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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爻,中州。此地物华天宝,人烟稠密,肥沃的田野阡陌纵横。从高空俯瞰,江山锦绣如画,而就在这块锦绣上,神都这座大城市,如同龙点睛般镶嵌在这。
视角落进这座城市,天子之气盘旋在河流广厦之间。
首先,这座大城的地面上,有四条人工运河,两纵两横构成了一个“井”字。而在这些河流上,大厦一样的桥梁伫立运河两岸。这样的桥,神都有八座。这些跨度百米的桥梁,如同钉子锁住地龙一般定住神都的财富出入口。
桥梁上预留的“拱门”,可以通过五层楼高的龙舟。龙舟进入河道后,河道中上涌浑浊水流,拱起的暗流令两丈长数吨重的龟身龙水兽浮出水面。它们会用嘴叼住纤绳,听从龙舟上的号角声开始拉纤,将龙舟拉进河道中。
这些水兽据说有淡薄麒麟血脉。但现在也只是大爻“法家律令”下的苦力罢了。
在把龙舟拉入预定位置后,这些水兽会沉入池中,在池水中留下一汪汪旋涡。
…拱桥锁住的是水脉…
如果是夜间,抬起头看着天空,则是“龙光射牛斗之墟”。
人工运河分割出来的九区中心点,其建筑格局上隐隐的出现了龙相,在这些组成龙脊的建筑的顶端,隐隐是有电光云彩在飘动。
而到了夜晚,灯火逐渐熄灭后,这光华涌上天空。对应的是数百丈高空上,显现九座宫殿。
这不是海市蜃楼,是真正悬在天空的宫殿,有瑞兽灵禽飞入其中,天子和诸多臣僚,在此处理天下事。
在这九座宫殿中,其中飘荡在东南方的宫殿是“乾宫”。
乾宫,正中央大厅中,树立着一块五十丈的巨大日晷。
在这块日晷划定的各个复杂区域里,一道道“阴阳二气”正在组成“爻算”阵列,在此工作的司天丞们,记录每一道阴阳二气长痕交错点,然后进行推演。
王朝的二品观灵官陆少其,拿着灵狐毛制作的笔,在绢布上点画着星图。突然间他目光越来越凝重,手上掐算快了起来,掐算完毕后,他抬起头看着苍天上“武康星”的方向,喃喃道:“天外灾劫?”。
此时天空隐隐有一颗彗星飞来。
…彗星双尾的分割线…
次日,朝会上,戴着十二旒冠冕的戍帝,看着手上的绢布星光图,不温不火的对一旁静侍的朝臣道:“有一龙裔弃民,归来了。”此言一出,大爻朝上下一片安静。
武卿眼神相互交错,而文臣们则是举起了玉笏准备谏言。
大爻对待周边异族妖种们,其实就两种安排,要么归化,要么驱逐到蛮荒地带。龙族后裔自然是极贵的一脉,而逃弃之民,那都是六千年前,大爻更替承朝时,跟着承朝出走的那一脉。
戍帝所谓“弃民”已经是表达出来态度了。
戍帝严苛的声音从白玉阶梯上端落下:“云邸,汉胜。”
朝堂上的大司马和大司徒站了出来,一旁的宦笔也开始拿出黄绢准备记录,而百官也知道陛下传递的旨意。
大爻现在金瓯满,分不出来多余的恩泽。所以命令四方将士固守边疆。
随后,司天丞们也得到旨意,九个天宫中,正东方向上震宫,最中央祭坛,仪式展开。随着天子令嵌入中央的缺口,调动乾坤之力,视角拉高,星球表面讯号波动在空旷太空中扩散,对天外势力发出了警告。
