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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行和曾威来省财政厅要钱的事情，难道没人知道？实际上，就一句话说到底，不可能没人不知道的。
北荣的问题，是摆在明面上的问题。
自从昨天下午刘之维来了省里之后，大家都能猜到陈知行肯定是坐不住的。
权力这个圈子，其实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尤其是他们想知道的。
所以，自从陈知行和曾威抵达财政厅之后，不少人的目光都在盯着这里。
今天这一天的时间，曾威的表现，陈知行的淡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这些东西，自然也是被一些人汇报给了各自相关的领导。
“省里可是不少人都在看你的笑话。”
晚上十点，心语茶楼。
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霍廷议、周若璃、以及如今的省委大秘康晨辉。
康晨辉是个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虽然能力没有刘之维显著，但好的是，做事沉稳，为人处世圆滑。
“今天沈书记也过问了这件事，书记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康晨辉的确做事很圆滑，这句话说了又等于没说，他反正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康晨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在唇齿间弥漫。
他透过袅袅热气观察着陈知行的表情，却发现对方依然神色如常。
霍廷议放下手中的文件，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显然也在算计着什么。
“财政厅那边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棘手。”
陈知行撇了撇嘴，叼着一支烟靠在椅子上，冷笑一声：“十八个处室，十八次拒绝。这个数字倒是很吉利。”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现在全省都在看北荣的笑话。路省长那边...”
周若璃皱了皱眉头，她看着陈知行叼着烟，当即没好气的伸手将烟从陈知行的嘴里给抽了出来，还没点燃呢。
霍廷议轻声打断她，目光转向陈知行：“知行，你打算怎么做？”
陈知行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缓缓推到霍廷议面前：“师兄，这是北荣城商行近三年的资金流水。”
霍廷议翻开文件，瞳孔骤然收缩。
文件上用红笔圈出的数字触目惊心，18%的不良贷款率旁边，赫然标注着专项资金质押几个小字。
这份文件他知道，就是他传真给陈知行的。
他不明白，这时候陈知行把这份文件拿出来是什么意思。
“财政厅卡着我们的钱，是因为这笔钱根本不在财政厅。”
陈知行的声音很轻，却让茶室温度骤降：“十三亿专项资金，被质押在城商行，成了不良贷款的担保物。”
康晨辉手中的茶杯啪地落在桌上，茶水溅湿了袖口。
陈知行紧紧的盯着他，很显然，对方这个动作代表着他不知情！
可他不知道，这不代表着沈明翰不知道！
周若璃失声道：“不可能吧！专款专用是铁律，谁敢...”
“路省长女婿是省金控董事。”
陈知行平静地补充：“而省金控，控制着全省城商行42%的股份。”
茶室陷入死寂。
霍廷议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边缘，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所以你今天去财政厅...”康晨辉突然反应过来。
陈知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演戏嘛。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北荣是如何在财政厅吃闭门羹的。”
霍廷议突然笑了，他摘下眼镜擦了擦：“明天省金控董事会，央行督导组正好来检查。这个时间点...”
陈知行接过话头，“巧得就像有人故意安排的一样。”
周若璃倒吸一口冷气：“你要动省金控？那可是...”
周若璃这时候明显在扮演着一个震惊的人设，实际上嘛...这个督导组他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还是她主动问周家要的资源。
防的是康晨辉，毕竟...他本人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不清楚，毕竟又是省委大秘，有些事情沈明翰能猜到，但不需要康晨辉知道。
霍廷议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
“那可是路省长的基本盘，知行，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陈知行没说话，转头看向康晨辉：“康处，麻烦您把若璃送回招待所。”
很显然，下面的谈话，就不是他能听的了。
等两人离开之后，霍廷议从内袋掏出一把钥匙递给陈知行：“明天早上七点，银保监的人在湖滨宾馆等你。”
陈知行接过钥匙，触感冰凉，内心翻涌起一丝感触。
“这把钥匙能打开湖滨宾馆地下车库的储物柜。”
霍廷议的声音压得极低：“里面有你要的东西。”
“师兄...”
“别谢我。”
霍廷议摆摆手：“我只是好奇，这把火到底能烧多大。”
茶室窗外，中湖市的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
远处财政大厦的灯光依然明亮，像一只窥探的眼睛，而此刻，正式进入陈知行的视线中！
陈知行将钥匙攥在手心，金属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霍廷议看着陈知行离开，眯着眼睛。
他清楚，明天的太阳升起时，北湖省的天，就要变了！
......
另外一边，湖滨宾馆宴席层包间。
湖滨宾馆虽然算不上高档，但低调而又奢华。
此刻包间中，落座的大部分都是今天陈知行和曾威在财政厅见到的一个个实权科室的科长，处长之类的人物。
湖滨宾馆的包厢里，水晶吊灯将香槟杯映得流光溢彩。
财政厅预算处王强端着茅台，弯腰时露出后颈的富贵包：“李秘书您放心，陈知行今天连我们处长的门都没摸着！”
路正平的秘书李成松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转着打火机。
他面前的红烧甲鱼一口未动，十八个处室的负责人却像等待投喂的鱼群般围着他。
“材料退回三次，可行性报告重做五遍。”
经建处严处长掰着手指汇报：“就算他们现在重新申报，走完流程至少三个月！”
社保处周科长突然拍桌：“李秘书您猜怎么着？我们处小刘假装认错人，故意把《暂停北荣专项纪要》掉他们跟前！”
满桌顿时爆发出心领神会的笑声。
李成松的筷子突然戳进甲鱼眼眶。
包厢瞬间安静。
“十八个处室...”他慢条斯理地搅动鱼眼：“你们是在跟我玩十八铜人阵？”
“廉董事刚来电话。”
李成松擦着手站起身：“明天督导组到访前，所有质押文件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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