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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 年新年刚过,带着咸味的海风冷冷地吹拂着战士们坚毅的面庞,他们静静地站在岸边的战壕中,目光悠远,眺望远方。大臣岛就像一只形单影只的海鸥,屹立于波涛汹涌的蓝色海域之中。夕阳的余晖倾洒在岛上,仿佛为这座战略要塞披上了一层金色的战甲。战士们的眼神中,既有即将战斗的果敢,又蕴含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他们的内心,恰似脚下那波澜壮阔的大海,激情澎湃中夹杂着丝丝不安。岛上那隐约可见的碉堡,宛如历史留下的伤痕,正等待着新的力量来抚平。
这一刻,战士们的心情复杂交织,他们知道,自己肩负的不仅是解放一座岛屿的使命,更是民族崛起的希望。在不远处,一排排炮管指向天际,仿佛在向天地宣告,这片海域即将迎来新的秩序。
随着夜幕降临,海面上泛起了一层层银色的光辉。战士们的身影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愈发高大,他们默默凝视着大臣岛,仿佛在与远方的同胞对话,交换着对未来的誓言和祝福。
我三舅来到前沿,和刘成刚一起望着那渐渐被夜幕笼罩的大臣岛,点燃一支烟,拉起呱来。
刘成刚吐出一口烟,说道:“杨娇娇留校了,我听说吕丹丹又从BJ来到了军部,这肯定是为你而来,你就别再磨蹭了。你那个闫梅英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现在我们已经移防,局势基本稳定了,你也该快点找个媳妇了。”
我三舅用胳膊肘碰了碰刘成刚,说道:“我看咱湖西的战友闫楠楠昨天来找你了,进展挺顺利的嘛。我跟你说,下次见到她,我就喊她嫂子。”
刘成刚咳嗽一声,说道:“你可别帮倒忙,我连她的手都还没牵过呢,更别说其它的了。不过,我肯定会努力的,她对我也挺着迷的。就像你跟杨娇娇说的,闫梅英那圆溜溜的啥啥,我觉得闫楠楠的啥啥也不差。还是闫楠楠这样的湖西战友好,和我聊天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我三舅说道:“吕丹丹也是湖西的战友,可我和她就是聊不来。上次她来找我,我们一起吃饭,我对她只有战友情,没有男女之情。每次你见到闫楠楠都心潮澎湃的,我怎么就没有那种感觉呢。”
刘成刚笑了笑,说道:“你的心里全被闫梅英填满了,哪还容得下娇滴滴的白牡丹啊。你就跟我一样,等天气暖和了就申请探亲,回去和闫梅英把婚事定下来吧。你我的媳妇都姓闫,我们可真是命中注定的连襟啊。说真的,吕丹丹那大小姐的做派,我还真怕你降不住她。”
我三舅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上次吕丹丹来请我吃饭,我们吃的是西餐,一顿饭就花光我一个月的津贴。要是在我老家,请闫梅英吃饭的话,一人一碗羊肉汤,再加上一人一个严集的大烧饼就够了。不过,你要是想回家探亲就去吧,这大臣岛还黑黢黢地摆在那里呢,不解放大臣岛,我是不会回去的。商来庆已经为国捐躯了,袁广华去军事学院深造,我现在还一事无成,哪有脸回去见家乡父老啊。”
刘成刚说道:“你别太死心眼了,军部的部署我们也不清楚。大军虽然已经在此集结,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起进攻。”
我三舅说道:“要说拼刺刀,你确实比我厉害,但论军事素养和军事理论水平,我可比你高,这是显而易见的。大臣岛孤立无援,我们十万大军厉兵秣马、枕戈待旦。不是我们不想进攻,只要我们发动进攻,那必定是势如破竹,敌人根本不堪一击,你就等着瞧吧。用不了多久,这边防形势可能就会发生重大变化,你在这一线前沿,可得机灵点儿。”
1955 年 1 月 18 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海陆空协同作战,在一海山岛战役中取得胜利。1955 年 2 月 13 日,大臣岛宣告解放。
又是闲暇时间,我三舅和刘成刚脚边摆着罐头,两个人对嘴喝着一瓶白酒,说着话。
我三舅靠了一声:“这老蒋也太不经打了吧,我们解放军兵锋所指,兵不血刃,就两场战役打下了。这也太轻松了吧,我就想着在这里再来一场淮海战役,把老蒋的那点家底给他连锅端。”
刘成刚一笑:“老蒋可比你吝啬多了,就他那点家底,他还要保命呢,他可不敢跟我们硬碰。”