然而此次来的不仅仅是有龙裔,另外四股邪恶的力量则是悄咪咪地尾随其后。
…横跨天南地北的分割线。…
大爻戍天23年,在南疆区域中,武飞(宣冲)正守在一片靠水岩质高地上扎营。同时指挥手下的营队们和营外那帮“东西”对峙。
此时在营地外,扭着身子的蛇人正在发出丝丝的战吼声。这样吼声闻着是全身不自在,就如同扑面而来鱼腥味。
在大营中,宣冲正在传达指令,多布拒马,瞭望台轮班,部分看似围栏缺口、可以混入的地方,在草丛中撒上铁蒺藜;两队铠勇刀斧手时刻待命,以盾为被,睡在营口附近的帐篷中。而这些营口处的帐篷,部分还是空的;里面挂上能够叮当作响的铁片,确保敌人混进来偷营时,不能抢先手。
宣冲:据说前世小说中的特种兵王挺厉害,得防着点。
大部分战斗都在营地外发生,时不时的有蛇人投掷长矛,砸在盾牌上,但是这些投掷都是在五十步开外,力道不足以砸穿盾牌,相反在大营这边,人族轻弓们发射点燃的“硫磺松香”箭,则是能烫伤这些蛇人皮肤。
宣冲站在三号高台上,看着蛇人堵门。
武飞打了个哈欠,吩咐道:“老样子,下午太阳落山,起冷风的时候,派遣两个营赶走它们。其他营给我安心睡觉,夜里面到点给我起床,熬蛇。”
一旁的骑将走上前想要说啥,武飞抢先一步对他问道:“对了,下一波运粮的弟兄到哪了?”
随后自顾自的展开布绢图,布卷上河流波光粼粼,一艘小船标识浮现出来。
望着布卷地图的武飞自言自语道:“哦,还有六个时辰的水路。”随后吐字清晰的吩咐一旁准备请战的骑将:“派点人和押粮官那边保持沟通,约好时间,入营交粮。”
军营骑队队长看着这么疲懒的少将军,张了张嘴,想说啥,最后话吞了下去。
至于这位骑将到底要说什么话?武飞清楚。
“眼下堵在门口的这帮蛇人,数量不多,那可是大好的军功!武少将军如果进取一点,定能让老将军刮目相看!”这是劝武飞说的话。
但实际上,那帮营头们背地里面发的牢骚是:“这个小雀儿,守着营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同大家闺秀!”
武飞(宣冲)完全不在意小人背后长戚戚。躺回去睡觉了,至于门口蛇人,下午天凉了晒不到太阳了,自然就歇菜。——至于杀出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自己穿越前读过的三国中可是有“失街亭”的故事。
武飞腹诽:“明明做好本分的事情可以了,何必出去浪呢?”随后瞥了一眼营帐中那些队正们。
这些队正在伯父手下那自然令行禁止,但是自己却不能做到对他们“收发自如”。
作为一个现代人,武飞感慨自己这些手下可是标准的封建部队,一旦自己下达军令,放狗出笼,嗯,也就是让这帮憨批杀出营地,这帮憨批们砍出兴致,那可能是鸣金都装作听不到。
封建军队的绩效是按照军功奖惩,蛇人首级老值钱了。
自己没那个威望让这些老卒们在杀得关键时候放下首级归营地。而一旦己方守营的大军被勾的远了,遭遇伏击,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危矣!
