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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姜时窈身上的视线皆变了色。当年,她也是靠着爬床怀了孩子,最后才被抬为了妾室。
周菀青还想说什么,被周菀慧硬拉着走了。
“好姐姐快走吧!你掺和进去于你有什么益处!”
她们俩都是庶女,三姐姐维护宋积云已经令嫡母不满,现在还掺和处置鸣玉。
别忘了,她们俩的婚事还捏在嫡母的手中!
周从显也紧皱眉头看着人群后的女人。
姜时窈缓步上前,扬手一巴掌扇在鸣玉的脸上。
她一脸的哀恸,“我视你为姐妹,平日里什么东西没想到你,你竟然干出这样的事!你可对得起我,对得起喜爱你的芙儿!”
鸣玉捂着火辣辣地脸,不敢信这还是那个胆小怕事的姜娘子。
姜时窈跪地转而向周从显哀求道,“鸣玉她错了,求世子看在她伺候了妾三四年的份儿上,饶恕她一条性命吧!”
周从显的眸中怒火似乎更盛了些,“你让我饶了她?”
“是。”姜时窈迎上他的目光。
不过片刻后,她的眸中泪花涌起。
“鸣玉是夫人特意挑选的,伺候我本就委屈她了……。”
这句就像砸在了鸣玉的心窝上。
她拔地而起,一把推倒姜时窈,“不需你假惺惺!”
姜时窈一脸惊色,眼底似乎尽是不可置信。
鸣玉咬着牙,眼底溢出怨毒,“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浆洗房里的一个丫鬟——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从显一脚踹开。
那一瞬,姜时窈都差点儿忘记哭了。
周从显为人清冷,何时见过他大动肝火。
“还没来人吗!”
“来了来了!”管事带着几个小厮抹着额头上的汗赶来。
鸣玉被捂着嘴拖走了。
周从显弯腰将姜时窈一把抱起。
姜时窈“嘶”了一声。
她的手肘摔破了。
姜时窈被轻轻放在矮塌上,矮榻上的小矮桌上还有一本摊开的书。
“忍着些。”
周从显看了她一眼,袖子推上手弯处,雪白的肌肤上红痕刺目。
姜时窈经历过生死,这些小伤于她已经无伤大雅。
可她需要疼。
姜时窈咬着下唇,怯弱地抽动了下手臂,“妾、妾自己回去上药……”
“别动。”
周从显一手禁锢她的手臂,一只手从她胸前越过,抽出矮桌下的小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小药瓶。
他是燕卫营的都统,校场上受伤都是家常便饭,屋子里的伤药也是常备。
安静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转。
姜时窈另一只完好的手扣着矮榻的边缘。
这间屋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陈设,自她分院另住后,再也没有来过。
都是周从显去她的小院儿。
鸣玉说得没有错,她自进府后,干的都是浆洗房的苦活。
后来跟着常嬷嬷学了刺绣,才开始到绣房做事。
她也不是随便能见世子的身份。
若不是那日她来送新做的衣衫,世子醉酒失态……
鸣玉不平,在世子院里近身伺候的丫鬟,却被她一个浆洗房出来的丫鬟捷足先登。
纵有万般委屈,可不该为了自己的私欲害了她的女儿!
白色的粉末撒在伤口上。
微微的刺痛唤回了她的思绪。
姜时窈后知后觉地轻轻“嘶”了一声。
“现在知道疼了,管闲事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躲。”
周从显冷着脸松开了她的手。
不知道为何,姜时窈竟然生出了一丝他是因为她受伤而生气的错觉。
姜时窈柔柔地笑了下,“世子,鸣玉陪伴了妾与芙儿好几年,妾无法狠下心来不管。”
他紧绷的面颊松了松,“你倒是心善。”
“妾是芙儿的娘亲,身无长物,也没有什么能教给她,唯有一颗良善之心。”
周从显整个人松了下来,末了还轻轻叹了一口气。
“太过良善未必是件好事,芙儿是我的女儿,日后所嫁之人必定不是寻常人家。”
姜时窈轻轻歪了下头,“不是还有她爹爹在吗,她的爹爹定会护她一生无忧!”
周从显看着眼前满眼都是他的小女人,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对,我会护她一生无忧,也会护你一生无忧。”
姜时窈的脸靠在他的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眸底闪过一抹恨色。
上一世芙儿跟着宋积云住在周从显的院子,日日面对一个瘦弱的孩子,却未关心半分。
这就是他说的护一生?
腰间的手突然向上游移,姜时窈惊得从矮榻上弹跳起来!
“嗷!——”
周从显捂着下巴差点儿弯下腰来。
姜时窈捂着头顶,眼角飙出泪来。
下一刻她反应过来,“妾、妾身上来癸水了!”
周从显黑着脸站了起来,“身子不适就早些歇息,大晚上出来瞎逛!”
男人甩着袖子去了偏屋。
姜时窈心情不错地转身走向内寝。
现在还想让她伺候,没门。
明日,府里还会流言四起,世子一怒为红颜,发卖了妾室身边妄想爬床的丫鬟。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
宋积云,上一世她就是太安分守己,这次,看你还能否沉住气。
霜降看到姜娘子被世子抱回去,她便转身自己回了小院儿。
好戏已经看完了,她也看清了,姜娘子是在世子的心里有一席之地的。
但未来有主母,或许还有其他的妾室娘子。
她不愿做那其中之一。
张郎虽然困苦,可不仅才华横溢,还是个知情识趣的人。
两相高下,她宁做贫家妻,也不做高门妾!
