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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2年,2月25日,元宵夜。京城地坛庙会,人头攒动,各式花灯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糖葫芦的甜香与喧嚣的人声交织,孩子们骑在父亲肩头,指着空中游动的锦鲤灯发出咯咯笑声。
舞龙队伍穿行而过,引来阵阵喝彩。
千里之外的沪上外滩,霓虹闪烁,现代高楼的巨幕上正展示着绚丽的元宵动画。
黄浦江上游船如织,情侣们依偎在栏杆边,望着对岸陆家嘴的璀璨灯火许下心愿。
就连古城邯郸的赵都礼宴也是笙歌鼎沸,仿古建筑群间宫灯高悬,身着汉服的少女们手捧莲花灯缓缓而行,仿佛穿越千年时光。
一夜鱼龙舞,万家团圆时。
而此刻,万里之外的昆仑山脉,却是另一番景象。
本就荒凉贫瘠的土地,如今像是被巨型的犁铧反复翻耕过,大片的泥土狰狞地向外翻卷,枯黄的草木被连根拔起,又在无数脚步的践踏下化为齑粉。
刺鼻的硝烟与焦糊味弥漫在稀薄的空气中,取代了元宵的甜香。
在这里,生与死的界限模糊不清。
无数身着各色服饰的修士御剑腾空,与遮天蔽日的鸟人军团惨烈厮杀。
剑光与圣光法术在空中猛烈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
残破的羽翼混合着鲜血,如同肮脏的雪片般不断从空中洒落。
铁与火的战场,沿着昆仑山麓铺展开近十公里。
尽管路西法遮遮掩掩,但六年时间,伏魔观早就弄清楚了鸟人们的弱点。
他们体内的金属含量,尤其是金元素活性,远超地球生物标准。
五行相克。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而火克金。
伏魔观最擅长的,就是玩火。
在两位内门弟子的悉心“教导”下,几乎每一位外门弟子都已经学会了三昧真火,配合APP的支持,火法已成为华夏修士群体中最普及、也最熟练的攻击手段。
更别说,这些鸟人翅膀上还有长长的羽毛。
交战初期,华夏方面就打了一个漂亮的信息差。
“风向确认!阵法就位——放!”
随着一声令下,成千上万枚特制的燃烧弹被投射到半空,同时,近万名修士齐声诵咒,联手催动御风之术。
狂风卷着烈焰,瞬间将昏暗的天空点燃!
橘红色的火海翻滚咆哮,贪婪地舔舐着那些洁白的羽翼。
凄厉的尖啸声响彻战场,无数鸟人化作燃烧的火球,挣扎着从空中坠落,在焦黑的地面上留下扭曲的焦痕。
然而,正如古老传说中描述的那样,天堂的军团,最不缺乏的就是数量。
最初的混乱过后,更多的鸟人如同厚重的乌云,再次遮蔽了天空。
他们迅速吸取教训,撑起连片的圣光护盾,有效地抵挡了后续的火焰攻击。
炮弹撞击在光盾上,炸开一圈圈涟漪,却难以再造成大规模杀伤。
它们学会了防御,学会了集结,学会了耐心。
甚至开始展现出精妙的战术配合。
双翼天使在地面悍不畏死地发起冲锋,而强大的六翼天使则从空中提供火力掩护,时不时如同陨石般砸入人类战阵的中心,造成巨大的混乱和伤亡。
这一切高效的应对,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
它们拥有一个反应极其迅速、指挥卓绝的大脑。
常威就站在大营主帐之外,苍老但依旧挺拔的身躯如同扎根在山岩中的青松。
手稳稳地按在腰间的指挥刀刀柄上,他沉默地仰望着天空中那片由敌人组成的、不断变换阵型的“乌云”。
“常老,前线太危险,请您还是移步后方指挥中心吧。”肩扛将星的军官上前劝说。
“你打过仗吗?”常威没有回头,声音平静。
“......只处理过一些小规模的边境冲突和反恐行动。”
“我打过。”常威的语气里没有炫耀,只有历经沧桑后的淡然。
“我在港岛的巷子里和亡命徒拼过刀,在北部边境用血肉之躯直面过钢铁洪流的冲锋,在安南的热带雨林里,被敌人用橙剂像浇庄稼一样洒在头顶......”
他依然望着天空,仿佛能穿透那密密麻麻的敌人,看到更深邃的东西。
“我已经九十岁了。”他轻轻地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能在彻底老去之前,还能站在第一线,指挥这样一场关乎文明的战争,这是我的荣誉,谁也不能剥夺。”
身后的将领们闻言,默默收回了劝说的话,只是将身体站得更直。
“报告!”一名满身尘土和血污的侦察兵飞速穿过营地,在指挥部门前利落敬礼,声音嘶哑,“天使军团左翼正在猛攻我军三号炮兵阵地!阵地请求转移!”
常威目光微凝,沉声道:“准予转移。命令龙组特战队立刻前出,不惜一切代价,掩护炮兵兄弟撤退!”
“是!”
“报告!”又一名通讯兵冲来,眼眶通红,声音压抑着,“七号战区......敌我数量对比接近五比一!修士们伤亡惨重!”
在常威的视线所及之处,战场已被高效而冷酷的敌人成功分割。
华夏的修士们被数量绝对优势的鸟人包围、切割,陷入各自为战的绝境。
那个来自东北、手臂上纹着狰狞青龙的黄发青年,此刻一条胳膊已被圣光凝成的利刃齐肩斩断,伤口处鲜血狂喷。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面目狰狞地狂笑着,用残存的真元催动三昧真火,将自己完全包裹成一个熊熊燃烧的火人。
脚踩飞剑,如同逆射的流星,决绝地撞向空中一个正在施法的四翼天使,与之同归于尽。
那位戴着眼镜、来自名牌大学的文静姑娘,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圣光短剑,口中不断呕出混着内脏碎块的鲜血。
她回头看了一眼指挥部方向,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丝遗憾,随即用尽最后力气,反身死死抱住一个试图冲破防线的双翼天使,拉响了挂在脖子上的“光荣弹”。
你可以说仗义每多屠狗辈,但不能说读书人狼心狗肺。
常威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一个个风华正茂、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以最壮烈的方式消逝。
他的手背因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
深吸了一口混合着硝烟、血腥和焦糊味的空气,仿佛要将这战场的沉重都纳入肺中。
“时莱......在哪里?”他的声音依旧稳定。
身旁的将军立刻回答:“伏魔观主力,正在时莱真君的率领下,向敌军旗舰所在的核心区域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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