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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府,夜宴。青玉案上,盛着鲜鲍的银盘映着烛火,琥珀色的“醉流霞”西域美酿在玉杯中晃出细纹,连伺候的仆役都穿着光鲜的锦袍,垂首立在廊下。
蜀王豪富,可见一斑。
席间多是王府亲故,皆在私语大元山栈道之事。
那哪里是栈道,分明是一条流淌黄金的金河!
哪怕不运别的,将天府之地出产的粮食通过栈道运到北地,都是几倍的暴利。
更不用说盐铁之类的货物,俱是一本万利的营生。
过往,李家掌控着栈道,运送民生商货没问题,老百姓和军队所需的粮食,都可免费过往。
可除了粮食外,其他所有商货都要收税。
税赋用来修补栈道。
毕竟,每年冬季暴雪,春夏暴雨,都会损毁栈道,维修不易。
其实交点税还是小事,可许多朝廷禁止民间私贩的商货,就譬如盐铁酒水等,这才是暴利之物。
运到草原,那真是暴利中的暴利。
可李家掌控下,这些商货是不准通过的。
断人钱财之恨,更甚杀人父母。
尽管,这些权贵甚至都没见过李家人……
主位上,蜀王赵继业穿一身石青色暗纹蟒袍,腰间系着嵌了东珠的玉带,指尖摩挲着杯沿,目光扫过席间众人时,带着亲王特有的从容与威压。
“大元山栈道的事,本王心里有数。”
赵继业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压过了席间的低语:“世子带了王府供奉,又有青城剑派的武圣相帮,再加上太后娘娘的懿旨,李家纵是有御刑司的名头,也掀不起浪。”
太后娘家王家派来的联络人员王仁起身,举杯道:“还是王爷深谋远虑!那栈道每日跟一条金河似的,每月三十万两银子也不在话下。往后蜀王府与王家联手,这南北商路的利,咱们占七成!”
蜀州州官也跟着起身,腰弯得更低道:“下官已备好文书,待世子殿下拿下栈道,下官便亲自去清点商户名册,确保每一分税银都入王府库房,绝不让宵小之辈钻了空子。”
赵继业没接话,只是抬手示意两人坐下。
他目光落在窗外,那里挂着两盏大红灯笼,是特意为“庆功”挂的,却没急于点亮。
“利字当头,需得稳。”
他淡淡道:“栈道是先皇许给李家的,虽说是‘暂管’,但咱们要拿,就得拿得名正言顺。等煦儿把‘李家抗旨’的证据送回来,本王再奏请太后,将栈道‘收归朝廷’,到时候,你们要的利,自然少不了。”说着,他看向青城山的一位老道,问道:“那人走之前曾说过,他还能从上界下来,不知有几分真?”
那位敢当着满朝文武,将乾坤几乎已经抵定的魏王一剑斩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对于那个狂徒,宗室诸王没有一个心里不忌惮的。
青城山下来的老道道骨仙风的姿态,微笑摇头道:“王爷尽管放心,飞升灵界已经是千难万难之事。然自上界下来,还要难上十倍。那位……几乎不可能下来。说此言,无非是唬人,以保护这边的李家罢了。再者,就算他能下界,功力也只能压制在武神之境。若只如此,咱们,也并非没有准备。”
蜀王微微颔首道:“本王也是这般以为……也罢,不管是真是假,孤料想十年二十年内,李家应当还能无恙。不过纵然如此,拿回栈道,也需要名正言顺,不可操之过急。就算哪一天那位真的下来了,本王也是依照朝廷的旨意行事。”
席间众人连忙称是,纷纷称赞蜀王智谋高远,合该贵不可言……
就在这时,廊下的烛火突然齐齐晃了晃。
伺候火烛的仆役唬了一跳,可随即便是身子一僵,因为他发现,不是风动……
王府长史正要开口询问,就见一道玄色身影一步踏入,落在厅中央的白玉地砖上。
御刑司的公服,银纹獬豸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正是李为舟。
厅内瞬间静了,连杯盏碰撞的声音都没了。
赵继业没起身,甚至没抬头,只是指尖依旧摩挲着玉杯,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意,道:“御刑司的人?本王的王府,也是你能擅闯的?”