第二日,姜时窈故意睡了一个懒觉。
她回到小院儿时,芙儿坐在廊下的栏杆正在托腮发呆,小嘴里还不知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小姑娘看到阿娘的那一瞬,眼睛一下就亮了。
“阿娘!”
小炮弹似的小孩儿飞快地冲向阿娘。
“哎呦乖乖——”姜时窈张开手接住女儿。
“阿娘,芙儿真想你!朝思幕想!”
姜时窈笑弯了眉眼,“哎哟,这小嘴儿真甜,让阿娘亲亲!”
“诶?你还会朝思暮想?”
芙儿抱着阿娘的脖子得意地扬起小脸,“霜降姐姐告诉我的。”
说完她才想起什么似的捂住小嘴,“霜降姐姐不让我说的。”
姜时窈看着女儿可爱的小脸,戳了下她凸起的小肚子,“那好吧,阿娘忘掉芙儿刚才的话。”
霜降听到说话声,从偏房出来,“娘子,高妈妈来过,说老夫人请您过去。”
话落音她又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姜时窈将女儿放了下来,佯装不知的模样,“我这就去,正好瑞兽的兽首绣好了要给她老人家过目。”
霜降看着姜娘子从绣架上取下绣品,直到她快走到门口时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住她。
“娘子。”
姜时窈回头看看她,“嗯?”
“我、我听说是宋家小姐来了,她……”
霜降咬了下唇角,片刻后下定决心似的继续开口,“我曾听宋家的下人说,宋小姐性子睚眦必报,您当心……”
姜时窈笑了下,“我知晓了。”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谢谢你,霜降。”
前世,她和霜降接触不多,也只在宋积云嫁进来后,霜降抬了妾室才搬来和她同住了十多日。
那时候的霜降日日寡欢,也鲜少说话。
霜降死的那日,她才听说,是因为同外男私会被打死了。
霜降抬妾是老夫人做主,世子连她的房都没去过,却因为宋积云的嫉妒心而殒命。
老夫人院子新修的池子里放了几尾锦鲤。
每当有人经过,便会游过来。
正厅宽敞,旁边紧邻小佛堂。
此刻小佛堂传来诵经的声音,宋积云正在陪着周老夫人诵经。
走到门口,姜时窈看见,周老夫人正在玉观音前诵经,后头的宋积云躲在后头正在打哈欠。
高妈妈进去禀告,周老夫人诵经的声音没停,高妈妈就知老夫人要杀一杀姜娘子的气焰。
她觉得姜娘子如往常一样,倒是宋姑娘来势汹汹的气焰更甚。
还没过门,就想做世子房里人的主,只怕日后姜娘子的日子不会好过。
姜时窈同另一个丫鬟站在门口,她脸上的表情平和。
高妈妈总觉得姜娘子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虽是世子身边唯一的妾室,却让人感受不到存在,平日很难让人想起这么一号人来。
可现在,好像和从前没有什么变化,但似乎她正在自己的角落里熠熠发光。
不知过了多久。
周老夫人手里的木鱼终于停了下来。
“请进来吧,莫不是还真要成了我这门口的莲花童子不成。”
姜时窈捧着绣品进来,恭敬地行礼,“妾给老夫人请安。”
“这是妾这些日绣的……”
周老夫人,“拿回去重绣。”
姜时窈错愕地抬头,“为何……”
宋积云下巴微抬,有些嫌恶地看了眼她手里的绣品。
“姑祖母,云儿早说了外头绣庄的绣娘都是清白姑娘,哪一个都适合做这样神圣的寿礼!”
姜时窈皱起了眉头,“宋小姐这是何意,国公府如何就不是清白人家了。”
“我何时说国公府不是清白人家了!”宋积云险些惊叫起来。
“我说得是你,姜娘子!”
姜时窈故作不知,“我?”
上一世,她本来绣的是万寿图,在小佛堂供奉的时候,却被宋积云的丫鬟紫苏不小心撒了香灰,滚烫的香灰烫坏了绣面。
宋积云趁机送上了更为复杂的瑞兽献桃图样。
让她不眠不休绣了整整七日,才终于赶在太后寿辰的前一日完成。
这一世,她不过在周从显的屋子留宿了一晚,她就已经坐不住先跳出来了。
宋积云站了起来,“给太后娘娘做寿礼,姜娘子不知静心自洁,反污了寿礼。”
“姑祖母,云儿还有更好的东西给您过目,这可是云儿,昨日苦思冥想才画出来的。”
她不屑地瞥了一眼姜时窈手中的绣品,这是她花了大价钱从锦绣庄买回来的图!
本打算让姜时窈绣完再趁机毁了她的绣品,再用这图为难她。
等事态僵局时,她再拿出从绣庄买回来的瑞兽图解困。
若不是这贱人勾引……
既然太闲,她就给她出点难题,看她还有没有时间勾引从显哥哥!
“云儿,你怎拿姜娘子的图样?”
周老夫人皱起眉来。
“什、什么?”宋积云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时窈也展开了自己手中的绣品,“虽然不知宋小姐从何处得来妾的图样。”
“但,能得宋小姐的喜爱,妾也万分高兴。”
她含笑的目光直直地迎上宋积云震惊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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