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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人一僵。她慢慢松开他,那双还噙着泪水的眸子怔怔地看着他。
那里有疑惑、不解和错愕。
半晌,她问出声:“为什么?”
孟宴洲看着她,每说出一个字,宛如刀子在他身上割一刀。
“柠柠,我们目前的年龄、身份,不适合这种关系。”
温柠突然笑了。
坐久了,腿脚都麻了。
见她颤颤巍巍地起来,孟宴洲起身伸手扶她,却被她躲开。
她站直,盯着他眼睛:“是因为网上那些话吗?”
察觉到他眼里的松动,温柠声音里带着哭腔:“可我不在乎那些!孟宴洲,我们明明经历了那多么才在一起,你不要……”
“可我在乎!”孟宴洲厉声打断她的声音。
温柠话顿住,那双眼红得更厉害了。
“那些人对你造谣、侮辱和谩骂的话不堪入目,我仅仅是看到,这里……”孟宴洲指着心脏位置,“就跟针扎一样,很疼很疼。”
“我无法做到无视那些对你的伤害,心安理得地跟你在一起。”
看到眼前姑娘眼里的红润和倔意,孟宴洲恍然回过神,说了声对不起。
他垂下眼,掩去里面的湿润。
“柠柠,你没有错,错的是我。”
“我比你年长八岁,阅历比你多,却不顾你年少的顾虑和世俗对你的看法。”
“明明知道我们一旦突破叔侄关系,会遭受非议,我却还是纵容我们的关系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甚至抱有侥幸心理,沉溺那你有可能受到伤害的这段美好关系里。”
“柠柠。”他深呼吸着,“对不起,我们先分开吧。”
最起码这样的选择,能降低外界对她的伤害。
温柠撇着嘴,明明委屈得要哭了,却倔强地不让一点哭声出来。
“所以……你这是放弃我了吗?”温柠红着眼眶,“孟宴洲,我爸妈走了,孟爷爷也走了,我只有你了,可连你……也不要我了是吗?”
“柠柠……
“别碰我!”温柠躲开。
她慢慢拭去脸上的泪水,抬眼看着他,眼里满是愤懑:“孟宴洲,你就是怕了!”
“怕那些流言蜚语,怕那些人的眼光!”
说到这,她上前想抓他的手:“可我已经说过,我不在乎!”
“孟宴洲。”
她试图改变他的决定。
“我曾经历过生死,网上那些非议和侮辱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你比我年长八岁,我都能做到毫不在乎,你为什么不可以?”
“我们这段关系,在你眼里就这么脆弱不堪吗?”
“不堪到仅仅是外人的那些想法,就把你击败了?”
“孟宴洲,你怂不怂!”
孟宴洲看着她,此时出奇得平静下来。
“除夕夜那晚,爷爷找了我。”
温柠眸色一怔。
“他知道我们在一起后,反对了。”
“但我没有听他的话,一意孤行。”
“后来,他死了。”
孟宴洲勾唇笑了声,笑容却极尽悲凉孤寂。
“他是被人气死的。”
“你知道气他的那个人是谁吗?”
孟宴洲手指自己,用力地一下一下戳着自己的胸口。
“是我!”
“柠柠,是我气死了他!”
“有人偷拍了我们的照片寄给了爷爷,他看到后气得血压飙升,最后心梗身亡。”
“柠柠……”
心口太疼了,疼得他喘不过气来,只能一口一口地呼吸着。
“是我这个儿子,气死了自己的父亲!”
他是罪人,伤害了他最爱的两个人,让这一切都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温柠眸色震动,眼泪无声地落下。
此时此刻,她明明讨厌他,憎恨他的,可看到他把这一切的罪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她心口还是疼得要命。
“孟宴洲……”
“柠柠。”孟宴洲打断她的话,“小叔是罪人。”
“你不是……”
“这样的罪人,不值得你喜欢。”他抬眼对上她的眼睛,“更不值得你无视世俗非议的伤害跟他在一起。”
他在自暴自弃。
温柠太了解他了。
“孟宴洲,你真的要这样吗?”温柠忍着胸口的疼痛,“爷爷的死跟你无关,你为什么要把这些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他就是这样,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他永远替她自省,永远觉得是他的错,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教好她。
他永远不会怪她,就像上一世她为了沈煜跟他吵架,甚至结婚后一年都没有回过一次孟家,他还是没有责怪她。
他永远第一个出现在她身边。
即使她当时被医生宣告死亡,遗体停放在病房,他还是第一个出现在病房,把她带回了家。
见他沉默,温柠深知已经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她拭去眼角泪水,仰着脸:“孟宴洲,我最后再问你一次。”
男人眸色微凝。
“我们的关系,你真的确定要结束了是吗?”
“……是。”
“好,既然这是你做的决定,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温柠看着他,慢慢后退几步。
然后侧身越过他,决然地从他身边离开。
他反而抓住她手,眼里有慌乱:“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你管不着。”
“我是你小叔。”
“你不是!”温柠扭头,注视他眼睛,“孟宴洲,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承蒙你照顾了这么多年,我很感激。以后我会赚钱,把这些年的花费折算成钱还给你。”
温柠扭动手腕,从他手里挣脱开,声音冷冽——
“孟宴洲,在我眼里,你我只有亲密关系,没有亲人关系。”
“既然亲密关系结束,那么以后……”
“我们再见,只能是陌生人。”
-
温柠离开得很决绝。
几乎是什么都不带,直接出门坐上车就走了。
孟宴洲不放心她,开车追了过去。
夜里十点,喧闹的夜市慢慢回归平静。
繁华美丽的帝江城像是置身仙境,流光溢彩的光线相互辉映。
曾经她觉得帝江城是天堂,因为失去双亲的她,终于有了爱她的人。
可现在她觉得帝江城是地狱,这里失去了她爱的孟爷爷,还有那个以后不会再与她有关系的男人。
昏暗的车厢内,温柠眼泪不断地往下流。
不要哭,温柠,不要哭!
没什么好哭,只是分个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那个男人明明从一开始就不愿意跟她在一起,是她逼他,胁迫他才同意的。
如今梦碎,她也该清醒了。
温柠找了个酒店住下。
那一晚,她在酒店哭到了天明。
明明说不要在意,不要伤心,不要哭,可她还是忍不住。
心口的疼像被人用刀子凌迟,鲜血淋淋,满是窟窿。
那一晚,孟宴洲在酒店楼下守了一夜。
彼时雷声大作,夜雨倾盆而下。
男人身上衣服被打湿,他望着那亮着的灯光,心如刀绞。
打雷了,她会不会害怕。
下雨了,她会不会睡不着。
他想上去,可想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迈不开一步。
关心她,他已经没资格了。
孟宴洲在雨下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他全身淋湿透,脚底麻痹,他才拖着黯淡疲倦的身体,一步一步地离开。
她不会原谅他了。
永远都不会了。
-
翌日,温柠顶着黑眼圈醒来。
昨晚夜雨打雷,她不敢睡,只能开灯开着电视睡觉。
昨晚哭了一宿,她喉咙干燥,痛得厉害,想起身去喝水时,电视上的主持人突然报道——
“据本台现场记者报道,昨天帝江大学爆出教师与学生恋爱一事,今日该事件主人公孟宴洲在学校大会堂召开一次会议,借此澄清该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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