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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尸布少年的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冰井,穿透库房角落翻滚的粘稠黑暗,死死锁在陈三钱身上。那只裹着破烂裹尸布的枯爪,死死抠在烂木头的裂缝边缘,骨节因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整个腐朽的身体从那九幽缝隙中拖拽出来!
源自灵魂深处的阴寒死气,如同无形的冰锥,狠狠刺入陈三钱的骨髓!
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冻结,握着当票的手指僵硬麻木,唯有怀里那块仙元石残片,传来一阵阵灼热滚烫的悸动,仿佛在对抗着这极致的死亡气息。
“哼!”
一声低沉如闷雷的冷哼,骤然在凝滞的空气中炸开!
赵四海佝偻的身躯猛地挺直,浑浊的老眼精光爆射!
他枯瘦的右手闪电般抬起,五指张开,掌心对着库房角落那翻滚的黑暗裂缝,虚虚一按!
嗡——!
一股厚重如山、磅礴如海的浑厚灵力,如同无形的巨墙轰然压下!
没有刺目的光芒,没有狂暴的冲击,只有一种纯粹的、镇压一切的意志!
那翻涌的黑暗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油,猛地向内一缩!裂缝边缘发出不堪重负的**!
那只探出的裹尸布枯爪,如同被无形的烙铁烫到,猛地缩回了黑暗深处!
裂缝中那双冰冷空洞的眼睛,闪过一丝极其人性化的忌惮和怨毒,随即被翻滚的黑暗彻底吞噬!
“咔…咔咔…” 贯穿烂木头的裂缝,在赵四海浑厚灵力的强行压制下,如同被巨力挤压,竟开始缓缓合拢!
渗出的黑血被强行逼回,那恐怖的九幽蚀魂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在原地留下一滩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地面,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令人作呕的腥甜腐朽味。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陈三钱只觉得身上那无形的死亡重压骤然一轻,肺部如同破风箱般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带着霉味和烛火焦味的空气。
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后背,冰凉粘腻。
赵四海缓缓收回手掌,佝偻的身躯重新变得平凡无奇,仿佛刚才那瞬间爆发的恐怖力量只是错觉。
他浑浊的眼睛扫过那片被腐蚀的地面,又瞥了一眼角落里已经停止渗血、裂缝勉强合拢的烂木头,声音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阴沟里的老鼠,闻着点腥味就往外爬。」他转头看向惊魂未定的陈三钱,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收拾干净。天亮了,开铺。」
他不再理会角落的异象,背着手,慢悠悠地踱出了账房,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扰人的苍蝇。
账房里只剩下陈三钱和金算盘。烛火依旧摇曳,将两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拉扯得忽长忽短。
角落里那滩被腐蚀的地面和勉强合拢的烂木头,像一块丑陋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恐怖。
金算盘坐在矮凳上,灰白的眼珠“望”着角落的方向,干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拿着鹿皮擦拭铜钱的手指,似乎比平时更用力了几分。
陈三钱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
他知道,赵四海口中的“收拾干净”,绝不仅仅是字面意思。
这烂木头和裹尸布少年带来的麻烦,恐怕才刚刚开始。
但现在,他必须专注于眼前——紫灵仙子的当票,以及即将到来的“贵客”。
他拿起那张背面曾浮现鬼爪符文的当票,目光锐利如刀。
玄天派的七瓣血梅暗记,汇通天下的鼠尾签和黑水印,金算盘口中那会“吃人”的千幻蛛丝……以及,紫灵仙子本人!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冰冷而狠厉。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带着海边特有的咸腥湿气,黏糊糊地贴在四海典当行斑驳的门板上。
街道上行人稀疏,只有几个早起的摊贩在懒洋洋地摆弄着货物。
当铺厚重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拉开。