李为舟没答,只是抬手,一道灵光闪过,一枚破碎的玉佩落在青玉案上。
那是赵煦的世子玉佩,玉质是蜀王府特供的暖玉,此刻却裂成了数瓣,缝隙里还凝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血迹。
赵继业目光落在玉佩上,瞳孔微缩,凝视了好一阵后,依旧没失态,只是声音暗哑了几分,问道:“本王的儿子,你把他怎么样了?”
“死了。”
李为舟的声音很平,淡淡道:“因为他该死。”
赵继业终于放下玉杯,指尖按在案上,青玉案竟被他按出一道浅痕,李为舟看的稀奇,了不起,贵为亲王,竟有武圣的实力。
习武不是有天资就可以,还要付出极大的辛苦和极多的努力。
能练到武圣,其心性之坚韧,便是非同小可了。“
赵继业目光深沉的看着李为舟,缓缓道:“你不是李长宁,你是,李为舟!”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尤其是青城老道,他知道的更多一些,简直不敢置信。
但,又不可不信。
因为他发现,这个年轻人随意站在那,他心中毫无拔剑的勇气。
他知道李长宁,也算人中龙凤,武宗的身手,剑道天赋不俗。
可李长宁,决计无法做到这一步。
可是,他怎么可能下来呢?
李为舟感叹一声,道:“你还真是够狠,明知必死无疑,还拉这么多人垫背陪葬。怎么,非要有人殉葬才肯死?”
话音落时,两道身影从后厅掠出。
是供奉院的两位武宗后期高手,俱是一身玄铁打造的护身甲胄,手按长刀,左右齐发,攻向李为舟。
“擅闯王府,还敢口出狂言,找死!”
李为舟没动,只是指尖泛起点点金光,屈指一弹,飞向二人。
两位供奉还在半空,尚未靠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喉咙已被划破,鲜血如泉水般喷洒在半空,又落在白玉地砖上,像朵朵骤然绽放的血花。
两位武宗级强者啊,活生生的死在眼前。
满厅宾客吓得脸色惨白,再联想之前的话,一个个瑟瑟发抖。
后族王家子弟王仁强撑着赔笑道:“李……国公爷,小的是太后的娘家亲侄儿,自己人,自己人。太后她老人家跟我们提过好多回,全靠国公爷出手,太后和皇上才能有今天……”
“然后,派你来夺我李家基业?”
李为舟抬眼,目光落在王仁那张惨白的脸上,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温度,冷笑道:“那你们王家还真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辈。”
王仁浑身发抖,腿一软就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道:“国公爷饶命!是小的糊涂!是蜀王逼我的!我只是个传话的,什么都没做啊!”
李为舟呵了声,却懒得再说什么,指尖灵光一闪,一道灵光直穿王仁眉心。
王仁的惨叫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滚圆,最后重重倒在地上,鲜血从眉心汩汩流出,染红了胸前的锦袍。
满厅人都疯了,这可是太后亲侄,连蜀王都给几分薄面,就这样被杀了……
青城老道见势不妙,悄悄摸向腰间的桃木剑,那是青城山用万年桃木炼制的法器,是真正诛杀过武神的神兵。
他趁李为舟出手落尾之际,猛地拔剑刺向李为舟后心,剑身上还裹着道家真火,试图拼死一搏。
“孽障!竟敢私自下界为祸苍生!”
老道嘶吼着,剑风带着灼热的气息,眼看就要刺中。
李为舟却连头都没回,只是抬手往后一拂。一道水系灵力化作冰盾,瞬间挡住桃木剑,道家真火被寒气扑灭,剑身“咔嚓”一声断裂。紧接着,冰盾化作冰锥,反向刺穿老道的胸膛。
老道低头看着胸前的冰锥,嘴里涌出鲜血,不敢置信地喃喃:“怎么可能……你怎么能,在下界动用法力……”
李为舟转过身,看着他倒在地上,声音平淡道:“能动用的的确不多,不过杀你们,足够了。”
满厅宾客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有人想钻桌子,有人想跳窗逃跑,却都被李为舟的一一斩杀,未放过一人。
一个依附蜀王府的富商,裤脚早已湿透,颤声哀求道:“国公爷!我只是来吃酒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李为舟目光扫过他,呵了声道:“对你们来说,怎么可能真正死心?”
