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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月心脏怦怦跳。她小声回答:“有...有点饿了。”
谢临渊道:“稍等。”
话音落,江初月看到一把喜秤金柄出现在红盖头下。喜秤金柄微微上挑,遮挡面容的红盖头挑开,温润明朗的光晕笼罩着江初月明媚的面孔。
谢临渊挑开了盖头。
江初月抬眸,撞进了谢临渊深不见底的黑色瞳仁。
往日的谢临渊总喜穿一身玄黑绣金,整个人鬼气森森。今晚谢临渊立在柔和的喜烛光晕里,绣着金丝螭龙纹的大红喜袍披身,红烛照耀,他那张脸眉目如画,俊如妖邪。
四目相对。
相对无言。
直到燃烧的红烛“啪”的一声,爆了个小小的灯花,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要...要喝合卺酒吗?”江初月回过神,轻声询问。
谢临渊没说话,她在走神。
那双墨瞳久久盯着江初月的脸。
江初月被他看得心慌。
谢临渊的眼神充满压迫,宛如巨兽在端详自己的猎物,恨不得把她吞下去。
江初月垂下眸子,又小声问了一遍:“王爷,要...要喝合卺酒吗?”
说着,绣花鞋还偷偷踢了下谢临渊的腿,想让他回神。
谢临渊薄唇噙着笑意,嗓音低哑:“好。”
合卺酒端来。
酒香醇厚浓烈。
江初月轻拿起酒杯,眸子飞快扫了眼谢临渊。两人手臂交互,喝了一杯醇厚的合卺酒。
江初月酒量浅,这酒又烈,她只用嘴唇浅浅抿了一点酒液。酒水覆盖在涂抹红脂的唇瓣上,唇色变得清亮起来。
谢临渊盯着她柔润的唇,喉结滚动。
“吃点东西。”谢临渊并不着急,返身从案桌取来一个描金食盒。盒子打开,里面是两块绿豆糕和两块玫瑰酥。
都是江初月喜欢的糕点。
江初月今日大婚,从早忙到晚,几乎没有时间吃东西。她拿起一块清甜的玫瑰酥,尝了小口。
摄政王府的厨子手艺实在好。
小小一块玫瑰酥,酥皮层层起纱,能看见里面透着胭脂色的玫瑰馅料,落入唇齿,满口留香。
江初月尝了两口,小心翼翼问:“王爷...您也要尝尝吗?”
她和谢临渊不熟。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江初月其实都挺害怕谢临渊。凶名传遍天下的摄政王,走到哪里杀到哪里,身上背负无数条人命。
这样的煞星,哪个闺阁女子不胆寒?
但命运弄人,谢临渊成了她夫君。
往后余生,她还要在谢临渊的眼皮下过日子,江初月不敢惹他。
红烛高照的卧房内,江初月低眉顺目,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本王不饿。”谢临渊黑眸半眯,他敏锐捕捉到江初月眼里的畏惧。
她害怕他。
犹如屋檐下的雀儿畏惧苍鹰。
江初月低着头,虽然害怕,但肚子实在是饥饿。她鼓起勇气,顶着谢临渊仿佛要吃人似的眼神,把食盒里的四块糕点全吃了。
饥肠辘辘的胃总算饱了一些。
吃完东西,江初月喝茶漱口。
红艳艳的喜房安安静静,歇息时间到了。主卧的喜床很大,鲜艳的红锦被子上铺满桂圆和花生,意味着早生贵子。
江初月绞紧指尖,声音细若蚊呐:“我,妾身...可睡偏房。”
她知道谢临渊和萧戟的交易,这场婚事本就不算数。也许,谢临渊根本不打算在新婚之夜碰她。
江初月起身,欲要朝旁边的偏殿走去,谢临渊遒劲有力的手掌箍住她手腕。
谢临渊道:“你我乃是夫妻。”
江初月心脏跳动。
她看到谢临渊眼里的欲色。
传闻不是说摄政王不近女色?怎么他会流露出那种要把人吃干抹净的眼神?
谢临渊箍住她手腕,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嫁衣,灼烧了江初月的肌肤。江初月小声说:“听兄长说,王爷不会同我圆房。”
喜烛燃烧,烛火中的江初月一身大红嫁衣,千娇百媚。
谢临渊盯着她的脸,握住她的手腕,问:“本王想,可以吗?”
喜房安静。
夜风拍打窗棂,挂在床帐上的喜铃摇曳作响。江初月抬眸轻声说:“王爷是我夫君,自然可以。”
她总会嫁人的。
她终会成为某个男人的妻子。
她曾深爱萧戟,不意味着她往后余生都要为萧戟守身如玉。
日子总要过下去,没了萧戟,她还要继续活着。
鎏金铜台上的喜烛燃烧,谢临渊靠近,他身上的大红喜袍把江初月笼罩地密不透风。
微凉的吻落下时,江初月睫羽轻颤,红着脸,嗅到了清冽的冷香。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排斥谢临渊的触碰。
谢临渊解开江初月嫁衣金扣时,指间顿了顿,他哑着嗓子说:“莫怕,本王实在不想等了。”
绣凤凰的嫁衣外裳滑落。
喜烛燃烧,眼前一切渐渐变得模糊。
挂在床帐的一串喜铃突然急促摇晃,混着几不可闻的呜咽,江初月融入谢临渊的世界里。
金丝帐钩松脱,鸳鸯锦上的桂圆花生散了满地。
红烛燃烧至天明。
...
夜深露重,月光如水。
萧府灯火通明,屋檐挂着的红帐还未撤去。萧戟辗转难眠,亲自把江初月送到摄政王府成婚,他内心饱受煎熬。
他来到江初月居住十多年的院子。
院子挂满红帐,墙上贴着喜气洋洋的对联,院子里的海棠花已经凋谢,屋子里空荡荡,再不见江初月在轩窗梳妆的场面。
“没关系,再等一两年,她会回来的。”萧戟闭了闭眼,努力安慰自己。
他相信谢临渊。
谢临渊不近女色,生性凉薄。
大婚之夜,只要江初月不愿意,谢临渊绝不会强迫她。
江初月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回来。
萧戟折身离开小院,返回姜氏的卧房里。
.....
翌日,摄政王府。
江初月一觉睡到天亮,才疲惫不堪地睁开眼。意识刚回笼,浑身的酸痛也接踵而至。
江初月想要起身,却发现力气弱得可怜,她竟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谢临渊不愧是常年习武的人物,力气大得很,又不知收敛。
江初月心里愤懑,想到昨晚的场面,嘀咕:“什么最后一次...骗子。”
昨晚江初月几乎是晕死了过去。
后来意识模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谢临渊大发慈悲地才放过她。
口干得很,江初月哑着嗓子呼唤:“宝珠,倒水...”
红色床帐掀开,谢临渊那张冷峻的脸出现。他手执一杯水,执盏的指节分明,水杯里的水不见晃动。
江初月没料到谢临渊居然一直在床帐外,她忙撑着坐起来想要接过水杯。动作太急,扯到身上的痛处。
她发出“嘶”的轻叫。
谢临渊将水杯递到她唇边:“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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