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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姐姐回到京城,在床前守了几夜的司序匆匆跑进小院儿。甫一踏过门槛,便听到赵弦月和司菀的交谈声。
司序嘴唇直哆嗦,深一脚浅一脚走到近前,颤声问:
“姐姐,母亲肚子里为何会有蚂蟥?”
司菀掌心搭在司序肩头,面带愧疚道:“应当是被人强行灌入腹中。”
司序自幼娇生惯养,无论在秦国公府还是如今的太师府,这孩子都没受过罪,也从未见过蚂蟥。
他仅听奴才提过,在老家做农活时,最怕蚂蟥往皮肉里钻。
那虫食人血肉,十分恶心可怖。
母亲被人逼迫,强行吞下那么多虫豸,她究竟吃了多少苦?
又有多绝望?
司序不敢深想。
他两手捂住脑袋,雪白小脸满是痛色。
“姐姐,你有多少把握?”司序仰起头,问。
系统早已将赵氏体内的扫描图呈现在司菀眼前,她能清晰分辨出,共有十一只蚂蟥盘踞在母亲体内各处。
只要胃囊里的蚂蟥不横冲直撞,便能成功驱虫。
但若是蚂蟥在药性作用下,钻出胃囊,后果不堪设想。
司菀闭了闭眼,思绪飞转,给出了答案。
“八成。”
“若失败的话,如何?”司序不死心的追问。
司菀哑声道:“会有性命之忧。”
这段时间,司序一直跟在大夫身边,对赵氏的身体状况了解甚深,也知道母亲的脉象一日比一日微弱。
要是不能及时根除病灶,只怕也熬不了多久。
且耽搁的时间多一日,危险便增一分。
司序狠狠抹了把眼泪,道:“姐姐,序哥儿相信你!”
“好孩子。”司菀拉着胞弟落座。
等了约么小半个时辰,奴仆将药材和浓盐水准备妥当,送到了司菀面前。
太子握住女子冰凉的指尖,温热触感顺着相贴的肌肤,源源不断传递过来。
司菀强挤出一丝笑。
八成的把握已经不低了,但她还是放心不下。
时间不等人。
司菀深吸一口气,和金雀一起,掰开赵氏的下颚,将浓盐水灌了进去。
浓盐水能让紧贴在粘膜处的蚂蟥自然脱落,司菀不敢用量过多,仅喂了一小碗,便住了手,仔细端量赵氏的神情。
赵氏虽在昏迷之中,眉心却略微蹙起。
系统的扫描功能一直处于开启状态,等食管、胃囊等部位盘踞的蚂蟥纷纷脱落时,系统激动得不行,平日里冰冷无机质的电子音都带着几分颤意。
“宿主,快!浓盐水起效了!”
闻言,司菀不敢耽搁,又接连喂给赵氏几枚乌梅丸。
此药味道酸而苦,可以安抚体内的蚂蟥,不至于穿破皮肉,造成严重的内伤。
又过了半炷香功夫,司菀又将炮制过的大黄、使君子、芒硝碾碎,兑了些水,给赵氏服下。
这些药材有活血之效,希望能像预想的那般,帮助赵氏顺利排出体内的蚂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所有人的视线都投注在赵氏身上。
司菀额间渗出豆大的汗珠儿,司序紧紧抠住桌角,气息不太稳,略显急促。
而赵之行虽贵为太师,这会儿却浑身僵硬紧绷,面色青黑交织,显然对妹妹的安危挂念到了极点。
接连服下这些药物后,赵氏的反应比方才更大,消瘦身躯不受控制的痉挛,双目紧闭,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秽物满地,透着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儿,其中还夹杂着尚在蠕动的蚂蟥。
蚂蟥个头儿本就不小,寄居在赵氏体内,以她血肉为食,足足长到了鸡卵大小,说不出的瘆人。
赵弦月只觉得头皮发麻,强忍住惊叫的冲动,缓步后退,眼珠子却好似被黏住了般,不受控制的盯着蚂蟥。
她心惊肉跳,六神无主。
司菀却没有功夫理会赵弦月,连连拍抚赵氏的脊背,还并拢双指,探入母亲口中,抠挖她的喉咙。
受到这样的刺激,赵氏又接连吐了几回。
将十一条蚂蟥尽数排出体外。
“宿主,蚂蟥全都排干净了!”系统激动地提醒。
闻言,司菀好似被抽干了全身力气,骤然瘫软在地。
太子急忙揽住女子柔韧的腰肢,将人扶在贵妃榻上,鹰眸中满是心疼。
“菀菀,没事吧?”
司菀摇摇头,看向神情凝重的赵太师,道:
“舅舅,蚂蟥已尽数排出,接下来便得请大夫,给母亲调养身体了。”
与大人们的成熟稳重相比,司序到底年幼,险些被这副可怖的场景吓得魂飞魄散。
等回过神来,他趴在床头,握住赵氏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赵氏被他吵嚷的哭声吵醒了,缓缓睁开眼,看见围聚在面前的人,先是一愣,而后眼底透出浓浓恐惧之色。
“母亲,是谁谋害于您?”司序急慌慌问。
赵氏刚将胃囊食管的蚂蟥呕吐出来,喉咙火辣辣的疼,一开口,便是啊啊的动静,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您先好生歇息,女儿已经猜到凶手是谁了。”司菀三两步冲到床前,正色道。
赵之行看向外甥女:“是那位?”
司菀缓缓颔首。
“那位一再阻拦明净师太给母亲看诊,想必是对真正的病因了解甚深,也知晓寻常大夫无法探查到蚂蟥的存在,以至于不能开方根除病灶,便以此法,逼迫我返京。”
司菀闭了闭眼,明艳至极的面庞略微扭曲,透出明显的痛苦。
母亲是被她带累了。
意识到这一点,司菀羞愧的低下头,觉得无颜面对赵氏。
知女莫若母,瞧见菀菀的神情,赵氏也能猜到她的想法,当即招招手。
“母亲,您叫我?”司菀忙问道。
赵氏握住她的手,如今她口不能言,只能用手慢慢写出心中所想。
娘不怪你。
寥寥四个字,让司菀鼻间酸涩异常,眼圈红肿不堪,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落泪。
“太后千方百计引你回京,究竟是为了什么?”赵之行问。
司菀按了按眼角,答道:“她应当是为了大月。”
赵之行满脸惊诧。
他不明白,身为大齐的太后,为何要将心思放在邻国身上,委实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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