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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听到贾母这么问,她着急应付,没有去想探春抢话的事情。脑子转了起来:“不过是一场县试而已,算不得什么。他才看了几天书,横竖也就是去玩玩。”
贾母眯着眼睛,深深的看向了王夫人。
“哦,是这样。”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没人说话,半晌,贾母才闭着眼睛问道:“环哥儿呢?今天放榜,成绩怎么样,也该回来了吧?”
哪里有人知道贾环成绩怎么样。
贾母的眉头微微皱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然后缓缓的呼出。
她苍老的脸,疲惫的勾起一个微笑。
眼神流转,只见众人都支支吾吾。
看向王夫人,王夫人闭着眼睛,手里捻着佛珠,心中默念佛号。
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贾母道:“倒是我糊涂了,这几天送礼忙忘了这事。鸳鸯。”
“诶。”
“你去一趟环哥儿的院子,给他叫过来。不在就等等。”
“是。”
鸳鸯答应后出去了。
有了贾母的圆场,众人这才继续闲聊起来。
鸳鸯还没走进赵姨娘的小院,只见门口的丫鬟们三两并排坐在一起。
这些丫鬟欢天喜地的查着彼此怀里的银子和钱。
鸳鸯看到她们,笑着道:“什么事乐成这样?”
“鸳鸯姐姐?!姐姐来的正好!”
“什么正好?”
“三爷中了案首,赵姨娘正发钱呢!姐姐也快去沾沾喜气!”
鸳鸯进了院子,只见赵姨娘站在院子中间扬着自己的手绢。
一旁的丫鬟对着她说着好话,她哈哈直乐。
笑到高兴处,就赏人些铜钱。
鸳鸯上前道:“赵姨娘好哇,什么事这么高兴?”
赵姨娘见到鸳鸯来,心里高兴,嘴都乐得合不上,抓了一把银子,塞给鸳鸯。
“好鸳鸯,环哥儿中了个县试案首,我想着大家一起高乐高乐!”
鸳鸯收了钱:“那我也沾沾三爷的文气!”
听到鸳鸯这么说,赵姨娘更加高兴。
鸳鸯奉承了几句后,问道:“怎么不见三爷一起出来高兴?”
“他在里屋呢。”赵姨娘正要吩咐丫鬟去喊贾环。
鸳鸯打断道:“我去就好。老祖宗想起来这事,想见见他呢。”
赵姨娘听到这话,更乐的不可开交。
鸳鸯拉开门,“吱呀”一声。
跟着去掀开那厚重的棉门帘,因为门帘总打在门框上,因此边缘上打了不少补丁。
进去之后是正堂,没有什么摆设。
后门锁死了,用剩布盖了缝隙。
鸳鸯听见屋里没有声音,便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内。
炭炉里还是残炭,窗台上的破瓶子里梅花有些萎,炕上散落了一炕赵姨娘嗑剩下瓜子皮。
里屋到处堆着有着工整墨迹的纸张,每摞都有贾环高。
院子里丫鬟的奉承声音和赵姨娘爽朗的笑声穿透窗户传来。
贾环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坐在椅子上,借着窗户的光伏桌抄书。
鸳鸯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颤动了一下。
阳光打在贾环抄书的纸上,反射着比黄金还耀眼的光芒。
那些光拜倒在贾环的笔下,映照出他俊美而专注的脸。
鸳鸯咬了咬嘴唇,咽了一口津液。
脸颊似乎被阳光照的有些红,俏生生、轻飘飘的叫了一声:“三爷?”
贾环放下了笔,看向了鸳鸯:“鸳鸯姐姐。”
鸳鸯往前踱了几步来到贾环旁边,微微蹲下,凑近了贾环,恭敬道:“老祖宗知道今天放榜,想知道三爷考的怎么样。
三爷还是跟我一起去见下老祖宗,我们一起乐一乐。”
贾环点头道:“好,那我这就收拾。”
“不用收拾了,赶紧走吧,这些叫丫鬟收拾。”
“好。”
鸳鸯主动上来帮贾环穿好衣服,跟赵姨娘打了招呼,带着贾环向着贾母房内走去。
“三爷不是过了吗?怎么还抄书呢?”
“四月还有府试。县试结票有时限,还是趁热打铁为好。”
“那也该休息休息,劳逸结合。”
贾环顿了一下。
心想这话应该是鸳鸯的真心话。
毕竟她经历过贾珠死去这件事。
贾珠作为贾政长子,擅长读书,但是死的很早,只留下李纨贾兰母子俩。
她或许是因为这件事害怕贾环读书太多,耗了心血,和贾珠一样。
可她不知道,贾环有【金刚不坏】。
贾环因此道:“多谢姐姐关爱。”
鸳鸯见贾环神情认真,语气诚恳,越发觉得贾环可爱,轻轻笑了笑。
进了贾母院内,众丫鬟问她贾环情况。
“就让三爷自己说吧。”
说罢,她摆脱众丫鬟,和贾环一起进了屋内。
贾母见俩人进屋,看向了鸳鸯,鸳鸯笑着点了点。
贾环进屋恭敬道:“给老祖宗请安。”
贾母笑道:“好,好……”
贾环再移步到王夫人面前:“给太太请安。”
王夫人闭着眼睛,默诵佛号,不看他,只微微点头。
贾环跟着一一请安后,贾母对着他道:“好了好了,哪来那么多礼!环哥儿,我们都等不及了!快说说吧,成绩如何?”
“托老祖宗的福,侥幸中了案首。”
贾母听到这话,睁大了眼睛,眼神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
她直勾勾的盯着贾环,嘴角慢慢的咧开。
跟着,如同当初雪夜的贾政一般,她高兴的神情缓缓的僵硬。
然后慢慢的控制住了她自己。
她眨了眨眼,笑道:“来,给环哥儿每月的例钱加三两!”
“谢老祖宗。”
“诶,别着急谢!这只是你过了考试该得的,既然中了案首,那就再加二两!”
贾母笑着对众人道:“老婆子我今天也借着孙子的文气逞逞能,咱们就先定下这个例子:
凡是过了考试的,例银加三两,要是榜首,追加二两!”
众人一片欢声喜气,纷纷对贾母和王夫人道喜。
一时间,贾母屋里像是忽然飞进来一千只鸟一样热闹。
其中声音最夺人的那只正是王熙凤,她喜气洋洋的笑着,起身,甩着手绢向前走着。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的,她往前走的时候,手绢正打在恭立堂前的贾环的侧脸上。
贾母笑着看向她:“怎么了,凤辣子,老婆子我又怎么了?”
“老祖宗,我得说说你,这可是你的不对了。”
“哦?我怎么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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