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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安话音落下,整个大堂内瞬间寂静无声。仿佛,空气都凝结了。
每一个侍女下仆都直接僵住,生怕发出任何的动静,心是彻底的提到了嗓子眼。
高云逸更是当场目瞪口呆,看着宋时安的背影,被震撼的已经没有脑子了。
彻底的放空。
这个人…怎么会这么有种!
你的诞辰,与我何干?
这句话,在孙司徒的脑海里重复。
包括那张脸,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此生,从未有过的羞辱。
来自于这个小子。
攥着酒樽的手掌,本就粗糙,现在更是像老树盘根一样,青筋外凸。
一直延续到颈脖之上。
震怒了。
中平王已经能够感到怒火,在自己身旁烧了起来。
宋时安,你真是个好小子。
竟然选择的是这一条路。
给孙司徒赠诗,写得太好,那就是阿谀谄媚,毫无自尊。
写得太差,敷衍了事,有辱解元之名。
你要是急了,破口大骂,那更是落了下乘。
竟偏偏是与你何干?
这小子,你要成名了。
魏翊渊能够预感到,明日…不,从今日,他就会成为整个盛安的风云人物。
“竟有如此狂徒!”韩忠辰在他出门之后愤然起身,指着他的方向骂道,“此等狂悖之……”
“闭嘴!”
话音未落,孙司徒直接将手里还有酒的铜樽朝着堂下砸了过去。
酒花四溢。
铜樽,铿锵作响,并且瞬间断掉了一角。
原本想在这个时候狠狠站队的韩忠辰吓得语塞,恐惧到冷汗淋漓。
心脏发紧,四肢打颤。
所有人,更是噤若寒蝉,不敢与他的视线交汇。
其实在砸酒杯的时候,酒甚至有些洒到了中平王的身上。
但中平王并无怪罪,孙司徒也没有道歉的打算。
缓缓的,魏翊渊转过了头。
孙司徒愤而起身,往堂下走去。
他的腿脚其实并无问题,可现在,走起路来却不自主的摇晃起来。
连忙的,孙恒过去搀扶,带着怒不可遏的司徒离场。
咕噜的哽咽一下。
坐在原地的孙瑾婳看着父亲的背影,原本就俏白的脸蛋,现在有些被惊吓得‘惨白’了。
从未见过他,如此盛怒过。
没有一个人,能够让父亲这个样子……
宋时安他,绝对不会被放过。
而在孙司徒离开后,坐在上位的魏翊渊随即起身,甩了甩袖上的酒水。
一言不发的离开大堂。
众亚元连忙起身,身体鞠躬到底,迎送中平王。
在彻底不见后,众人缓缓站直身体。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胡遇不爽的开口道:“这宋时安,在吟诗时指着我等是什么意思?”
“是啊。”有人连忙附和,“文官武官,不都是为陛下效力,为大虞献忠吗?况且,是他就能收取关上五十州了?”
“娘的,我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就他高尚,就他忠义!”
宋时安得罪的不仅仅是孙司徒,这里的所有人,除了中平王,都被地图炮了。
甚至包括孙瑾婳。
为了我而来就是怀念于温柔之乡?
你不是还问人家小女在不在么!
“韩兄,你以为如何?”
高云逸拍了拍韩忠辰的肩膀,将他拉入话题。
而他还沉浸在被吓破胆的恐惧里,错愕抬起头时,下意识的流露出呆滞。
这一幕,可把亚元们看爽了。
有些还忍不住的窃喜。
宋时安是狂,是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是有个人,在人家的宴会上,愿窃瑶池百岁桃,赠予岳父谋长生呢~
“瑾婳,走吧。”
虽然愤怒,但强忍着情绪,孙谦冷着脸的将孙瑾婳带离开了这里。
两人刚走,高云逸又开始带节奏的调侃起了范无忌:“无忌兄,人已经走啦。”
“……”范无忌脸一红,接着抿着嘴,对他无语的说道,“单独与我说是何意?”
“没宋时安这么一闹,孙司徒今日定然要将无忌兄招为贤婿了。你不气吗?”因为并无所求,所以高云逸能够随便开团。
“我气什么?”
范无忌反问后,回看了堂上的位置一眼,接着脸色重归从容,道:“走吧。”
“嗯。”
高云逸点首,接着二人和其余亚元行了一礼后,迅速离去,一点也不耽搁。
心如明镜的两个人知道,这样的场合掺和进来,只能惹得一身腥。
相比起宋时安,他们更反感的,是把他们当成棋子的孙司徒。
……
“父亲,勿要动怒,怒气伤身啊。”
离开大堂,往里房走去的时候,搀着孙司徒的孙恒连忙安抚道。
孙司徒停下脚步,推开了他的手,反问道:“我气什么?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他很硬气的说出了这句话。
可非常明显的,他已经有点打哆嗦了。
生理反应骗不了人,他现在就是——急急急,恨不得爆典。
伴随着强大的自我调整,老头子沉重的吹起白须的鼻息,一点点的轻了下来。
好一会儿后,他终于算是平复。
“这小子倘若只是傲慢,折辱我,那也罢了。可现在,他很狂傲。”
抬起手指,孙司徒对孙恒说道:“既然狂傲,就有法子治他了。”
“父亲是何意?”
孙恒请教道。
“这一篇诗,你写不出来,孙谦哪怕文采不错,也写不出。就是这等不知死活的狂人,才会如此高歌。”
想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孙司徒便轻蔑起来:“他不是狂吗?那到时候述职,就安排他去苍霞做县令,那里县令空缺。”
听到这个孙恒都愣住了,傻眼道:“苍霞县与胡人交界,县内宗贼勾结外族。光县令就被杀了三个,职务已经空缺两个月,凡是被调任到那里的官员,宁可降职也不去。派他去那里做县令,不是摆明要害死他的意思吗?”
“直接派他去,自然不行。”
谈及于此,孙司徒胸有成竹道:“他现在已经把自己拔得这么高了,民意也必定沸腾。到时候,只需要随意一激,他一定骑虎难下。自己,就把自己送到了苍霞。”
“可他万一没死,甚至还把苍霞治理好了…何如?”虽然这基本上没有可能,但孙恒还是有些担忧。
听到这个,孙司徒老沧却得体的五官,第一次的露出了阴刻的笑意:“我常常教导尔等,凡是最怕那四个字。”
孙恒木然道:“事在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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