陈三钱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但还算干净的学徒短打,脸上挂着惯常的、带着几分市侩的精明笑容,开始洒扫柜台前的石阶。
他动作麻利,眼神却如同最警惕的鹰隼,扫视着雾气朦胧的街道。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
日头渐渐升高,驱散了部分雾气,街上的人流也多了起来。
临近午时,当铺里迎来了几个零星的客人——一个典当祖传铜锁的穷酸书生,一个来赎回旧棉袄的老妇人,还有一个贼眉鼠眼、想用假玉镯蒙混过关的混混,被陈三钱三言两语戳穿,灰溜溜地跑了。
就在午后的阳光透过当铺高窗,在布满灰尘的光柱里投下斜斜光斑时。
门外的光线微微一暗。
一个纤细的身影,裹挟着门外清冷的空气,踏入了当铺前厅。
陈三钱抬起头。
来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着几处不起眼补丁的素色粗布衣裙,身形窈窕却带着几分刻意的瑟缩。
她头上包着一块半旧的蓝花布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段线条优美的白皙脖颈和一双……即便在刻意低垂、沾染了风霜尘土后,依旧难掩其秋水般明澈动人的眼眸。
只是此刻,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化不开的愁绪和惶恐,眼睫低垂,微微颤抖着,如同受惊的蝶翼。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同样洗得发白的蓝布小包袱,手指因用力而骨节泛白,指甲缝里还带着没洗净的泥垢。
整个人透着一股家道中落、走投无路的落魄气息。
「掌柜的…」女子的声音响起,如同幽谷清泉,却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哽咽和沙哑,显然是哭过很久,「劳烦…典当点东西…」
陈三钱心中冷笑:来了!紫灵仙子!这伪装,这演技,当真炉火纯青!
若非昨夜那张当票和赵四海、金算盘的警告,他恐怕也会被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骗过。
他脸上瞬间堆起恰到好处的同情和职业化的温和笑容,绕过柜台迎了上去:「姑娘莫急,莫急。来,这边坐。有什么难处,慢慢说。」
他引着“落魄女修”走到柜台旁的待客木椅上坐下,还体贴地倒了一碗温热的粗茶递过去。
「多谢…」女子(紫灵仙子)接过粗陶碗,指尖冰凉,声音依旧带着颤音。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蓝布包袱放在膝上,解开系带。动作缓慢,带着一种不舍和羞耻。
包袱里,赫然是昨晚黑市上,她典当给钱满仓的那件——水红色、轻薄柔软、边缘绣着繁复蕾丝的肚兜!
此刻,这件本应带着女子幽香的贴身之物,被随意地折叠着,放在粗陋的蓝布上,衬得它愈发精致,也愈发格格不入。
「这是…」紫灵仙子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带着祈求看向陈三钱,「是我娘…留下的唯一念想了…水红鲛绡的料子…当年也是极好的…如今家道中落,兄长又重病在床,急需灵石抓药…」
她声音哽咽,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砸在粗布裙上,洇开深色的圆点。「掌柜的…您行行好…给个实诚价…」
她一边哭诉着编造的悲惨身世,一边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那件肚兜展开一角,露出那闪烁着珠光、触手冰凉滑腻的料子。
动作间,有意无意地,让陈三钱能更清楚地看到肚兜的细节。
陈三钱脸上保持着同情,心中却警铃大作!来了!验货环节!
按照金算盘的警告和赵四海的传授,这女人穿着千幻蛛丝法衣,此刻主动要求“验货”,必然是要借机发动幻术调包!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步,装作品鉴的样子,目光专注地落在肚兜上,口中应和着:「姑娘节哀…这料子,看着确实不凡…鲛绡难得啊…」
同时,他的右手早已悄然按在了柜面之下——那里,放着他准备好的东西。
就在陈三钱靠近、视线完全被肚兜吸引的瞬间!
紫灵仙子低垂的眼眸深处,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嘲弄之色一闪而逝!
她捧着肚兜的双手,指尖极其细微、极其快速地弹动了一下!
一股难以察觉的、带着迷幻色彩的微弱灵力波动,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以她为中心,无声地荡漾开来!
嗡!
整个当铺前厅的光线,诡异地扭曲了一下!如同隔了一层晃动的水波!空气似乎也变得粘稠了几分!
陈三钱只觉得眼前微微一花!
那件近在咫尺的水红肚兜,其上的珠光似乎瞬间变得更加迷离,料子的纹理仿佛活了过来,微微扭曲变幻!
一股甜腻的、带着催眠效果的幽香,若有若无地钻入他的鼻端!
幻术发动!千幻法衣!
就在这光影迷离、幻象将成未成的刹那!
陈三钱的右手猛地从柜面下抽出!
