着,这个年代,即便风寒也不能小觑,宋满总得多做几手安排。
不过大张氏那边倒是很叫人放心,她本来也是个十分小心之人,天气转冷,风寒肆虐之后,她立刻严格管理好院落,轻易不出门,也不接触病人。
大夫将配好的药物送到各院,大张氏也立刻安排上上下下都吃上了,熬了一阵,见院里没人发热咳嗽,大张氏松了口气。
元晞这一次没有中招,每天元气满满地去上学、交际,她的小生意最近也有了些眉目,大格格投资风格还算稳健,没有抱着二百两贸然下场,而是先短期租赁了一处摊位,打算赚一笔过年的快钱。
这日她从府外回来,径直到宋满处,“额娘,我听外头说,仿佛京畿、直隶都受了雪灾。”
宋满一惊,忙翻找懋嫔的记忆,然后猛地打起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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