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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栏目的喜悦仅仅维持了一晚。第二天清醒过来,陈纾音顶着宿醉的脑袋,第一件想到的事便是:谁赞助的节目?
蒋牧的合约没有拿到,徐主任一反常态的没找她麻烦,唯一的可能性只有:赞助的事尘埃落定。
带教闻玉的编辑回去休产假,她的工作量直接翻倍,采访到现在还没回台里。
陈纾音从人事办公室出来,边上楼,边给闻玉发信息,想问她把录音笔放在哪里。
刚敲出几个字,指尖突兀顿住。
茶水间的玻璃门半开,几个女生在说话,很不巧,陈纾音听到熟悉的声音。
“我三观都要毁了,谢家那位到底看上她什么啊。节目说给她就给她,也太给她脸了。”
“长得漂亮就是资本呀。之前台里搞听众见面会,拜托,她一档深夜栏目,广告商再瞎也不该给她的时段投钱,不都冲着她这张脸吗?”
“那就是玩玩咯?”
“不是玩玩还能娶她?这种高门子弟,身边女人走马灯似的换,能有什么真心。”
……
几句话说得不明不白,没有指名道姓,但很明显,自己已经卷入了谢明玦的桃色事件中。陈纾音转身上三楼,敲开了徐向东的办公室门。
“小陈?有事?”
“徐主任。”她喘匀这口气,“我想问问,非遗栏目的赞助方是哪家?”
“你不知道?”徐向东皱皱眉,有些意外她会这样问。
“不知道。”
徐向东打量她,像在判断她这句话的真实性。半晌,终于说:“小陈,人在职场,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是好事。这没什么丢人的。”
新栏目的赞助是一个快消品牌。
从徐向东口中得知,品牌方出手阔绰,直接提出了冠名节目,包括后续项目开展产生的费用,也一并承担。
条件只有一个:由陈纾音担任栏目主持。
明面上的赞助商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后的人。
众所周知,该品牌年前完成二轮融资,最大资方是谢家名下的泰远资本,这几年由谢明玦实际控制。
其中弯弯绕绕,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现在想来,竞聘那天陈心棠没出现,十有八九是提前得了消息。其他竞争者多多少少也知道是陪跑,整场竞聘不到一小时结束,几天后就邮件公示了结果。
陈纾音从徐向东办公室出来,在走廊里站了会。
想给他发条消息问问,打了些字又删除。
她不是不知足的人。既然得到想要的,就有承受流言的心理准备。
她不知道谢明玦赞助节目是什么目的,但从那晚过后,他很久没有联系她,似乎没有那个“有需要”的时候。
坐回工位,晨间节目的副播沈溪,刚才茶水间的三人之一,端着水杯走过来。
她笑盈盈的,“小陈,你这个病生得好。”
陈纾音正在准备主持稿,听到这话,停下动作,抬头朝她看。
“夜间档变黄金档呀。大家都要羡慕死你了。”沈溪顿了下,压低声音,“诶,副播人选定了吗?”
陈纾音说“不清楚”。
沈溪说:“晨间节目我真的做够了,天天早起,眼睛都没睁开就坐在直播间了。你能不能跟徐主任说下,让我当你副播呀?”
陈纾音不是喜欢跟人起冲突的个性。况且电台讲究论资排辈,沈溪比她早入职两年,平时遇上,她得喊一声老师。
刚在茶水间说“三观都要毁了”,转眼就来试探副播人选……陈纾音不得不佩服她炉火纯青的演技。
安静一会儿,她笑说:“我应该没这个权力。”
“可是……”
“我要是她,也不会找你当副播。”闻玉踏进办公室,把包往桌上一扔,“一天天的,净知道把剪不完的素材扔给陈纾音。人家现在出息了,你知道蹭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沈溪脸上挂不住。
“那人家换栏目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沈溪要面子,办公室那么多人看着,她下不来台,红着眼睛走了。
“犯不着跟她计较。”陈纾音扯扯她袖子。
闻玉笑嘻嘻:“你都被她欺负半年了,反正我都要走了,再忍着她我就是有病!”
