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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外。静初雀跃着与白景安上了马车,
离开白家,白景安便用点心哄骗着她,教她一会儿到了尚书府,要如何如何做。
“你是个傻子,林家肯定不会让你帮病人扎针的。所以到时候,你千万不能声张,更不能让二叔知道。”
白静初心里冷笑,知道白景安是妄图再次利用自己,平息尚书府之事,沽名钓誉。
自己正好也借此拿捏住他,让白家不敢轻举妄动。因此面上不动声色:
“我知道,以前跟着祖父出诊,祖父也这样叮嘱过的。”
帷幔遮蔽,不示外人,自己执针,老太爷一旁假意指点一二。
“祖父为何会将这鬼门十三针教给你?”白景安疑惑追问。
“我自己学的。”
“那你前日在侯府,并未给老太君诊脉,如何就知道怎么下针?”
“老太君这是旧疾,祖父教过我,我都记得顺序啦。”
白景安就不再追问。自己苦学这么多年,竟然还不及她一个黄毛丫头自学的高明?
定是祖父偏心,暗中留了一手。
静初装作好奇,撩开马车上的车帘,向着街道两边张望。
她也有自己的计划。
身边危机四伏,硕大的白府没有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短短两日,已经身心俱疲。
所以,她必须要有这个外出的机会,希望能联络上李公公留给自己的人马,还有,想方设法给祖父送出消息去。
只要祖父回京,白陈氏不能一手遮天,自己才算是真正地安顿下来。
眨眼,到了尚书府。
二人急匆匆入内,直接进了后院。
一个白白胖胖,花白头发的老头正暴跳如雷,掷了茶盏,喋喋不休地数落白二爷。见到白景安,更没有个好气。
“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救人如救火,你这是不将我娇娇的性命放在眼里!”
白静初想,这位肯定就是吏部尚书林大人了。
此人好色,府上不乏娇妻美妾,子孙满堂的年纪更是一树梨花压海棠,强娶了这位娇滴滴的林小姨娘,当宝一般供着,还抬了贵妾。
白景安诚惶诚恐地解释。
白二爷被数落得像个孙子似的,见到白景安竟然将白静初一并带了过来,低声喝问。
“你带她来添什么乱?”
白景安抹一把头上的汗:“我是想着,行针之时怕男女有别,多有不便,让她在一旁打个下手。”
白二爷气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究这些,今日若是救不回这病人,别说你前途尽毁,就连你祖父,父亲怕是都要受牵连。”
白景安心里也没底儿:“侄儿一定全力以赴。”
林尚书连声催促,白景安带着白静初入内。
帐子里,林家娇娘已经晕厥,双眸紧闭,牙关紧咬。
一副汤药灌下去,尽数吐了出来。
所以白二爷才提出用鬼门十三针。
还好,情况没有太糟糕。
白景安装模作样地摸出针包打开,轻咳一声:“病人怕风,还请落下帐子,闲杂人等全都回避。”
林尚书知道,白家老太爷行针规矩,挥手命下人解开罗帐,静悄地退出去。白二爷也候在帐外。
白静初上前,专心致志地行针。
一直过去一炷香的时间,病人口中缓过一口气儿,发出呓语声。
白静初轻声道:“可以喂药了。”
白二爷提前准备的汤药用牛角漏缓缓地灌进去,这一次,竟然没有吐。
提心吊胆地捱过一个多时辰,已经是二更天,月朗星稀。
林家姨娘虽还未醒,但气色明显顺畅不少。
白二爷诊过脉象,心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暂时落地:“吉人自有天相,小夫人暂时间应当没有什么性命危险了。”
林尚书顿时怒气全消,对着白景安赞不绝口:“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想到,白公子竟然能凭几根银针起死回生。真令本官刮目相看啊!”
白景安得到夸赞,面有得意之色:“多谢林大人谬赞,晚辈先前学艺不精,没能及时控制住小夫人病情,令大人担忧了。”
“人没事就好,今日听信严院判的话,一时关心则乱,有些话说得重了些,贤侄莫往心里去。
你医术如此高明,白老举贤避亲,多有不便,待今秋太医院考核,本官定然向着皇上举荐贤侄。”
白景安顿时喜出望外,一番客套之后叮嘱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小夫人的病尚且需要慢慢调理,明后两日,小侄还需要再行针几次,再看效果。”
时辰不早。
三人全都一身疲惫地从林家回来。
白景安立即被叫去白陈氏的院子。
白陈氏简单问过经过,一脸凝重地询问:“你说,静初现在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
“母亲何出此言?”
“一个傻子怎么可能会治病救人呢?”
“静初这几年一直跟随在祖父身边,又天资聪慧,有些学问是刻在骨子里的,不足为奇。但凡她聪明一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替儿子挣荣耀不言不语。”
“可她瞧着娇憨蠢笨,这两日却令静姝接连吃苦头。我这心里一直犯嘀咕。”
白景安又道:“母亲多心了。今儿若非我从静姝那里拿了药给她,她怕是连自己命都搭上了。正常人怎么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白陈氏点头:“说的也是,那就等林家小姨娘的病稳定了,验身之后再发落她。”
白景安改变了主意。
他想暂时留下白静初,让静初替他行医问诊。等他将十三针融会贯通,再过河拆桥不迟。
至于白静姝与侯府的婚事,他也不想退。
一个并没有什么感情的妹妹,与自己的前途,以及白府的荣华富贵相比,压根算不得什么。
静初如此,白静姝也例外不到哪里去。
只要能攀上侯府这桩姻亲,莫说宴世子不过是得了难言之隐,就算是死了,白静姝也是望门寡,需要一辈子守节。
但他也知道,白陈氏总觉得对白静姝有亏欠,是不会舍得将她推进火坑的。
他略一沉吟:“那种病有些人即便数月可能也不会有明显症状,过上三五日也做不得准。
不如这样,我有位至交与侯府二公子池宴行相交颇深,不如府上设宴,请他前来一聚,多灌他吃几杯酒,然后问问此事他是否知道一二?如此方才稳妥。”
他笃定,世家大族的人口风都严得很,断然不会当着一桌人的面,讲究自家是非,免得授人以柄。
白陈氏也是六神无主:“听闻这位二公子与宴世子性情倒是截然不同,而且知书识礼,若非是个庶出的,这世子之位也轮不到池宴清。就听你的,你来安排吧。”
白景安痛快应下,心底里已然有了自己的一番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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