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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言走了,南初没再做任何毫无意义的精神内耗,开始在网上找房子。今天她没有顺应周母的意思,回锦城与霍临见面。
周母直接在电话中翻脸,不许她继续待在周家。
昨天抓破了周淮言的额头,刚刚又打了周淮言一巴掌,两人算是彻底决裂。
周淮言花钱租的酒店,她住着分外恶心。
再过两天学校就要放年假,即便她在寝室留有铺位,也不能回去住了。
不租个房子,回到锦城就意味着没有了栖身之地。
锦城是国内的二线城市,市区的房价寸土寸金。
就算是小点的公寓,每月的租金对现在的南初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她在周家这六年,周家替她交学费,吃穿用与周嘉宁并无二致。
周嘉宁有什么,周母也会为她准备一份。
好在她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高中时穿校服居多,三双运动鞋能穿一年。
念大学之后,只在周母送的衣服中选相对低价的来穿。
周母送的几个大牌包包和首饰,至今还被她原封不动放在卧室的衣柜中。
每月一号,周家的管家会给她一笔现金做当月的生活费。
只要离开周家,就得把周家这些年花在她身上的钱算清。
现在还不了,她会给周家打个欠条,写上日期以后慢慢还。
细细算了下,高中两年加上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十八万就够了。
周家在锦城豪门是数得上号的,她这六年吃穿用的花费实在难以估算,只能让周家人来说个数目。
到时候,无论多少她都应下。
租房,不仅要预付几个月的房租,还要交押金,对毫无经济来源的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好在她念大学这几年够努力,每个学期都能凭借专业前三的成绩,拿到学院的一等奖学金。
奖学金攒了三万多,一直在她银行卡中存着。
当务之急,回到锦城必须找份来钱快的兼职工作,才能保证不饿肚子。
为了省钱,她几经挑选,圈定了两个离市区远点的小户型。
很快加上联系人的联系方式,约定了明天下午看房。
明天下午看房,上午必须回锦城。
她在订票软件上翻了下,临近年底,机票贵得离谱,只好定了一早直达锦城的高铁票。
可谓想得越多,脑子越乱。
这一夜她思绪悠悠,翻来覆去睡不着。
早上醒来,定的闹钟还没响。
她简单洗漱,收拾好行李,拎着行李箱走出房间。
这时,沈屹从隔壁房间出来,左臂弯挂着厚厚的外套,右手拎着行李箱。
“沈教授,我也回锦城。”南初主动打招呼。
沈屹笑容温润,“我定了辆顺风车,一起去机场好了。”
“我定的是高铁票。”她据实相告。
沈屹眸底划过一抹外人看不到的失落,“这个点不好打车,我等了足足十分钟才有人接单。先送你去高铁站,再去机场。”
“我不赶时间,再打一辆车就行,不能耽误沈教授去机场。”
她感觉自己的论文、已经给沈屹带来不少麻烦,不想再添乱子,婉拒。
“凌城高铁站离机场十几公里,开车也就十分钟的事儿,还是一起过去吧。”
沈屹说着电梯门开启,朝她做了个“女士优先”的手势。
盛情难却,她没再矫情。
两人从电梯间出来,办理完退房手续上了辆白色的顺风车。
沈屹这次又与她并肩坐在了后车座,依旧保持了该有的距离。
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南初才发现路上有清浅的积水。
“昨晚下了半夜的小雨雪。”沈屹主动挑起话题,“幸好凌城是南方城市,气温很少到零下,否则现在路上都是地穿甲,车子根本开不快。”
“是啊。”
南初正在看车窗外渐行渐远的风景,由衷地回了句。
人与人真的不一样。
与周淮言独处,除了嘲讽争吵再无其他。
沈屹温文尔雅,举止有度,没有给过她任何难堪,相处起来如沐春风。
沈屹又问起她的论文,她一一回应,两人不紧不慢聊到高铁站还意犹未尽。
下车后,南初再次向沈屹道谢。
“朋友之间无需客气。”沈屹皱眉提醒,“以后生活中遇到困难,也可以来找我。”
这一刻,南初的心口漾出抹暖流,感激地“嗯”了声。
沈屹还要去机场,没做停留,叮嘱她注意安全之后乘车离开。
凌城到锦城,高铁需要三个小时。
这三个小时,南初想了很多,臆想出与周母见面之后的几种可能。
到锦城之后,她准备先找个便宜的酒店住下,下午去看选定的两个房子,签好租赁合约再去周家。
周母强势凌厉,她在周家这六年,对周母唯命是从,两人从没发生过口舌之争。
这次,周母打着替她安排相亲的幌子逼她。
其实,只要她与霍临那个浪荡子正式见面,周家和霍家很快就会把婚姻提上日程。
所以,她坚决不见!
忤逆了周母的心意,又绝了对周淮言的所有幻想,她感觉自己强大的可怕。
现在,唯一的软肋是——暂时无法报答周家六年的养育之恩!
到锦城之后,她先在一家酒店办理了入住。
坐了三个小时的普通座,她腰酸背痛,浑身乏力,关上房门立马躺床上。
来电响起,看到是周淮言,她没有任何接听的欲望,忙把手机调成静音。
周淮言很执着,一直打个不停。
她不胜其烦,点了接听键。
“退房从凌城回来了?”周淮言慵懒的语调中染了冷意。
她听出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周淮言此时也在锦城。
“回来了。”她答得干脆,没有半分怯懦。
周淮言嘲讽:“回来与霍临见面,准备做霍家少奶奶,还是准备与周家决裂?”
“我的私事,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画脚。”
她当前没有交底儿的打算。
“南初,你还在纠结上个月那场意外。”周淮言嗓音低转,“如果嫌银行卡上的钱少,直说就是。别与我整幺蛾子!”
听到“钱”,她顿觉被羞辱到了,愤然结束通话。
闭上眼,她又把今天要做的事情捋了一遍。
不知不觉中,双手落在平坦的小腹上。
流产药就在行李箱的夹层中,她却没有吃下去的勇气!
原本大好的心情,也因为想起了腹中的小东西而变得黯淡。
与周家人之间,一场看不到硝烟的战争即将开始!
生父六年前去世,祖父母当年因为伤心过度也撒手西去。
她虽是锦城人,但现在在锦城,除了周家之外举目无亲。
等拿到毕业证,她不会在锦城多待一天。
她从床上起身,在手机通讯录中找到那个许久不曾拨打过的号码。
盯着熟悉入骨的十一位号码,她足足迟疑了十分钟。
手机屏熄了又亮,亮了又熄……如此反复好几次。
最终,她闭眼做了个深呼吸。
手指一颤,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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