他手中拿着的并非鉴定工具,而是一方婴儿巴掌大小、通体黝黑、触手冰凉、刻满了密密麻麻诡异符文的——石印!
这正是他昨夜离开黑市后,用两块下品灵石为代价,从那个六指少年白小蝉手中换来的“鬼手印”赝品!
虽是赝品,但白小蝉的手艺足以以假乱真,更重要的是,这印泥里掺了他刮下的微量仙元石粉末!
陈三钱的动作快如闪电!根本不给紫灵仙子任何反应时间!
他抓着那方黝黑的“鬼手印”,如同盖戳般,狠狠按在了摊在柜台上、那张属于紫灵仙子的当票存根联的背面空白处!
位置,正对着当票上记录“肚兜”字样的区域!
噗!
一声轻响。
黝黑的石印抬起!
当票背面空白处,赫然留下了一个清晰无比的、五指箕张、指甲尖锐、仿佛由凝固黑血构成的——鬼爪印记!
就在这鬼爪印记印下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一股极其阴冷、粘稠、带着强烈束缚和追踪意志的诡异力量,如同无形的锁链,猛地从鬼爪印记中爆发!
这股力量无视了空间距离,无视了正在发动的幻术干扰,精准无比地、蛮横地循着紫灵仙子与那件真品肚兜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狠狠缠绕而上!
目标直指她捧着肚兜的双手手腕!
“呃!”
紫灵仙子闷哼一声,脸上刻意维持的悲戚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愕和震怒!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双手手腕的灵力脉络,仿佛被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咬住!
一股阴寒滞涩的力量疯狂涌入,不仅让她正在运转的幻术灵力瞬间紊乱、迟滞,更在她手腕的皮肤下,清晰地烙印下了两个微缩的、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上去的——鬼爪印记!
幻术的波动如同被戳破的气泡,瞬间消散!前厅扭曲的光线恢复正常!
「你?!」紫灵仙子猛地抬头,那双秋水明眸中再无半点楚楚可怜,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难以置信的怒火!
她死死盯着陈三钱,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在她眼中如同蝼蚁般的小学徒,竟有如此诡异的手段,能瞬间破掉她的千幻法衣幻术,更在她身上留下了追踪印记!
计划败露!调包失败!
就在紫灵仙子因惊怒而心神剧震、幻术反噬灵力紊乱的这电光石火之间!
陈三钱的左手,早已按在了腰间那油光发亮的乌木算盘之上!眼中寒光爆射,再无半分伪装!
「紫灵仙子!」陈三钱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股讨债般的狠厉,「姑娘这手调包换债的功夫,炉火纯青!可惜——」
铮!铮!铮!
三声短促尖锐到极致的颤鸣连成一片!
他按在算盘上的左手拇指、食指、中指同时向外狠狠一弹!三颗位于“十”、“百”、“千”位的黄铜算珠,如同三道索命的金色闪电,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并非射向紫灵仙子本人,而是直射她手中那件因幻术失效而暴露出来的、真正的水红千幻蛛丝肚兜!
珠光快!狠!准!带着一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冰冷意志!
更蕴含着陈三钱刚刚从仙元石残片中强行抽取的、灼热精纯的力量!
代价是身体深处传来的、如同抽髓剜骨般的虚弱感!
「利息收三分!」
陈三钱的暴喝如同惊雷,在当铺前厅炸响!
紫灵仙子脸色剧变!
她此刻双手灵力脉络被鬼爪印记的阴寒力量死死缠住、滞涩难行,根本无法像往常一样随心所欲地操控千幻法衣进行防御或变幻!
眼看三道蕴含诡异力量的珠光就要击中她视若珍宝的法衣!
仓促之间,她只能凭借本能,猛地将怀中肚兜向上一抛!
同时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向后急退!试图牺牲法衣硬抗,保全自身!
然而,陈三钱的算盘珠,目标根本不是伤她!
噗!噗!噗!
三颗算珠精准无比地击中了被抛飞在半空中的水红肚兜!
没有狂暴的能量爆炸,只有三声如同穿透败革的闷响!
第一颗算珠击中肚兜中心,一股阴寒滞涩的灵力瞬间爆发,如同冰封!
