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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有怪癖,并将之以爱命名。——
“震惊全国的“7·12”灭门惨案凶手于今日执行死刑。
案件发生于三年前,一家六口惨遭杀害,唯一幸存的少女遭受凶手长期虐待……”
公交车上的电视广播正在播放新闻。
秋榕榕静静依靠在窗边,病弱的身体让她的脸色如晨雾般苍白。
她摸着手腕的疤痕,事情已经过去三年,却仍旧时常出现在她的噩梦里,她想逃离,要去到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夜色深沉,公交车缓缓停下,前路和后路皆隐没于黑暗,唯独站台亮着冷白的光。
她的目光落在站台里等车的男人身上,然后如触电般迅速收回。
男人戴着白手套,拖着鼓鼓囊囊的麻袋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
麻袋里的东西似乎还在动。
这个点,车上除了秋榕榕,没有其他乘客。
男人个头很高,车厢低矮,他需要稍微弯腰。
上车后,男人停顿了一下,对司机羞怯道:“抱歉,垃圾弄脏了车厢。”
司机是聋哑人,没人知道聋哑人怎么开车,他多年如一日,从不与乘客交流。
男人道完歉后,拖着沉重的麻袋往里走,麻袋在车厢地板上拖出一道暗色的血痕。
他坐在了秋榕榕旁边。
麻袋里有细微的喘息声。
秋榕榕低着头,黑发垂落,指尖紧攥着袖口不敢作声。
男人离得很近,秋榕榕嗅到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
这个味道顺着鼻腔进入大脑,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闭上眼睛忍耐着。
等待公交车到达终点站。
“咕嘟——”喉结滑动。
安静的车厢,秋榕榕听见了吞口水的声音。
是隔壁男人发出的。
“你也去归墟市?”像是为了缓解尴尬,男人竟然主动和她搭话,他声音温和。
消毒水味道太刺鼻。
就连他靠得稍微近点,她都觉得冷意顺着骨缝往里钻。
秋榕榕小声道:“嗯,回家。”
案件已经过去三年,社区替她联系了养父母,她将去养父母家居住,重新回归学校。
“家住哪里?”男人过于亲近,超过了陌生人该有的边界,不过他没有意识到这点,“我是说,或许我们顺路。”
秋榕榕经过长达一年的虐待,这令她对陌生人的接近格外敏感。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也因此错过了他黝黑瞳孔里不加掩饰的恶意。
“星汇广场附近。”她只说了大概的位置,然后身体微不可察地往远离男人的方向倾斜。
男人语气微扬:“我租住的公寓也在那附近。”
“……”秋榕榕不愿多话。
她盯着地面,似是要把地面盯出一个洞。
“我们可真有缘,这简直是命中注定。”男人想继续这个话题。
秋榕榕没回他。
她兴致缺缺,男人倒也安静了下来。
只是,这种安静的氛围变得越来越令人不适。
秋榕榕能感觉到,男人黏腻阴湿的视线像蛇一样缠绕在她的身上,他在用目光舔食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
鼻息喷在她的脖颈上,丝丝凉意顺着领口往下窜。
好在公交车很快就到站。
秋榕榕快步下车。
男人速度却更快,他坚持送秋榕榕回家。
秋榕榕慌了神,撒谎道:“不用,我……我哥哥会来接我。”
“我送你。”他伸手扶她,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指尖寒凉,透过薄薄的布料,摁压在她胳膊的皮肤上。
“真的不用了!”秋榕榕像是受惊的兔子,想要跳出他的手掌心。
“你需要的。”
男人态度过于强势,秋榕榕无法挣脱。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以走慢一些,毕竟你的腿是那么的纤弱,很容易就被折断,你根本不适合一个人外出,你的监护人可真不负责,这应该剥夺他监护人的资格。”
关心的话,听在秋榕榕耳朵里,成为变调的催命符,她的耳鸣又出现了。
她又听见有人在她耳边磨刀。
麻袋里的东西很重,男人却能单手拖行,毫不吃力。
秋榕榕看着麻袋底下溢出来的血迹,拒绝的话被堵在了喉咙口处。
脑袋僵硬地转过去,看向前方。
她很讨厌红色。
血迹被拖拽了一路。
正逢深夜,公交车的最后一站着人迹罕至,秋榕榕怕刺激到身边的男人,她抿着唇,任由他扯着往前走。
好在男人带她走的路,确实是回家的路。
他们并行在街头。
路灯拉长秋榕榕的影子,她总是低着头,于是她看见,男人走在黑暗里,脚下没有影子。
他专门挑选着没光的地方走。
现在是夏天,纵使夜晚,街道的风也透着几分燥热。
秋榕榕浑身布满密密麻麻的瘢痕,即使是三伏天,也穿着长袖长裤,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想去洗手间。”秋榕榕走到星汇广场后,就停在商场门口。
这里有人,但不多。
秋榕榕想逃跑。
“我陪你吧,去厕所的路那么远,啊,你一个人那么小小的一只,会被盯上的。”
男人的手指很长,指骨分明,秋榕榕胡思乱想,她觉得这双手适合弹钢琴,更适合拿手术刀。
他握得很紧,力道却不重。
秋榕榕不愿。
他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拖,越说越兴奋:“你会自己上厕所吗?万一在路上迷路了怎么办?你会哭的,还是让我来帮你。”
“不用,先生,你放开我!”男人突破界限的行为,让秋榕榕想要遗忘的那段过去再次浮现在眼前。
红色,白色还有消毒水的气味。
她张开嘴巴急促喘息,躯体化症状加重,身体不受控制,像是脱水的鱼,两只手推搡着男人的胸膛。
拒绝的动作令男人愈发兴奋,他瞳孔都收缩起来。
“啊,你说话的声音也好好听,脖子也很细,嘴唇粉粉的两小片,啊怎么会那么软呢?给我捏一下好不好?真的好想咬一口。”
男人的脸越贴越近,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大脑。
“放开我!”
秋榕榕头皮发麻,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她才重新获得身体的掌控权,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他,扭头就跑。
男人也确实松开了手。
他站在原地自说自话。
陷入了一种神经质的癫狂状态。
秋榕榕一边跑一边回头,担心他追上来。
他只是站在那里。
不停地用手抓挠着自己的胳膊。
指甲在胳膊上挠出一条条细长的血痕。
麻袋被丢在一边,口袋散开,里面掉出半只浮肿的手。
杀……杀人了。
麻袋里装的果然是尸体。
秋榕榕回头看他时,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瞬间,汗毛倒立。
那双眼睛黑色的瞳孔格外大,几乎充满了整个眼球。
这让她联想到角蛙。
那种生活在沼泽地和腐土里的阴暗生物,漆黑的眼睛镶嵌在滑腻的皮肤里,和淤泥是同一种色泽。
他歪着头,笑起来,对她做出一个口型。
“杀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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