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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券营业厅的大屏幕上一片惨绿，周明死死盯着四川长虹的股价——23.5元，比昨天暴跌15%。营业厅里人声嘈杂，股民们或捶胸顿足，或面如死灰。老陈抓着周明的手臂，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小周，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长虹能涨到60吗？"
周明喉咙发紧，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按照前世记忆，1997年8月中旬长虹应该稳步上涨至30元以上，根本不该有这种暴跌。他的五万多元盈利，一天之内蒸发了近半。
"让我看看新闻。"周明强作镇定，走向报架。
《人民日报》头版的一篇特约评论员文章映入眼帘：《正确认识当前股票市场》。文章措辞严厉，直指股市过热、投机盛行。周明大脑飞速运转，前世记忆中确实有这篇著名文章，但时间应该是在12月，怎么提前了四个月？
"政策风险..."周明喃喃自语。重生以来第一次，他感到事情完全脱离了掌控。
"要割肉吗？"老陈脸色煞白，"我全仓长虹，已经亏了两万多了！"
周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分析。文章虽然引发市场恐慌，但长虹的基本面没变，国家扶持家电行业的政策也没变。这很可能是主力借利空洗盘，震仓吸筹。
"不，我认为是买入机会。"周明声音坚定，"国家要发展家电行业的方针没变，农村电网改造还在进行，长虹的业绩一定会爆发。"
老陈将信将疑："你确定？"
"不确定。"周明实话实说，"股市没有百分百的事。但我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
回到座位，周明打开账户，将剩余的两万多元全部挂单23元买入。既然记忆不可靠，那就靠自己的分析能力。前世的金融从业经验告诉他，这种恐慌性下跌往往是机会。
手机突然震动，是苏雨晴的短信："系统又出问题了，今晚能来师大一趟吗？很急。"
周明皱了皱眉，随机回复到"晚上九点，实验室见。"
收盘时，长虹略有回升，收于23.8元。周明的新挂单全部成交，现在他持有近四千股长虹，平均成本24.5元。离开营业厅前，他特意去看了《人民日报》的电子版，确认那篇文章确实与前世12月发表的内容几乎一致，只是时间提前了。
"蝴蝶效应..."周明心中警铃大作。他的重生可能改变了某些事件的时序，这意味着前世记忆的可靠性大打折扣。
回到家，父母还没下班。周明冲了个冷水澡，试图理清思绪。如果股市记忆不再可靠，那么互联网领域的发展轨迹也可能发生变化。他必须尽快建立不依赖"先知"的商业策略。
电话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是小周吗？我是赵建国。"电话那头传来赵处长的声音。
周明立刻坐直身体："赵叔叔好！"
"听说你今天股票亏了不少？"赵处长的语气中带着关切。
周明心头一震。赵处长怎么知道？难道他在监控自己的账户？
似乎察觉到周明的疑惑，赵处长解释道："你爸刚给我打电话，很担心你。说你把所有钱都投进股市了？"
原来如此。周明松了口气："是的，但只是短期波动，我相信长虹的基本面。"
"嗯，有眼光。"赵处长压低声音，"我给你透个风，别外传——下个月国家要出台家电下乡政策，长虹是重点扶持对象。"
周明眼睛一亮："谢谢赵叔叔！"
"对了，九月初那个座谈会，确定是5号上午九点，发改委第三会议室，别忘了。"
挂断电话，周明长舒一口气。赵处长的消息证实了他的判断，这次暴跌只是插曲，长虹的前景依然光明。
晚饭时，父亲罕见地问起股票的事。
"明明，赵叔叔说你看好家电股？"
周明点头："国家政策扶持，行业前景好。"
"嗯，赵建国在发改委工作，消息灵通。"父亲语气平静，但眼中闪烁着赞许，"不过股市风险大，别太冒进。"
"我知道，爸。"
母亲在一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给周明夹了块鱼："多吃点，最近都瘦了。"
晚上八点，周明骑车来到师大，师大计算机实验室的门虚掩着，周明拎着两杯奶茶轻轻推开。苏雨晴正踮脚在黑板上写公式，T恤下摆随着动作提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后腰。周明下意识移开视线，轻咳了一声。
"啊，你来啦！"苏雨晴转身时差点撞到他，周明连忙扶住她的肩膀稳住两人身形。隔着薄薄的棉质衣料，他能感受到女孩肌肤的温度。
"小心。"他立即松开手，却注意到苏雨晴耳尖微微发红。
"这个bug很奇怪。"苏雨晴咬着下唇指向屏幕，发梢扫过周明的手臂，"你看这里的数据包处理方式..."她突然转头，两人鼻尖几乎相碰。
周明屏住呼吸后退半步，却撞上了身后的椅子。苏雨晴"噗嗤"笑出声："干嘛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代码...确实有问题。"周明喉结滚动，强迫自己聚焦在屏幕上。苏雨晴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比任何香水都好闻。
他们肩并肩调试程序到深夜，偶尔手臂相触时，周明不再刻意躲闪。当苏雨晴因找到解决方法兴奋地抓住他的手时，他轻轻回握了一下才松开。
"送你回宿舍。"关灯时周明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背包。
校园小径被月光镀成银色，苏雨晴突然停下："周明，你相信直觉吗？"她仰起脸，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特别。"
周明心跳漏了半拍。前世的商业谈判中他从未如此词穷："可能因为...我们都喜欢计算机？"
"不只是这样。"苏雨晴向前一步，运动鞋尖抵住他的鞋尖，"你有时候说话的神情，就像..."她突然笑着摇头，"算了，说了你又要说我科幻小说看太多。"
周明不由自主地伸手拂去她肩上的落叶，指尖在碰到发丝时顿了顿。这个距离能看到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宿舍楼下的路灯突然亮起，两人如梦初醒般同时后退。苏雨晴接过背包时，手指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腕。
临走时，苏雨晴突然问，"你认识一个叫林薇的投资人吗？她今天给我打电话，问我们系统的进展。"
周明心头一紧："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啊，说我们已经有原型了。"苏雨晴歪着头，"她说想投资我们，开价五十万占股30%。"
五十万！在1997年这是一笔巨款。但周明知道，这个系统未来能创造的价值远不止此。
"先别急着答应。等我从北京回来，亲自和她谈。"
"北京？你又要去？"
"九月初，有个重要会议。"周明没细说，"对了，林薇还说什么了？"
苏雨晴想了想："她说下个月北京有个IT创业者沙龙，想邀请我们参加。还说...你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她很想再和你聊聊。"
周明点点头。林薇的眼光确实毒辣，前世她投资失败纯属运气不好，赶上了互联网泡沫破裂。
周明望着她跑进楼道的背影，摸了摸尚存余温的手腕。手机在口袋震动，是林薇发来的会议提醒。他看了看又放回去——此刻任何商业信息都比不上心头那份悸动。
回到家已是深夜，父母都睡了。周明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查看美股行情——这是他新开通的服务，费用高昂但值得。
纳斯达克指数继续攀升，亚马逊、雅虎等互联网股票涨势如虹。周明心潮澎湃。美国的互联网热潮才刚刚开始，中国即将迎头赶上。如果能抓住这波浪潮...