那富商脸色瞬间惨白,再也说不出话。李为舟指尖灵力微动,一道风刃掠过,富商的头颅便滚落在地,眼睛还瞪着门口悬挂的庆功灯笼,满是不甘。
此时,蜀王赵继业终于站起身。他身上的石青色蟒袍被灵力鼓荡,武圣级别的气息爆发开来,厅内的烛火被震得噼啪作响。他手里多了一把玄铁长枪,枪身上刻着“镇蜀”二字,是蜀王府的传家至宝,得自灵界。
“李为舟!”
赵继业的声音带着滔天怒火,怒声道:“你杀我儿子,斩我供奉,今日就算拼了这蜀王府,本王也要与你不死不休!”
他猛地挺枪刺向李为舟,枪风呼啸,带着武圣巅峰的威压,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搅动得扭曲。
这一枪,是他毕生修为的凝聚,也是最后的尊严。
李为舟却是连侧身躲避都未曾,迎着长枪锋芒,赞叹了声:“在凡尘界,居然还有这等法器。”
他在京城大内宝库中都没看到,想来应该还有一个更隐秘的秘库。
他抬手抓住枪杆,灵力注入其中,玄铁长枪瞬间布满裂纹。
李为舟微微一扯,玄铁长枪断裂。他握住断枪的尖端,反向刺入赵继业的胸膛。
赵继业闷哼一声,鲜血从嘴角流出。他看着胸前的断枪,眼神里满是不甘,却依旧挺直了腰杆道:“本王是大乾亲王……就算死,也容不得你……放肆……”
李为舟没再说话,只是抽出断枪。赵继业重重倒在青玉案上,撞翻了盛着灵鲍的银盘和玉杯,琥珀色的酒液混着鲜血,顺着案角流淌,染红了地上的红毯。
他笑骂道:“好似老子才是反派一样,搞搞清楚,是你们这群人模狗样的狗东西,想夺我李家家业,害我李家子弟。让你们好死,已经是我仁慈了。”
说罢,一道五行灵力化作无数细小的剑影,掠过那些曾参与谋划的宾客:依附的官员、贪利的富商、王府的亲信……
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溅满了白玉地砖、青玉案、甚至廊下的红灯笼。
原本奢华的宴会厅,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当最后一道剑影消散时,厅内已无一个活口。
只有烛火还在燃烧,映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显得格外狰狞。
李为舟走到厅外,望着蜀王府的夜空。远处的街道上,隐约传来巡夜卫兵的脚步声。
他抬手一挥,一道火焰灵力掠过,点燃了厅内的锦帘。
熊熊烈火很快吞噬了宴会厅,也吞噬了蜀王府的罪恶。
他转身飘然离去,前往了青城山。
难得下界一次,他要让整个凡尘界都明白,谋算李家的代价,究竟有多大。
……
酉时四刻。
大伯娘曹氏有些焦急道:“怎地还没来?老爷,你们该不是在哄我?”
二嫂郭氏抱着摄像机笑道:“娘,怎么会哄人,你看,这可是仙家宝物!啧啧啧,月娘她们都踩在剑上飞,真正成仙人了!看看喜妹,笑的多开心!老天爷啊,才两年没见,更长开了,怎么出落的这么标致!!真成仙女儿了!”
曹氏焦躁的心思平和了些,笑道:“谁说不是呢,喜妹本就生的好,如今更好了。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我是真想这俩孩子……”
眼见曹氏心情又低沉下去,郭氏抱屈道:“就想那兄妹俩,不想月娘她们?哎哟哟,我就说,媳妇是外人!”
李德隆和李长安都笑了起来,今日秘密相见,没有下人服侍,饭菜都是他们四个大人亲自做出来的。
别说外人,连李长安的儿子李瑞,都因为担心他嘴不牢,没让他来见,一会儿要看李为舟的意见。
正当婆媳俩斗嘴说笑时,忽地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屋内。
曹氏、郭氏先是吓了一大跳,可随即就看清来人,大为惊喜起来。
李为舟笑眯眯道:“大伯娘,你老身体安康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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