我三舅指指黑乎乎的海边:“你不硬碰硬,你多少也比划一下,就大臣岛老蒋的兵也不少,直接就悄悄脚底抹油逃跑了,这也太瓤了吧,我们还没到前沿来,就开始进行战役准备,我们苦心巴力做的作战计划还没用上啊。”
刘成刚摇摇头:“未雨绸缪,未雨绸缪。我可不管你的什么计划,那天一个命令下来,我带领全连不停歇地炮击,后来团首长把我训了一顿,嫌我打得太猛,好像炮弹不要钱似的。战士们都憋坏了,都想打过去,都想立功,结果对面的人都跑了,你说这股气怎么撒。”
我三舅说:“你不是有闫楠楠吗,你照着她撒气不就完了吗,你这刚刚战斗总结完,她就来看你,她对你可是够好的,你还不趁着你立功受奖的劲,把她拿下。”
刘成刚扭捏了一下:“你要说拿下的话,算是取得阶段性战役的胜利了吧。昨天她来,我就在这里趁她不备搂了她,她也不含糊,立马就抱住我,我还不就势亲了她。”
我三舅笑了:“你这连环炮击,没打到老蒋的兵,把闫楠楠拿下了,确实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你还要再接再厉,乘胜追击,宜将剩勇追穷寇啊。”
刘成刚一脸的兴奋:“你以为我就是啥也不顾地猛打猛冲,我这也是有作战计划的。下一阶段的战斗计划我都安排好了,还不是要攻占那两个无名高地。”
我三舅笑得更厉害了:“你的作战计划不经过我们作战科批准,你可不要乱来。你先跟我说说,我给你把把关。我估计有M国鬼子第Q舰队在这里晃悠着,战局有可能又有变化。M国鬼子不甘心在朝鲜战场的失败,他会不停地搅局。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就和闫楠楠说说,也该回家探亲了,再找个机会向组织打个报告,我就等着吃你的喜糖了。”
刘成刚说道:“我们一起打报告,一起回家探亲,我倒要看看你回家后和那个圆溜溜的啥啥的姑娘能不能有什么进展。”
1955 年,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际,温暖的金色光芒洒落在宁静的严集街上。老柳树依然静静地伫立着,柳枝随风轻轻摇曳,仿佛在为这平和的时光奏响一曲悠扬的小调。几只归巢的燕子在柳条间穿梭,它们的尾巴偶尔轻点水面,荡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集镇的小道上,村民们结束了一天的辛勤劳作,三两成群地踏上归家的路途。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他们或是嬉笑追逐,或是手持风筝欢快地奔跑着,脸上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偶尔,随风传来几声清脆的牛铃声,显得悠远而古朴。
此时,在小镇的路口,几个农妇围坐在一起,她们一边忙着手中的针线活,一边愉快地闲聊着家长里短。她们的笑容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淳朴,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田园画卷。我的老娘正坐在她们中间,目光不停地朝着东面的大路张望。
胖嫂子拿着一双鞋递给我老娘,说道:“大妹子,你帮我看看,我是按照你昨天说的法做的,可怎么看起来不大对呢?”
黑大娘说道:“就大妹子跟你说的,你照着做就是了。大妹子给我了个鞋样子,我给我家老头做的鞋,老头穿上,一蹦两高,说从来没穿过这么舒服的鞋,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看的鞋。这不是,我再让妹子看着,给我家孩子赶着做两双。”
我老娘笑着接过胖嫂子递过来的鞋,周正了一下,说道:“这个边上从里面纳的时候一定要收紧,不然就会收不住型。”
胖嫂子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说呢,我都拆了重做两次了,就是松松垮垮不成样子。大妹子,你咋啥针线活都会做,还都做得那么好。”
黑大娘说:“嗨,你这还不知道,大妹子的功夫都是跟着她老娘学的,那可是有名的人和村***,过日子是一把好手,她嫁到老袁家,老袁家才看着一天天过上了好日子,她做针线活更是一把好手,她只要是来到严集街上,大姑娘小媳妇的还不把她截住,都问她怎么做针线活。咱这大妹子,你别看年纪小,我看她的这针线活不比袁婶子差。”
胖嫂子说道:“我说呢,我早就听说人和村老袁家的女人个个是做针线活的好手。大妹子,我巴不得你天天到集上来呢,你这几天怎么天天来集上了呢,天天看着啥?”
