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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保卫科办公室。三个鼻青脸肿的倒霉蛋,坐到了铁板凳上,牛桂山努力睁开眼,被打得只能眯出来一条缝了!
“老杜,这件事……我不怪你,都是秦淼那个家伙搞出来的,接下来,你只要把咱们放了,我牛桂山必定感激你!到时候,我和老马一起来找你喝酒……我们清山机械厂虽然不是什么一线大厂,但是,安排几个工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你要是有子侄……”
杜永飞叹了口气:“唉,如果其他的事,我得卖老战友一个面子,但是这次不行,你们冒名顶替谁不行,非得冒充秦淼!你们知道他什么身份吗?”
国家绝密航天工程的研发人员,居然被人冒名顶替?这闹大了,得吃花生米!
牛桂山的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里,带着迷茫。他不就是个工厂职工子弟吗?还能是什么身份?
就在此时,楼道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妈了巴子的,哪个瘪犊子敢冒名顶替咱们航天系的学生,看老子不干死你丫的!”
这心急火燎,骂骂咧咧地赶过来的,正是周定!
杨灿跑出去追牛桂花,结果没找到人,她也没回去,反正有范从军撑着,她得回去搬救兵!周定一听,当下就是火冒三丈。
等他们到了现场,热闹已经结束了,于是,周定追到了保卫科,撸起袖子……然后看着三个被打成猪头,一个脑袋还挂了彩的,扬起的手臂又放了下来,还好,咱们哈工大的师生,都是嫉恶如仇的,这种混蛋,就该揍!
“杜科长,这三个人,怎么处理?”周定又看向了杜永飞。
“咱们已经发电报,通知了清山机械厂那边派人来认人,确认身份之后,交由学校处理。这是咱们查出来的第一起冒名顶替上大学的案件,学校应该会作为典型……”
“只是学校的典型还不行,得成为全国典型!”周定说道:“这种不要脸的事情都能干出来,就得在全国曝光他们!我这就去找校长,向首都主管教育的部门汇报!”
完了,全完了!
此时的牛桂山,耷拉下来了脑袋,心如死灰。
“杜科长,您看在老战友的面子上,给我们想想办法吧。”牛桂花开口。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秦淼,只要秦淼不追究,你们就还是有希望的。”杜永飞说道:“看在老战友的面子上,我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了,我把他找来,你们当面向他道歉,这态度一定要诚恳,别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科长,校长,你们不懂秦淼的身份有多高……。”
“他就一个工厂职工子弟,能有多高的身份?”牛桂山抬起头来,那眯缝的眼睛里,带着不解。
“我不能细说,总之,要是往严重里说,你们几个被枪毙都是有可能的。”
咔嚓!
又是一道惊雷,在几个人的脑袋里炸响。
“爸,我不想死……”牛强浑身发软,双腿颤抖,裤子迅速变湿。
杜永飞扫了他一眼,无奈摇头,伸手拿起来电话:“喂,机房吗?秦淼……秦淼现在在忙?好,好,我知道了,不着急,不着急。”
牛桂山和牛桂花对视一眼,他们的心彻底沉入了深海,哈工大保卫科科长,想要叫个还没办理入学手续的新生过来,居然都不能强制命令,这秦淼,究竟是什么身份?
两个小时后,杜永飞再打了个电话,还是不行。
当夕阳将最后一丝余晖投向大地的时候,终于,门开了。
“秦淼!你可算是来了!”
“秦淼,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别,牛科长,牛校长,我可不是什么秦淼,我就是个想要冒名顶替的混蛋,要么就是个精神病。”
“别啊!秦淼,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不过……我们毕竟都是一个厂的,这些年来,你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忍心看着我们死吗?秦淼,你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好不好。”
“唉,你们啊……”秦淼叹了口气:“这样吧,你们每人写一份忏悔书,把这次事件的过程,还有你们的悔悟都写下来,然后签字按手印。”
牛桂山和牛桂花再次对视一眼,不能写,绝对不能写!这要是写了,就彻底坐实了,人证物证自己的招供证据都有了,更是会万劫不复的!
“秦淼,我们已经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们向你磕头认错!这忏悔书……能不能不写了?”
秦淼摇头:“唉,牛科长,牛校长,我这个人心地善良,也愿意放过你们,但是……我爸还在厂里呢啊!我可不想让我爸穿小鞋啊!这忏悔书,你们愿意写就写,不愿意写就算了,什么下跪磕头,我承受不起,也没啥意义,我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
一旁,杜永飞眼神复杂,这秦淼,绝对不是个书呆子!这一手操作,行云流水,官场里的老油条的水准啊。
“好,咱们写,写完了之后,能不能……放在咱们哈工大保卫科?”
杜永飞皱起来了眉头,要不是老战友的面子,自己压根就不会帮忙,现在,自己也不想掺和进来!但是,要是不承诺放哈工大,这三个人又不肯写……
“好!”
秦淼居然答应了?
三个人用颤抖的手,开始写忏悔书,十分钟后,几个人签字,按手印,然后……
“杜科长,我先看看,没问题吧?”
“当然可以!”
秦淼拿起三份忏悔书来,然后走到了窗户前,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那身影显得非常的落寞。
秦淼看得很仔细,很认真,看完一份,就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一份,当外面传来脚步声的时候,他正好全部看完,三份忏悔书在桌子上摊开一字排列,和杜永飞隔了七八米远。
“唉,你们啊……一个是我牛叔,一个是我老师,我还能说啥呢,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你们以后……唉,杜科长,把这些收起来吧……”
咣!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从外面给推开了,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杜永飞瞬间一愣,这门不是被反锁了吗?是自己忘记锁了,还是……刚刚三个人写忏悔书的时候,秦淼来回在办公室里踱步的时候,顺手给……
等等,这进来的两个人是……
新华社黑龙江分社的记者!去年才分配过来的两个年轻人,很有正义感,采访的问题也很犀利,有一次他都差点没回答上来,现在……
“杜科长,抱歉!我们听说这里有人冒名顶替上大学,就过来采访,我们已经走访了一些学生,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本打算走,刚好看到这里的灯亮着,所以就进来了解一下情况。”女记者走向了杜永飞。
男记者径直走向窗户边的桌子:“这是……忏悔书?哼,如果后悔有用的话,那还要国家的法律做什么。”
他举起来前胸挂着相机,调整镜头,对着桌子上的忏悔书,咔嚓,咔嚓!
“别,不能拍!”秦淼下意识地想要过去抢过忏悔书,还是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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