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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北万荒山,敖天踏云而落。张俊不一定英俊,李美不一定美丽,万荒山不一定荒凉,山中古树参天,野兽成群,因人迹罕至,才称其为荒山。
云遮雾绕是白山。山不是白色,山更不是山,只是万千奇物的载体,依着顽石有了它们的形状。
溪流激荡,两岸怪石嶙峋,生满了奇花异草,有兽自山海经出没,千奇百怪。
冠伞拒日来,绀树蛰毒虫。蓊郁处阴冷,凡人待上片刻便会生病,就是敖天也难忍,纵云出山,打算明日再来。
敖天仿佛气运之子,无论去与不去,总有好事发生,久了之后便看淡机缘,反正都是我的,尔等急不来。
女人?亦是如此。
“报——”
有乌云贴山飙来。
“何事?”
“少主,桃花山有美人。”
“噢,早见那山艳丽,不知人如何?”
“少主,贱身嘴笨说不出来,去,去,去了便知。”
“名花有主否?”
猫斥候诚惶诚恐道,“好,好,好像有。”
敖天温婉怪笑,像个枭雄,“哈哈哈,总有不在的时候。”
少主龙颜大悦,猫斥候受宠若惊,跪拜道,“黑影愿为少主效劳。”
黑影莺语软糯,身姿曼妙,化形后是何模样。妩媚?甜美?若跪着服侍我,定飘飘欲仙,不由温婉怪笑道:“待我事成,赏汝麻沸丹,助汝化形。”
麻沸丹,以紫雷劈千年崖柏之气聚散成丹,可解彻骨之痛,以助妖物顺受雷赐。
黑影激动得把头磕进地里,“谢少主!谢少主!”
敖天啧啧摇头,少了些韵质,再美也不想玩,于是化虹飞往桃花山。
地中郁气阴浓,几乎要闷死,可是少主没喊起,怎能起来,但想舔毛便活过来了。
“少主真好,待修成人形,定把初次给少主,求老天保佑黑影貌美如花……”
黑影是个精明人,却忘了这只是个口头承诺,没给实际好处。
许悠云若见黑影,必会飞撞万荒山,把自己当作石子弹来。可到底是不是那只害人黑猫,谁知道呢?虽然都是黑皮金眸,可长得一样的猫多了去,该如何分辨?
除非它自己开口,这个谜永远别想解开,猫狗说话,那便为妖族。
动物若想修炼,必要开灵智,此为最大关隘。天道无情,便是人为活下去也得拼尽全力,更莫说野兽,哪能容许感情存在?怎知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还遭说冷血,痴傻如机器,换尔等来怕会怨天道不公。
人,若有个好老子便活得轻松,动物也是如此,与人亲近,有人宠爱便易开灵智。
若是天生傲骨,不屑谄媚之事,必要有过人之处。聪慧如狐狸,山猴,野蛮如老虎,人熊。若无便需懂互惠互利,似豺狼成群,于合作间开智。
蛇虽冷血,但最特殊的便是它,因与龙有渊源,沾了龙气便可开灵智。至于龙,是与人一般的灵物,若投此好胎便可修行。
若人脉、天赋、团队、亲戚、好胎五不沾便祈祷走个好运,偶然间吃到灵果,幡然开悟。
可捷径岂是这般好走的,就算开了灵智又如何,后面要与人争,与万物争,与天地争,不若浑浑噩噩,混完一生,但怕我命不由我。
如虫族,亿万只虫子,只有虫母有万分之一概率诞生灵智,拼杀出来又怎样?还不是由人玩弄,眼睁睁看着族人受人操控,不得已祸乱人间,便是做了炮灰也要遭受唾弃。
亿万虫何其可悲,没自己的思想,受人蛊惑,任人摆弄。
蜘蛛亦可化形,多长腿。为何可以?炉鼎之辈。
天道平衡,妖族天生侠士,人族天骄不值一提。可修炼之路依旧崎岖,妖族若想修仙,要过三关。
六欲境,生出灵智后,学人的尔虞我诈,解决生存困境。
七情境,此境要压制兽心,生出情感,不被眼前肉食所困。
若习武,只过这两关便可,妖族寿命悠长,大可享受坦途,因此多不思进取,最终化石。人间各类有鼻子有眼的怪山便是它们,若不甘于此,需再过一关。
化形境。妖物成仙过两雷,当头领赐二受劫。
化形境天雷曰赐,破地赐来,遭改天换地之痛,得生奇经八脉,府邸窍穴,尽去角尾爪毛,但留原本奇妙功效。日后若习得相关术法,可再度变回,美不胜收。
为人后便知人苦,且只有修仙一条路可走,从此偷日月,盼寿长,愿兽去。
九劫境天雷曰劫,妖为阴物,雷是阳物,无数妖族天骄含恨于此,但若是顺利度过,便阴阳和合,踏阳关上长生。
亦有巧法,可借有灵凡人气运过天劫,亦有代价,此生与他休戚与共。人间奇闻里,某个穷小子躲雨时忽见大蛇,有雷迟迟不劈,雨过天晴后大病一场,痊愈后突然发迹。
其感情复杂,既有报恩,又有无奈,若是这个穷小子死了,它也别想活。
“轰隆。”
又梦见红衣女子,穷小子许悠云裹着喜衾滚下床,于是光着脚丫跑去找宁静昀,依然不在,忽觉地凉得硌脚。
便回去穿鞋,与旺财下了山,红豆树前不见老酒儿。大概在桃花坞罢,于是上桃花坞,其中寂寥无人。
桃花菲菲,香房,小扇半开,只见残红。门扉哭,可是负心人还?