第二颗击中肚兜一角,一股灼热精纯的力量紧随其后,如同熔炼!
第三颗击中肚兜另一角,一股源自仙元石的奇异震荡之力猛地扩散!
三股性质截然相反、却又被仙元石强行糅合在一起的力量,在千幻蛛丝肚兜内部轰然爆发、碰撞、撕扯!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那件刀剑难伤、水火不侵的顶级法衣,竟在这三颗诡异算珠的合力冲击下,被硬生生撕裂开三道寸许长的破口!
破口边缘的蛛丝如同被烧焦的头发般卷曲、断裂,闪烁着不稳定的微光!肚兜上流转的珠光瞬间黯淡下去,发出一声如同哀鸣般的微弱嗡鸣!
“我的法衣!”紫灵仙子发出一声又惊又怒的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这件千幻法衣与她心神相连,法衣受损,她自身也如同被重锤击中胸口,气血翻腾,喉头一甜,差点喷出血来!
她看向陈三钱的眼神,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陈三钱一击得手,毫不恋战!
身体借着算珠反冲之力,如同滑溜的泥鳅,猛地向后翻滚,拉开距离,重新站稳在柜台之后。
他脸色因透支而更加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死死盯着气急败坏的紫灵仙子。
「你找死!」紫灵仙子彻底撕下了伪装,面纱下的脸孔因愤怒而扭曲。
她顾不上心疼法衣,双手猛地结印!冰蓝色的寒气和赤红色的火焰瞬间在她掌心凝聚!整个当铺前厅的温度忽而骤降,忽而飙升!
筑基期的强大灵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如同狂暴的海啸,狠狠压向陈三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哼!」
一声不高,却带着无上威严和冰冷怒意的冷哼,如同九幽寒风,猛地从前厅通往后院的门帘后传来!
赵四海佝偻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帘处。
他没有释放任何强大的灵压,只是那双浑浊的老眼,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冷冷地扫过剑拔弩张的两人,最后定格在紫灵仙子身上。
「四海典当行,不是杀人的地方。」赵四海的声音平淡无波,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规则之力,「要打,滚出去打。在这里坏了规矩……」他顿了顿,浑浊的瞳孔微微收缩,「老夫不管你是玄天派的暗桩,还是哪家的‘裹尸布’,一律……拆了当柴烧。」
“裹尸布”三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紫灵仙子的耳膜!
她凝聚的冰火之力猛地一滞!眼中的怨毒和杀意瞬间被强烈的惊骇和忌惮取代!
她死死盯着赵四海那张平凡无奇的老脸,又惊疑不定地扫了一眼角落通往后院的门帘,仿佛那后面藏着什么洪荒巨兽。
赵四海那洞穿一切的眼神,那轻描淡写却直指她最大秘密的话语,让她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这小小的当铺,这看似油滑的小学徒,这深不可测的老掌柜……水太深了!
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滔天的杀意,紫灵仙子狠狠剜了陈三钱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她不再言语,猛地抬手一招!
嗖!
那件被撕裂了三道口子、灵光黯淡的水红肚兜如同受到召唤,瞬间飞回她手中。
她看也不看,将其胡乱塞进怀里,转身就走!脚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和狼狈。
厚重的当铺木门被重重摔上,发出震耳的巨响,震得柜台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前厅恢复了死寂。
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陈三钱略显粗重的喘息声。
赵四海瞥了一眼陈三钱苍白的脸色,又看了看地上因刚才灵力激荡而散落的杂物,淡淡说了一句:「收拾干净。」便背着手,慢悠悠地踱回了后院,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陈三钱靠着冰冷的柜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刚才强行催动算盘珠和仙元石力量,透支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低头,摊开左手掌心。
掌心之中,静静地躺着一小块水红色的、边缘带着蕾丝碎片、触手冰凉滑腻的布料——正是刚才三颗算珠撕裂千幻法衣时,被他用巧劲暗中撕扯下来的一角!
上面,还残留着千幻蛛丝那独特的、甜腻中带着腥气的味道,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属于紫灵仙子的灵力印记!
他掂了掂这小小一块布料,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讥诮的弧度,对着空无一人的前厅,低声自语,声音清晰地回荡:
「好一件千幻法衣…」
「可惜啊…」
「沾了玄天派的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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