武飞将目光放眼在周边地形,大仓处有三条路,北边是两条陆路,一条通往山丘,一条贯入丛林。南边是一条河道。——武飞派遣的探马带来一系列信息,让宣冲感觉到蛇人们应该是引自己出洞。
武飞:自己最近经常空军,也一定得让这帮蛇人空军。
注:蛇人是直接能下河以鱼儿为食的。而营地旁河流野钓应该是能上鱼的,但是没有,所以宣冲判断蛇人数量应该有个五六百以上。
武飞:真的要把粮站给丢了,自家老伯或许不会斩自己,但是一百军棍是免不了,外带脸上刺字,在族内社死。
躺在营帐中,武飞抬头看着营帐上透下来的阳光,这个天色是“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判断自己还能睡两个小时,但是紧张中根本睡不着,生怕自己睡着了,军营中某些老兵头们出营独走。
武飞叹了一口气:“艹,带这帮老卒,比抓淮海三十万头猪还难。”
…山林葱葱,草木皆兵的分割线…
申时已过,太阳已经被远方山头挡住,虽然天还是大亮,但是山的阴影遮蔽下来,位于河边的大仓前方,陡然多了一阵凉意,蛇人们在营地百丈外游动的频率变少了。
营地中号声响起,紧接着就是马蹄磨地面的声音。
一队总共六十人的役农骑兵拿着戈准备出营。而那些蛇人似乎感觉到什么,开始扭动身子准备跑。
而此时在营地中,随着四方旗变动,大营上宁和之气发生变动,爻相“阳转阴”。
随着营地风水术的调动,在一旁河水中两米以下的寒气被抽上来了,随后被突然刮起的狂风,播撒在了营地外的蛇人身上。这些缺乏衣服半身鳞片的蛇人陡然一个激灵,就宛如冬天被冰冷的手塞入后颈,不复中午的神龙摆尾。甚至游动动作也慢了许多。
武飞戏谑:变温动物,长鳞片保水,没长毛皮保温,下午起风了,洒水了,不嘚瑟了吧?
关于蛇人的战力,武飞在领兵前就有所了解。每年六月份时候,蛇人会在岭南躁动。正常个体从头到脚长五到六米,半直立时两米高,当它们主动发起攻击时,蛇尾甩动能把牛腿打折,至于远程攻击?能将一柄七公斤的木矛,投掷到五十米外。
营地中那些凹陷的盾牌,脱臼的农兵已经证实了蛇人们的腰臂力量。
但是,根据武飞总结:蛇人这种力量高爆发,一般都是发生在二十五度以上的环境,一旦低于十度后,就没这么神气活现了。
故,武飞守粮站,每天都在等“太阳躲在山头后,山谷风能撩起大旗”的时候,武飞就会吹响号角让骑手们定时驱赶蛇人。
河底的寒水,经过风一吹,那颇有一番秋天萧寒意。
而刚刚喝完热汤的役农骑兵们则是属于上头的状态,手上那狗腿刀和矛绑定组合的简易农戈挥动,这熟练度,就和他们拿着镰刀打稻穗一样。依靠马匹的冲力从侧面接近,将蛇人竖着割出极深的刀口,受伤蛇人蜷曲身体垂死反击,马匹已经跑着弧线绕开了。
在营内的武飞看着蛇人逃的差不多,鸣金收兵。
出击的役农骑兵并没有机会下马割首级,并且他们刚刚突击,大多数只是划破蛇人的鳞片,并没有给予致命伤。蛇人生命力要比人族要顽强的多。
受了伤的蛇人还是有凶性,首级可没那么好割,
宣冲不计较这个首级,命令骑手们在驭马回帐时,下马前,得将农戈丢下来到考验官这儿,凡是戈上带着血肉,都能领取一份酒肉。
有些役农骑兵为了偷奸耍滑,甚至故意在戈上搓几个缺口,如此戈锋上更明显的留下红物(可以参考指甲断一半,更能划出血),以至于不被验查官斥责:“你这是兵刃上抹点血和泥骗酒!”