*
入夜的长乐路一如既往热闹。
“这里!”施燃站在酒吧门口,朝陈纾音挥手:“阿玉呢?不是让你们一起来。”
陈纾音说:“去找男朋友谈点事,晚点到。”
酒吧里人不少。施燃说开业前以为这一带竞争挺激烈的,没想到生意还可以。
陈纾音也觉得有些奇怪。
申市的权贵二代、三代都有固定去处,这些人看似玩得开,其实挺在乎私密,寥寥几句就可能牵涉信息交换,不熟悉的地方不会轻易光顾。
频频出现在这,不太符合这群人的一贯作派。
过了十来分钟,闻玉才到。
高跟皮靴踩得踢踏作响,她把包一扔,神色冷郁地坐着。
施燃和陈纾音对视一眼,起身给她倒酒,问怎么不把奶狗男友一起带来。
闻玉说“分手了”。
“……之前不还好好的?”
闻玉简直被气笑。
“他一个学生会体育部部长,告诉我的分手理由是无法兼顾爱情和事业。”
现场两人一时语塞。
仰头喝掉半杯酒,又说,“谁找体育生谈恋爱谁倒霉,这半年姑奶奶跟个养老院护工似的,天天给他贴膏药。现在好了,卸磨杀驴。”
话糙理不糙。
但这话也太糙了。
不知道怎么安慰失业的护工。
施燃只好说:“……男人哪有好东西。”
酒局进行到一半,卸磨杀驴的体育生又打电话来,闻玉找个安静的地方接。
陈纾音手机亮了下。她划开,看到一条新消息。
谢明玦:【在哪?】
陈纾音:【朋友的酒吧。】
谢明玦:【来找你。】
指尖在屏幕上停顿。鉴于他们目前的关系,陈纾音不确定,他说的“找”有没有别的意味。
想了想,她回复:【今天吗?】
谢明玦:【不方便?】
陈纾音:【嗯……生理期还没走。】
另一边谢家的饭局上。
屋里太闷,谢明玦站在阳台抽烟。看到手机上那句话,明显愣了下。
谢敛走出来,站到他身边,谢明玦把手机熄屏。
高门基因代代筛选,谢敛完美继承了蒋南英容貌里的英气,和谢明玦站在一起,一个沉稳自矜,一个肆意风流。
五官有些相似,气质天差地别。
风吹进阳台,带着干燥的凉意,谢敛双手撑在阳台上,侧头看他一眼:“你怎么想?”
谢明玦递烟给他,“都行。”
谢敛摆手拒绝。沉默了会,他说:“不结也好。不知道妈怎么想的。”
今晚饭局上,蒋南英重新提起谢明玦的婚事。
谢老太太章泠听说此事,哂笑一声,“陈家什么门户?我看你是昏了头了。陈耀正早年间闹出那种丑事,做便做了,还搞得满城皆知。”
老先生人在陕北军区,不常回。章泠在谢家说一不二。蒋南英行事再高调跋扈,早些年在这位老太太面前,也常做小伏低。
谢明玦被几个小辈拽着玩拼字游戏,对席间的话题恍若未闻。
蒋南英起身,要给老太太斟茶,“这事,文杉也是同意的。”
章泠伸手将杯口盖住。
“我那儿子,你说什么他不同意?”她抬头,视线带了三分意味深长,“心思摆正,不该你管的事就别管。”
蒋南英讪讪收回手,没敢再说什么。
谢明玦咬着烟,吐出一圈白雾,笑说:“没想到大哥也有和蒋女士意见相左的一天。”
谢敛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在那条路上走到现在,多少养成点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他声音挺淡:“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总要你自己乐意。”
谢明玦难得没笑。他看着庭院里那辆奥迪尾灯变红,气温不高,尾气又凝在一起,化作一团烟。
半晌才说,“你们乐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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