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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选一。”张述桐恍然。
有两个人受了伤,可狐狸只能用一次。
所以若萍受伤的事被悄然改变了,路青怜失聪却留了下来。
“你……”
张述桐动了动嘴,一时间无言。
他明白杜康的愧疚和若萍的煎熬从何而来了。
可张述桐还是不明白这件事有什么好瞒着他和清逸的,而且杜康是若萍的救命恩人啊,又怎么会闹掰呢?
“……这不该怪你。”张述桐只好安慰道。
“不对……”杜康小声说。
“我是说,这本身就是个两难的选择,”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是如此,张述桐突然理解了他的心情,一边是喜欢的女孩一边是自己的朋友,“但好歹改变过一次历史,对吧,大家不会怪你,其实你不用这么……”
“不对!不对!”杜康的声音一点点提高起来。
张述桐注意到他的情绪有些失控,转移话题道:
“你先冷静,若萍马上就要回来了,等下我把她叫过来,一起把这件事说开?”
“没有必要。”杜康忽然低落道,“我们已经很久不联系了,当然和她没有关系,或者说不仅仅和她有关系,因为我不光对不起路青怜啊,你还没有想到吗……咱们几个人里我永远是最笨反应最慢的一个,一直都是这样,脑子没你好用,也没清逸这么冷静,就连那只狐狸都是若萍先发现的,所以……”
他说:
“怎么可能就我一个人知道狐狸的作用。”
张述桐一惊,隐隐猜到了什么,只听杜康继续道:
“这只狐狸你知道清逸知道若萍知道路青怜也知道,可到底该把仅有一次的机会给谁,大家本来约好再做商议,我却把那只狐狸偷出来了。
“这才是当年的真相,那只狐狸不是一开始就能用的,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纠结,它是在路青怜的耳朵失聪之后,突然某一天就能用的,述桐你见过那只狐狸了吧,你当时看到它没有感觉吗?没有就对了,如果它还能用,你应该会有感觉的,那种不自觉看向它,许下一个愿望改变过去的冲动……”
“所以说……”
杜康嗓音有些嘶哑:
“从来都不是我一个人能做的决定,而是你们几个全都在场,五个人,偏偏是我们五个人都知道这件事,大家一直僵持不下,路青怜说既然狐狸是若萍发现的,那就该给她,若萍却说要给路青怜,我们怎么都商量不出来一个结果,因为不论考虑谁都有道理,截肢不用说了,虽然只是小腿,装上义肢也能走路,但若萍那时候才十五岁,她从前是什么性格你也知道……我忘了那件事以后她笑没笑过,只记得她再也没穿过裙子。
“还有路青怜的耳朵,那时候马上就要中考,怎么能让她出岛上高中就很难了,再加上失聪的事呢,一辈子都要待在这座岛上做什么破庙祝,但那只狐狸的能力是突然出现的,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消失,大家约好了第二天再说,但无论选谁,都很残忍,所以就是那天晚上,我瞒着你们所有人把那只狐狸偷了出来。”
“当时我们是在……投票?”张述桐喉咙有些干哑。
“不是投票,”杜康凄惨地笑道,“比投票更惨烈,别忘了那只狐狸的机制,想要改变过去就要有一个人对它许愿,可她们两个都弃权了,所以不是投票,而是必须要有一个人来……”
杜康轻轻吐出两个字:
“执行。”
“只有我们三个人来执行。所以啊述桐,你说,到底要由谁来亲手做这份决定?
“清逸想救若萍,但他知道我喜欢路青怜,所以一直照顾我的心情,你纠结得比我还要厉害,那条时间线上你得了一种会呼吸困难的病,那段时间时不时就会发作……”
“所以述桐,”杜康再次重复道,“你说,到底要由谁,亲手从她们两个里选出一个?”
张述桐沉默了。
只听杜康缓缓说:
“我对不起你们。”
接着他的语速越来愈快:
“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大家我也对不起路青怜,是我改变了时空,是我一直瞒着你们,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本来以为只要瞒着你们大家就不会像过去一样这么纠结这么痛苦,我也知道我一见你们早晚会露馅,所以喊我吃饭我不去喊我钓鱼我不去喊我干什么我都不去,但这种事演着演着就成真的了,我以为我保守好这个秘密总会比从前好点,若萍也是这么认为的,再差还能比从前差吗,可大家还不是散伙了。”
杜康哽咽道:
“我一直都是这种人啊,不聪明,很多时候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当初才把那只狐狸偷了出来,所以才只知道逃避,不敢见若萍不敢见路青怜不敢见你和清逸,甚至不敢回岛上,今天我让你帮我喂佐罗,本来是想着你能发现我就全招了,如果发现不了我就藏一辈子,但是、但是,保守一个秘密哪有这么简单……”
他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述桐,我已经一年都没回过家了……”
张述桐握着手机,余光看到了那块木牌,实际上他一直把这块木牌攥在手里,上面写着抱歉抱歉抱歉……刻下这些字的时候它的主人该是何种心情?
