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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九万提着宝璃引魂灯，几乎走遍整个荒原。青光幽幽，引来无数游魂踉跄跟随，涌向地府。
九万扫了一眼，男女老少都有，而且死状千奇百怪，十分挑战她的想象力。
数量也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她当玉武帝那一世，以杀戮闻名，都没杀这么多人。
末世那次倒比这个多。
途中遇上几个饥肠辘辘的妖怪，不但不敢打她的主意，还抱成一团缩在小小的树洞里，紧紧闭着眼睛，顾头不顾尾。
九万看它们毛茸茸的像团球，很好踹的样子，忍不住踹了一脚。
地府的实习鬼神们看着陡然增大的工作量，也想踹她一脚，送她到千里之外，然而不敢。
还得赔着笑脸，感谢她义务加班。
九万听得开心，兴致大发，来了通即兴演讲，勉励他们也像自己一样努力工作，争取早日转正。
地府头头们都不在，她得顺便看着点。
心里甚至还升起种“这地府没我得散”的感觉，可自豪了。
实习鬼神们心说谁卷得过你这个地府卷王，楚江王殿下都把你树成劳动标杆了，强颜欢笑，虚心受教，总算把她送走。
九万回来时，天已大亮。
她以为唐僧师徒都先离开了，没想到还在原地等候。
更没想到的是，猪八戒、沙僧竟然给她熬了锅百合莲子粥。
猪八戒的神情里似乎有丝慈祥，微笑道，“妹妹忙了一整晚，饿了罢？这百合、莲子都不是凡品，有延年益寿之效，多用些！”
沙僧：“对，多用些！”
心里嘀咕，柴是我捡的，火是我烧的，千年百合、万年莲子也是我收藏的，二师兄唯一做的是把粥盛出来凉着。
哎，跟以前一样惯会抢功。
九万习惯了他们的冷漠，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天不早了，咱们不急着赶路么？”
猪八戒把粥碗递到她手里，笑道，“路就在那儿，又不会跑，早一日晚一日有什么区别。”
九万：……这么想得开？以前天天催着赶路，恨不能立刻到灵山的难道不是你老猪？
就听唐僧也道，“九万，你送游魂归地府，乃是大功德，好生歇一歇。去灵山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九万笑道，“我不能吃独食，大家一块儿吃！”
几人也不矫情，一人盛了一碗，有滋有味的吃完。
唐僧心里其实颇为忧虑，昨晚这么大的动静，有可能被天外邪魔感知，但他也不能阻拦九万。
事实上，如果他或者几个徒弟有本事送游魂去地府，他们也会送，顾不得是否会惊动天外邪魔。
每条游魂，都曾经是个活生生的人或妖。
枉死已是不幸，至少该有个归处。
四处飘荡太过凄凉。
在此多做停留，也是想看看，天外邪魔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唐僧边想边看天看地看周遭，很好，都无异状。
之后几天，更是平静到诡异，不仅没遇上人，连鬼、妖、仙都没了，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们几个。
又一晚休息时，敖烈谨慎地道，“我怀疑前方有大陷阱。”
他早已观察过，暴风雨来临前，海面上通常比以往更为宁静。
九万：“我猜也是！”
她也感觉天外邪魔在憋大招。
沙僧：“对！”
猪八戒：“会是什么陷阱呢？好难猜啊！”
唐僧心想，这时候我该说什么？是了，我该做最坏的打算。
面色凝重地道，“还记得出发前我们的计划么？”
沙僧想了想，问道，“哪一个？”
计划太多，得问清楚。
唐僧：“……路遇阻挠那一个。”
沙僧沉声道，“记得！随着我们奔向灵山，天外邪魔也许会发现我们的目的，想方设法阻止我们取回新经！因此，如果我们路上被缠住，方便相救时，大家互相救一下。若是太费功夫，便不要救了，自去灵山，取经为要！”
九万：“……不救？”
贵团队的团队精神是被我大圣哥哥带走了吗？
沙僧斩钉截铁地道，“不救，也不需要救！”
普通的关卡，难不住他们。
如果难住了，就代表非同一般，能跑一个是一个。
唐僧又道，“哪怕只剩一个人，也要去往灵山，取回新经镇压天外邪魔！”
九万忽然发现他们这套计划很不靠谱，“等等！只剩一个人怎么取经？取到新经又怎么镇压？”
总不会是把经书翻开，天外邪魔就死了吧？
唐僧露出个微笑，“别担心，灵山下有人接应，具体怎么做，到了那儿就知道了。”
九万：“……有人接应？谁？”
唐僧摇头，“不知，到了那儿才知。”
九万更觉得他们这计划不靠谱了。
唐僧又叮嘱她，“九万，若是只有你一个人到达灵山，也不要害怕，表明自己是取经人，接应者就会帮你。”
九万：“……行！”
她可以肯定，这事儿有蹊跷。
因为唐僧边说边在心里冷笑。
却没有别的心声，所以她不知道他到底在冷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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