“冯道长?”
他怎会回来?
“冯道长,冯道长。”
果真是他,一时心乱如麻。
“老酒儿。”
未闻其声,冰冷给谁看?下楼强颜欢笑道:“许猫儿过来给姐姐抱抱。”
许悠云自认为长大了,不愿像个小孩被人又抱又亲,退过问道:“姚姐姐,他们人呢?”
连他也把我当坏人,姚牧月泫然欲泣。
许悠云粗枝大叶,看着她背影疑惑道,“姚姐姐在看什么,那边也没人啊。”
旺财心细,嘤咛着安慰,许悠云这才察觉她异样。
“姚姐姐,我是大人了,被抱着没面子。”
姚牧月忽笑,又忽哭。
“姚姐姐谁欺负你了。”
姚牧月不说话,一味哭泣。
“是不是冯道长?才来时好像看见他了。”
她忽地不哭了,手中酒杯已变形。
“许悠云?”
“姚姐姐,我在听。”
“若再碰上姓冯的,告诉他,天下为棋,谁不是棋子?”
“没了?”
“许悠云,负心郎会有什么下场?”
“抱憾终身?”
“他不会后悔的,我也不后悔。”
“为什么啊?”
“许悠云,莫做负心郎,别惹女子伤心。”
许悠云点点头。
敖天恰见此情,美人忧心,我的红颜是否正如此?即便这样,想来不比她惹人怜爱。
又是他,真乃福星,美人连连,若与他结交,再夺其爱,不知滋味如何?
敖天温婉怪笑道:“上壶愁酒。”
来人美如女子,又是他,爱吃糊鱼的怪人,说来还要感谢他,正欲开口,姚牧月却道,“没愁酒,只有喜酒。”
极品美妇,见我神貌便想大婚?唉,该死的绝世容颜。
“姑娘,未免太早了吧?”
无趣,不如某条贫道,“早?不早呢,多回家踏踏青。”
这是在隐晦地让我滚?敖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敢拒绝我?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敖天转身离去,温婉怪笑道,“告辞。”
那声音仿佛来自寒冬,没有一丝温度,每个字都像是朔风。零分柔情,十分霸道,万分冰冷。简短的语句如锋利的刀刃,干脆利落,切割开所有的犹疑与违抗。
事实上,无人管他,旺财都懒得看一眼。
“许悠云,记住姐姐给你说的话没?”
“都记住了。”
“再说一遍。”
“都记住了。”
“再说一遍。”
“天下为棋,谁不是棋子?许悠云,莫做负心郎,别惹女子伤心。”
姚牧月拍拍脸蛋,嗔道,“小滑猫。”
“姚……”
眼前人忽化雾飘去,惊得旺财变作木雕,许悠云却是苦恼,姚姐姐与宁静云肯定认识,我好笨,居然忘了问老大在哪。
有人躺在桃花坞后墙根,似醉非醉,饧眼看天,见雾,于是酒葫芦怦然倒下,他喉间微动,喟叹化作风吟,吹得桃花久久不停。
万荒山,生灵死伤无数,只因敖天在疯狂发泄怒气。
“美人,哪个不是见我一眼,便乖乖贴来,躺在怀里叫龙哥哥,山野村妇怎敢忤逆?”
铁肩靠来,有千年古树陨落,敖天忽然停下,收拳稳住断树,温婉怪笑道,“再烈的美人见我也会软成猫,她如此特别,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草边突然窜出三只猫,狸猫、橘猫、黑猫,分哈三气,夹尾鼠窜。
敖天不由邪魅一笑,“初次受挫,还有点小失落呢。女人,欲擒故纵么?我敖天天来,你又能矜持到何天?哈哈哈,女人,敖天,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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