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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祖坟修建在龙尾山的半山腰。若逢夏日,这里必然是青山绿水,翠柏环绕。
据说此处聚有些许龙气、风水极佳。
陈氏一族不愧是百年书香世家,期间出了好几个当代大儒。
但世事难料、盛衰无常。
或许是应了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谚语。
陈大学士在位极人臣,即将告老之时选择了以死谏言,并祸及子孙....
国公夫人裹紧身上的狐裘披风。
冬日寒风凛冽,皑皑白雪覆盖了周围的山峦和大地,祖坟也披上了一层银装。
宛如一座沉睡在时光静谧处的落寞遗迹。
“承祖、沉儿,你俩可冷?”
国公夫人轻声开口,护卫们都停留在不远处,来到祖坟前的就他们母子三人。
“不冷,母亲小心脚下打滑。”
世子陆承祖手里拿着祭拜已故亲人用的香烛纸钱,还腾出一只手来搀扶着国公夫人。
陆沉手里也拿着熟食和酒壶酒杯,他看向那些坟墓。
“母亲,这祖坟历经百年风雨,见证了外祖一门的兴衰过往,您可有安排人来此料理?”
陆沉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缥缈。
国公夫人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伤感。
“有啊,是府里腿脚不好的老人,为娘照旧给发着月钱,定期会有府里的奴仆给他送来生活物资。”
正说着,就见不远处的木屋里走出一位老人。
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见礼。
“国公夫人,您带着两位少爷过来祭拜啊?”
“嗯。”
国公夫人应了一声,带着两个儿子往大学士的新坟走去。
三人来到坟前。
只见那里还残留着祭奠过后的香灰,摆放着整只鸡和两杯酒,插着的香上还飘着袅袅烟。
“这位老伯,可知刚刚这里谁来祭奠过?”
陆沉放好手里的祭品,问向那位看墓地的老伯。
老伯恭敬的答道。
“是晟亲王,他独自前来,刚走不久。”
晟亲王?
当今圣上的一母同胞的幼弟,一直居住在晟亲王府,是一位不理朝政的闲散王爷。
晟亲王他乐衷于诗词歌赋,与陈大学士曾是莫逆之交。
如今陈大学士府早已人去楼空,没想到他还会过来祭奠故友。
国公夫人心下感慨,对那老伯说道。
“可惜没能与晟亲王遇上,错过了当面向他致谢,老伯若是再见到他,请代为转达我们的感激之意。”
老伯点了点头。
“晟亲王每月都会过来一次,老奴一定会将国公夫人这话带到。”
老人说罢,便退去一边。
母子三人这才开始祭奠事宜。
陆承祖将香烛点燃。
陆沉则恭敬地将熟食摆好,倒上美酒。
国公夫人双手合十,跪在坟前轻声说道。
“列祖列宗在上,父亲大人在天有灵,望保佑陈家度过此难关,子孙们平安顺遂。”
陆承祖和陆沉分别跪在国公夫人身后,对着墓碑俯首磕头。
纸钱在火中飞舞化作灰烬。
风似乎更紧了,吹得三人的衣角猎猎作响。
祭奠完毕,三人缓缓离开陈氏祖坟。
身后皑皑白雪中,留下了他们深深的脚印。
等候的护卫们看到他们走来,赶忙迎上前。
国公夫人带着陆承祖和陆沉,迎着寒风上了马车。
回家后,沉儿去见了他的好友们,就要收拾行囊离开京城,去找流落在外还未出生的孙儿。
国公夫人分不清自己该喜还是该忧....
但不论悲与喜,聚与散、贫穷还是富贵,人们都在努力的活着...
时间眨眼间就来到腊月二十八。
柳宅这边院子里的积雪已经全部融化。
柳树林和徐氏将所有准备年货的事都揽到身上,想让亲家公多在家休息。
但总是事与愿违,王伯反而更忙了。
为了交际而忙,为送年礼而忙。
每次他赶着马车出去之前,月红都会给马车车厢里装上二十斤装的大米和十斤装的食用油。
王伯带着这实惠十足的礼物去过驿站,见过爱找人唠嗑的刘大人。
刘大人很喜欢王伯送给他的粮油,说是家里人都爱吃。
然后就抱来一匹绸缎,说是送给王伯家中两位姑娘的。
这绸缎色彩鲜艳,刚好适合姑娘家。
王伯也没拒绝刘大人的好意。
大闺女平日里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静静的做些针线活。
这绸缎带回去刚刚好。
王伯又去了县衙,专程给罗县令送礼。
罗县令对王伯真是又爱又恨。
王伯他们帮着县衙缴获了山匪,结了苏家货船被劫和柳家村两条人命的悬案。
这让他上任不到一年就有了成绩斐然的功劳。
没准就能得到了上级官员的嘉奖和赏识。
可罗县令他渴求的真的是这些吗?
他事情多的忙不完,根本忙不完...
通过对货船上带回来的山匪们的审讯,罗县令得知清吉山那边还有少量的漏网之鱼。
另外还有一些被逼着挖山洞的苦力工,而这些苦力工就是先前山匪们掳走的人。
其中有打鱼的渔夫,有苏员外家的长工们。
据那些山匪们交代,他们先前打劫的粮食并没有运走。
都留在一个大山洞里,打算待价而沽。
苏老爷配合县衙忙碌期间,得知此事后。
当即就请求县衙派出捕快们随他的家丁一同前往。
不仅苏家组织了一帮车队,苏老爷还去请了镖局保驾护航。
镖局也是听说有官府的人一道,这才咬着牙应下这酬劳不少的苦差。
这都去了几天了,没准他们回来后又有得忙。
罗县令每日忙的晕头转向。
正在头疼怎么安置那些伤还没好利索的劫匪们。
王伯又来找他了。
虽然王伯是好心来给他送年礼的,罗县令还是忍不住拉着王伯大吐苦水。
“老王啊,你可知我是被发配到这清水县来做一芝麻小官。
有没有功绩其实无甚区别,且本县令只是一个文弱书生。
为了赶在过年前忙完这些公务,我已经一连几天没睡个囫囵觉了。
这身体是真的吃不消啊。
我这会还真有些后悔当初没跟着你家少爷一道习武。”
罗县令说着说着就说漏嘴了,他及时止住,但这话还是传进了王伯耳里。
王伯原本还不爱听他的诉苦,这时听到他提到“你家少爷”,顿时一愣。
“罗县令识得我家少爷?不知您说的是哪一位?”
罗县令想想王伯是国公府的人,这些也没啥好隐瞒的,便如实回答。
“还能是哪一位,你家世子比我大好几岁呢,我说的自然是与我同龄的陆三少啊!”
王伯一听这话就笑了,他拱了拱手,对罗县令说道。
“原来罗县令与我家三少爷是旧识,这还真是巧了,以后还希望罗县令看在三少爷的面子上,对我们家多加照拂。”
罗县令嘴角微抽。
“老王你这话就见外了,你想想,你们到了清水县,本县何时没照拂你们了?
别的不说,你们家的米面铺子开在东大街。
本官还特意为此交代过守城司的兵士,每日多往那边巡逻几次。”
“原来如此,王某在此感激不尽。”
王伯微微拱手,心道这罗县令也是位性情中人啦!
看来以后少不得要麻烦这位县太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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