黑大娘白她一眼:“她和晴妹子不是等着她当军官的哥哥回家探亲吗,这等了三天了,天天下午来这里等。”
胖嫂子说道:“菡妹子和晴妹子在这严集街上真拽啊,两个哥哥当军官,一个哥哥在外面当干部,还有一个哥哥当老师,我这要不是大了几岁,我就找找媒婆给我说个媒,我嫁到老袁家去,嫁给菡妹子的哪个哥哥。”
黑大娘哈哈笑起来:“就你二八的年龄也是白搭,你没看见老袁家的几个媳妇吗,别的不说,就仑子的媳妇,她来集上的时候,你不是常常看见吗,那可是新砦乡最俊,手最巧的媳妇吧,老袁家的男人可看不上你我这样的。”
胖大嫂还是笑着:“那是,就在严集街上,要我看的话,就有一个闺女能配得上老袁家的男人,那不是,正坐在自家的铁匠铺前,都两天了,也不知道等的谁,哈哈哈,闫梅英不会也和大妹子等的是一个人吧。”
黑大娘笑得更厉害了:“你这都看不出来啊,只要菡妹子和晴妹子看见闫梅英,就大喊着袁广辉,闫梅英就是一脸羞答答的样子,那还不是想男人了,而且想的是袁广辉,哈哈哈。”
胖大嫂装着恍然大悟般:“我说呢,你看这两天闫梅英神不守舍的样子,她也等着袁家当军官的哥哥回家啊,还别说,就闫梅英,还真配得上老袁家的男人,人家高小毕业,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家里还有铁器铺。这两年都有小伙子围着她家的铁器铺转悠,就为了看她,原来她早就有了心上人,芳心有主了。”
我老娘和广晴姨笑眯眯地对视着,我广晴姨说:“我和我菡姐接到我三哥回家的信,我俩就来到集上,逢人就大声说,我三哥要回来探亲了,我三哥在海边把老蒋都打败了,立功受奖了,首长让他回家找媳妇,他这几天就要回家,那个闫梅英肯定听见了,你看她的样子,就是眼巴巴地等着情郎回来呢,望穿秋水,哈哈哈,就是不知道我三哥能不能看上她,我三哥可是见过大世面,在JB待过好几年,上过TIANMEN。”
我老娘笑着说:“这两年可把闫梅英吊起来了,见了她的面就大喊袁广辉,那还不是把她的心扯到咱三哥那里去了,哈哈哈。”
我晴姨叫道:“还不是你说的,你也是那样,你相中闫梅英了,你想让她嫁给咱三哥。快看,那不是咱三哥吗,就是他,快呀,怎么那么帅啊,我的个娘来,这不是要闫梅英的小命吗。”
我老娘和广晴姨,大声喊着三哥,两个人跑过去,抢着我三舅手中的行李,一左一右挎着他的胳膊,走在严集街上。
三个人经过闫家的铁器铺,我老娘和广晴姨看着铁器铺的方向,大声喊着:“袁广辉,袁广辉,我三哥袁广辉回家探亲了,我三哥是军官。”
那年,我三舅已经离家四年多了。闫梅英没有理会我老娘和广晴姨的呼喊,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身着戎装、沐浴在金色余晖中的我三舅,心中百感交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四年前你离开时的那一眼,就把我的魂给勾走了。你走的时候还是个少年,如今回来却成了英雄。你可知道这几年我是多么思念你吗?每当我的心情稍微平静一些,你这两个亲妹妹就会喊你的名字,就像在剜我的心,让我无法安宁。我已经爱上你了,却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这几天我因为想你,饭都吃不下,真的是为伊消得人憔悴,我该怎么办呢?
我三舅也看到了闫梅英,他的脸上微微一愣,然后挽着两个妹妹继续往前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家家户户的烟囱中冒出袅袅炊烟,弥漫在即将入夜的空气中,混合着柴火和晚饭的香味。这个傍晚,这个暮春,这个农村的集镇,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而美好。人们的生活虽然简单,但却充满了希望和幸福。
走到集头,快要拐弯进入人和村的时候,我三舅忍不住回头望去。他看到,闫梅英仍然怔怔地望着这边。夕阳下,那美丽多情、羞怯不语、婀娜妖娆的身影,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中。
夕阳虽然已经落下,但明天又将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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