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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如白手里被塞了一封信。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见长老都开口了,想必此事的确重要。

    另一方面,他也想见花千娇,亲口问出心中疑惑。

    第二日一早,在神医谷住了一晚的苏知知等人精神饱满地起床了。

    苏知知和薛澈各得了一小包零嘴,里面有米糖、米饼、柿饼等等。

    秋锦玉觉得自己今早起来容光焕发。

    昨日那大夫调了一碗不知是什么的泥状物覆在她脸上,她闭眼睡了一觉,醒来后皮肤水水润润。

    秦啸说自己腿好像灵活了些,魏大栓怀里揣了治眼睛的药。

    宋钰今日腰也不痛了,身板挺得直直的。

    他们蒙着眼睛跟虞大夫按照原路出神医谷。

    苏知知再次体验“瞎子抓人”,她紧紧地抓住前面的虞大夫, 嘴里说个不停:

    “虞大夫,去五毒谷也要蒙着眼睛穿山洞吗?”

    “不用。”

    虞大夫语调一转,

    “但需走得小心些。”

    连着几日都是晴天,头顶一丝云也没有。

    路上的雪都化了。

    车马走路上走了两日,进入一片沙漠地区。

    五毒谷四周被沙漠环绕,因此要进入五毒谷,沙漠是必经之路。

    他们经过的沙漠前半段四处都是小沙丘。

    这些沙丘也不知是天然还是人为布置的,走在其中居然发现,不管怎么走,周围的沙丘形态好似都一样。

    如同一个迷阵。

    魏大栓把眼睛揉了又揉,怀疑自己眼睛和脑子都花了:

    “怎么走了小半天,还在原来的地方?”

    骑马走在前面的虞大夫目视前方:

    “我们不是在原地,的确是在往前走,这里的沙丘是障眼法,不要被迷了眼。”

    身后一行人听得虞大夫如此说,索性不看周围了,闷头跟着走。

    日头正中时,他们走出了沙丘迷阵。

    苏知知在马车上待得闷了,要出来骑马。

    “知知,你来骑,我刚好去歇会。”秦啸把马让出来苏知知。

    苏知知爬上马背,骑得欢快。

    前方一路坦途,苍茫辽阔。

    苏知知好像听见吹风沙子的声音。

    可是明明没有风。

    苏知知低头看地上,见地上的沙子如同波浪一般在移动。

    明烈的阳光照在那上面,一道亮一道暗的光影布满了脚下。

    “这些沙子怎么自己会跑?沙子好像长了脚。” 如果不是在赶路,苏知知都想下马玩沙子了。

    薛澈听见苏知知这么说,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见地下的沙子的确是在动。

    一排一排地前行着,像移动的沟壑。

    突然间,沙土中翘起了一只带刺的尾巴。

    沙子从尾巴两侧滑下去。

    接着露出了虫类的脊椎、头部……最后是两道钳子。

    秋锦玉提醒道:“是蝎子!”

    大家的目光此时都已经挪到了地上。

    沙土下不断有蝎子冒出头来,一只、两只、三只……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都是。

    宋钰咽了下口水:“现在是冬日,怎么会有蝎子?”

    虞大夫很镇定地解释:

    “这些不是普通 的蝎子,是五毒谷的人以寒毒饲养而成的寒尾蝎。蝎子钳上有剧毒,若被夹伤,轻则四肢发肿溃烂,重则毙命。”

    “我们的马匹和马车已经撒过驱蝎子的药粉了,不要乱动,它们会避开我们。”

    像是在证明虞大夫所言非虚一般,地上蝎子从沙土中探出身子,在马蹄踏过来的时候纷纷往两侧挪,为一行人让开了一条道。

    苏知知的眼睛都瞪成夏日的杏果了。

    她见到这么多蝎子很惊讶,见到蝎子们让路就更惊讶了,然后她问了一个让大家都瞪眼的问题:

    “秋姨姨,蝎子能炒着吃么?”

    秋锦玉忍着笑,故作严肃:“没什么不能炒的,可是蝎子毒性难去,除了花二娘能吃,其他人吃了可就一命呜呼了。”

    苏知知:“五毒谷的人好聪明,他们不用人守着家门口,派蝎子们来守。我们村要是也有毒蝎子看门的话,晚上巡逻的叔叔伯伯们就能轻松点了。”

    在马车内闭目养神的郝仁眉头微动,似乎将这话听进去了。

    几人走出了寒尾蝎群的时候,眼见景象豁然大变。

    出现了一片绿洲湖泊,不远处还有几座覆着积雪的高山。

    一块石碑出现:五毒谷。

    虞如白:“此处已经是五毒谷的地界,但走到谷内聚居处还有十几里,我们天黑前能到。”

    苏知知转头和薛澈说:“也不知道花姐姐现在在做什么。”

    薛澈:“听说花姐姐许久没有回家了,现在应该和家人共聚,其乐融融吧。”

    ……

    “你一走就是那么多年,竟一次都不回来?”

    “你是服毒受刑出谷了,可你还是我们花家人。”

    “你不要爹就罢了,可姐姐还在家念着你呢,你好歹设法送个信回来……”

    朝南的房间里,窗棂上雕着富贵花鸟,光影投在花千娇的脸上,好似停驻了一只深色的鸟。

    花千娇抿唇,沉默不语,与平常刁蛮喜言的样子判若两人。

    面前哭得捶胸顿足的女子看着比花千娇年长几岁,两人的下半张脸很像,没什么棱角,温和圆润。

    那女子是花谷主的长女,大娘子花千婳,是比花千娇大三岁的姐姐。

    花千婳往雕花红木榻上一滚,头上的翡翠簪子歪了 ,手上几个牡丹纹金镯子堆叠在一起,她眼泪吧嗒吧嗒掉:

    “谷里有吃有穿,金银不愁,你跑外面去吃那些苦做什么?”

    花千婳这话说的不作假。

    他们五毒谷虽然地处偏远,但吃喝用度不比江南富贵人家差。

    据说当年创立五毒谷的花家老祖就财力丰厚,给后人留下了用不尽的金山银山,让后辈徒子徒孙不用为生计发愁,专心研制毒药。

    神医谷还在苦哈哈地盖房造屋时,五毒谷的高楼亭台已不稀奇。

    五毒谷乃江湖第一毒门,其他门派常有来求毒的,或是有人在江湖上中了奇毒来求解药。

    江湖众人身患奇症或是受重伤的时候会想到神医谷,但是身中奇毒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五毒谷。

    毕竟请神医们解毒,神医们可能还需要时间研制解药。

    而五毒谷多半有现成的解药,说不定那药最早就是从五毒谷中流出去的。

    求上门的人经历重重难关到了五毒谷,一来就是下重金。

    五毒谷的钱花不完,世世代代都花不完。

    “你怎么不说话?”

    花千婳在榻上哭了一会儿,水蛇腰又突然直起来。

    她走回来掰着花千娇的肩膀:

    “千娇,你跟姐姐说,你该不会是为了神医谷那个死鱼脸出谷的吧?”

    坐在凳子上的花千娇抬头看姐姐,坚定而缓慢道:

    “我是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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