他失神地望着窗外,暮色遍布了每一个角落,
还不是死局,还有改变的可能,他刚想对杜康这样说,但心里刚浮出这个念头,却感到心脏猛地一抽,冷汗唰地遍布全身,熟悉的窒息感传来,他回想起那个女人的话:
“……你就回不去了。”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为什么连句话都不能说……从前他一直瞒着别人自己的异常,可如今想要把这件事说出口,却发现根本无法做到,好像回溯有关的东西他无法提及一丝一毫,张述桐一时间怔住了。
直到听到一阵汽车的引擎,才发现是那俩suv驶到了楼下,他看看手机,这时候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述桐!萍儿回来了,快下来吃饭吧!”
冯母的声音穿透了门板,透着股喜气:
“能不能喝酒,我让你叔叔给你倒一点?”
张述桐默默给清逸发了条短信,接着下了楼梯。
他身上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凉意,原来是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门窗紧闭,又没开空调,汗水已经沁透了衣服。
他正想找若萍说些什么,看到明亮的客厅里,冯母正追在对方后面抱怨:
“买个菜怎么去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别提了妈,你不知道我为了找青椒找了多久,今天挤死了,”若萍额头上全是汗,她注意到张述桐,边踢掉鞋边笑着问,“你满头大汗地干什么去了?”
“述桐晚上喝白的还是啤的?”冯母也问。
张述桐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这里可真热闹,客厅里虽没有了沙发却还开着电视,空调呼呼地响,客厅里的人们说说笑笑。
“啤酒吧。”张述桐这才想起来说。
“嗯,酒量和从前一样差劲。”若萍评价道。
她也不换衣服,直接穿着裙子系了围裙,几下择好青椒,接着油烟机也响了起来。
等张述桐坐在饭桌上的时候,热气腾腾的饺子捞在盘子里,他拿起筷子的时候,若萍将青椒肉丝端上桌,她坐在张述桐旁边:
“别愣了,嫌我手艺差啊?”
张述桐刚要伸出筷子,却听冯父笑道:
“来来来,先干个杯,第一是辛苦述桐忙活了一整天,第二呢,庆祝你们这些老同学能在一起吃顿饭了,叔叔祝你们几个友谊常青。”
他是体育老师,必要的时候也能提起一副官腔来。
冯母却用胳膊捣了他一下,好像是嫌男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女人举起杯子:
“萍儿,等搬了家,可别忘了喊你那几个朋友去新家吃饭。”
说着她向张述桐使眼色:
“算了,你这丫头心里没点谱,还是述桐喊吧,反正当年他也是领头的,述桐,阿姨和你说好了啊。”
“他领什么头,我才领头。”若萍翻个白眼,像没听到后面那句话,跟着举起杯子,“干杯。”
这就是一顿普普通通的家常菜,面皮是现擀的,肉馅是现剁的,饺子是现包的,他们喝了酒,所以简单的一顿饭也吃得很慢。
张述桐手边的啤酒瓶见底的时候,若萍已经倒了第二杯白酒。
她酒量真够好的,当初一拍桌子豪横地说要喝点白的,结果是营养快线,如今终于换上了真家伙。
还记得杜康过生日的那次,就是她提议大家要不要喝点酒庆祝一下,其实就是她自己好奇。
想来也是,闯荡江湖的女侠哪能没有副好酒量。
到了最后,大家都有些醉意了,只剩若萍起身给三个人夹菜,说爸你多吃点,妈你也多吃,还有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我夹啊?
这样说着,一根鸡腿落在张述桐盘子里。
第二锅水饺还在煮着,若萍经常吃着吃着丢下筷子去看看锅。
等一顿饭到了尾声,冯母终于按捺不住:
“哎,萍儿,问你个事,我晚上还和述桐聊起来了,你当年和杜康怎么闹的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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