今天这一波,武飞派遣足足两队骑,一百二十人,打得比较狠,因为啊,马上自家运粮队要来了,得打扫干净让船队兄弟安心卸货。
至于每队的骑长,武飞给他们算十个首级的战功。别人可能没法凭空拿出首级,但是武飞有个大伯,后面关隘中有硝好还没有上报的蛇人首级,存在仓库中。
这样的赏罚体系中规中矩,即不至于让出战将士们热血沸腾,但该出力搏杀时,也没人来摸鱼。哪怕最油的老兵丁,也觉得应该在战场上捅几下实的。
作为这一切最核心的当事人,武飞并没有什么“军权在握”的热血,相反有那么一点“公司老板和麾下员工相互算计”的心累。
宣冲:别人当将军,那是军令下达令行禁止,而我苦啊。
此时宣冲掌握了五百人,七个队(营),一直是在和下面营头这些中层搞的小圈子,勾心斗角。
太阳快要落山后,大营内,武飞亲自复查矛戈。嗯,细细的嗅闻了那些沾血不明显的兵戈上是否有血腥味后,迅速将今日酒肉发下去。守寨战是最简单的,唯一要慎重的,就是赏罚。
…十个时辰后…
上游河道上出现了运粮船。营地的瞭望台营守和船上运粮官通过“火把”讯号对接,武飞挥舞令旗。很快,校场上排队待命的农兵们开始进入码头组成队列,将卸货的木轨和独轮车安排好。
十艘长十五丈的龟甲大船靠岸,龟甲船防御板上插着蛇人投掷的长矛,很显然蛇人也把主意打在了这运粮队上。
龟甲船甩出铁钩勾住码头上的桩石,徐徐靠岸后,武飞没有空门大开迎上去,而是命令军营中戒备,农兵们组成阵列严阵以待,先对口令,然后派遣有家室的人进入船舱看一看;等到确定后,再打开营门!
武飞:万一要是这船里面装的不是粮食,而是满满一窝蛇人,那可就太惊喜了。历史上也不乏有这样的“奇计”,在守将松懈时成功过。
一袋袋粮食,先是通过脚踏滑轮抬高到滑板上,然后沿着轨道滑落到四十米外的独轮车上,独轮车装满粮食推送到前门送入,被竹筒刺穿带出谷粒,确定没有霉变后,堆砌到编号区。
而粮仓的左侧旁门处,每每入夜,阴爻运转,五鬼搬运法阵启动,随着一个个鬼画符附着在运粮车上,粮草运输车会获得夜晚潜行的能力,而在营中待命的另一位运粮官,会将一批批粮草卷到几十里外的军队大营中。
五鬼搬运法是依赖于山峰地脉和大江水脉上的“法坛”,其传送粮草范围极限在一州之内。而此次大战中,武飞的粮站接收的粮食是来自于别的州府供应。
…盘踞与游走对峙线…
在六公里外的山头上,一双竖瞳正在凝视着这河岸边码头上,那火把通明,周围则是硫烟缭绕的大爻军粮营地。
这双瞳孔的主人,是一个白色的蛇人。其面庞上细细的鳞片,使得面庞非常清秀,尽管其仍然是一个“蛇的脑袋”,却有着别的蛇人不具备的文明性。
此时,武家军的主力正在这八百里赤练山脉上犁庭扫穴。已经有十四个产卵地都被武撼峦的甲士们给端了。
武飞营内服徭役的役农部队。相较于武撼峦将军麾下正牌吃粮披甲的铠勇,战斗力要弱那么一个档次。
武撼峦本队对于南疆这些还用骨器的异族们来说,是“质”的差距,蛇人就算把家底全部赌上,集结四倍的兵力也无法阻止武家的战兵。
所以,这十几天内,在山头上窥视武飞营地的蛇人祭祀白鳞觉得,它们胜利唯一要点就是断掉武家军的这个粮站。
但是啊,这位白鳞作为对手,对粮站守官的谨慎,相当郁闷。
白鳞显然最近是焦虑多了,身子擦过石头,蜕下了一些皮。他展开蛇人的巫术,如同游蛇的烟雾,在面前形成了一位位蛇族首领的面貌,而烟雾构成的蛇人发出了嘶嘶嘶的交流声。
在这样的“远程立体视频会议”上,白鳞指着远方的粮站说到:“无法智取,必须硬夺。”
白鳞祭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瞳孔中闪烁着诡异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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