第二天一早，周明直奔证券营业厅。长虹开盘23.9元，比昨天收盘微涨。老陈早早等在门口，眼睛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没睡好。
"小周，今天怎么办？"他急切地问。
"持有。"周明斩钉截铁，"最迟下周就会反弹。"
老陈将信将疑，但还是决定跟着周明操作。开盘后，长虹股价稳步上升，到中午已经涨回24.5元，周明的账户回血近万元。
午休时，营业厅电视播放着财经新闻：国务院即将出台政策促进家电消费，专家预计农村市场将迎来爆发式增长...
"来了！"周明握紧拳头。赵处长的消息果然准确。
下午开盘，长虹股价如火箭般蹿升，大量买单涌入，最终收于26.2元，单日涨幅超过10%。周明不仅收复失地，还小赚一笔。
"神了！小周你太神了！"老陈激动得满脸通红，"你是不是有内幕消息？"
周明笑而不答。收盘后，营业厅总经理亲自来请他喝茶，委婉地打听他的"消息来源"。
"只是基本面分析而已。"周明滴水不漏。
离开营业厅，周明的手机响了。是父亲。
"明明，你赵叔叔刚来电话，说那个座谈会改到3号了，你能赶上吗？"
周明算了算时间，今天30号，还有四天："没问题。"
"好，我让他把具体安排发到你邮箱。"父亲顿了顿，"对了，你股票...没事吧？"
"没事，已经开始反弹了。"
"嗯。"父亲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简单道，"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周明心中温暖。前世忙于工作，很少感受父亲的关心。这一世，他要用成功回报父母的关爱。
接下来的两天，长虹股价继续攀升，周五收于28.7元，周明的账户市值突破十万元大关。他按照计划卖出部分仓位，套现五万元作为北京之行的资金。
周六上午，周明约苏雨晴在星际网吧见面。张建军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兴奋地报告管理系统运行良好，已经帮他提升了20%的营收。
"周明，我这有几个朋友也想装这个系统。"张建军递过一张名单，"都是大网吧，五十台机器以上的。"
周明和苏雨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这是打开市场的绝佳机会。
"我们需要完善一下系统，增加些定制功能。"周明说，"下个月开始安装，可以吗？"
张建军满口答应。谈完生意，周明和苏雨晴找了台空闲电脑，开始修改代码。两人配合默契，周明负责架构设计，苏雨晴负责具体实现。
"周明，"工作间隙，苏雨晴突然问，"你相信命运吗？"
周明手指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觉得...我们相遇太巧合了。"苏雨晴眼睛盯着屏幕，但语气异常认真，"如果不是你恰好来师大，我们可能永远不会认识。"
周明心头微震。是啊，如果不是重生，他的人生轨迹与苏雨晴根本不会有交集。前世的他此刻正沉浸在高考失利的沮丧中，准备去一所普通师范院校，而苏雨晴这样的天之骄女，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
"命运很奇妙。"他轻声说，"但最终决定人生的，还是自己的选择。"
苏雨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周日晚上，周明收拾好行李，准备第二天一早的北京之行。这次他计划停留一周，除了参加发改委的座谈会，还要见林薇和雷钧，考察中关村的办公场地——是时候为未来的公司选址了。
母亲帮他整理行李，不停地往箱子里塞各种零食和药品。
"妈，我是去北京，不是去非洲。"周明哭笑不得。
"外面买的哪有家里好。"母亲固执地塞进最后一包饼干，"对了，你和那个师大女孩怎么样了？"
"苏雨晴...我们只是合作伙伴。"周明硬着头皮澄清道。
母亲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
夜深人静，周明站在窗前，望着满天繁星。明天开始的北京之行将是重要转折点，他要正式迈出创业的第一步。这一次，没有先知先觉的优势，没有必然成功的保证，有的只是他对未来的信念和这一世积累的经验与人脉。
但这就够了。周明深吸一口气，关上了窗户。1997年的夏天即将结束，而他的人生，正要翻开全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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