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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安二话不说,蹲下身去,仔细检查起每一件物品来。郝明远见状,好奇地凑上前去,压低声音问沈墨:“他这是在找什么呢?”
沈墨依旧摇着扇子,并不答话,只是他的目光却紧紧地盯着肖子安的一举一动。
突然,肖子安的手指在药箱夹层处停住——那里有一处几乎不可察觉的凸起。他用力一按,“咔嗒“一声,暗格弹开。
里面是一本薄薄的册子。
肖子安缓缓翻开那本册子,随着页面的翻动,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医书,而是一份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闵州各地富商的姓名,每个名字后面还都标注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这是……”肖子安喃喃自语道,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是买卖人口的暗账。”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肖子安猛地回头,只见沐清雨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正一脸凝重地看着他手中的册子。
“你怎么知道?”肖子安惊愕地问道。
沐清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了肖子安。肖子安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只有四个字:“名单在箱”。
“这是……”肖子安看着纸条,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今早在我房门下发现的。”沐清雨解释道。
肖子安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意识到有人故意将这份名单放在沐清雨的房门前,引他们发现这个秘密。
这时,沈墨也凑过来看了看那份名单,突然他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说道:“林景瑜?这不是已经死了的那个林府公子吗?”
肖子安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想起了之前调查过的林府案和北境暗梅卫的案子,再加上现在这个贩卖人口的团伙……这些看似毫不相关的案件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客栈都被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肖子安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周围的环境显得格外安静,只有他手中那张纸条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他紧紧地盯着纸条上那四个潦草的字——“名单在箱”,仿佛这四个字蕴含着无尽的秘密和谜团。纸条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不清,让人难以辨认。
肖子安不禁陷入了沉思,究竟是谁将这张纸条放在沐姑娘的门口呢?从纸条的内容来看,这个人显然知道一些关于名单的重要信息,而且可以肯定他就是客栈里的人。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不直接站出来,而是要采取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呢?如果他的目的是想让自己查清真相,那么直接说明情况不是更好吗?这样一来,肖子安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他决定不再坐以待毙,而是要主动去寻找答案。
想到这里,肖子安猛地站起身来,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快步走到门口,轻轻地打开房门,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肖子安脚步轻盈地走到沐清雨的房间门口,他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发出“砰砰”的声响。
然而,房间里却没有丝毫回应。肖子安稍作停顿,再次敲了敲门,声音比之前稍微大了一些,但里面依旧是一片死寂。
“出去了?”肖子安心中暗自思忖道。他想,沐清雨就算是已经睡下了,以她作为杀手的敏锐听觉,也应该能够立刻听到敲门声才对。既然没有回应,那么很可能她并不在房间里。
......
晨光微露,晨曦透过窗户洒在醉月楼的大堂内,然而这里却没有一丝宁静,反而人心惶惶。
这种时候大家都睡得不安稳,天刚微亮,便都早早下了楼。
店小二满脸惊恐,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慌慌张张地跑下大堂,声音颤抖着喊道:“雷震不见了!”
这一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原本喧闹的大堂瞬间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惊愕不已。紧接着,店小二又结结巴巴地补充道:“马厩里少了一匹马,他的行李也不见了!”
话音未落,大堂里顿时炸开了锅,各种猜测和议论声此起彼伏。
景阳派的年长弟子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不可遏地吼道:“果然是他!定是这厮杀了郎中,如今做贼心虚,连夜逃了!”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情绪。有人附和,有人质疑,还有人对雷震的突然失踪感到不解。
就在这时,秋娘子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说道:“奴家早瞧他不是什么好人,昨日还那般咄咄逼人,原来是为了转移视线啊。”她的声音婉转悠扬,却带着一丝嘲讽。
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秋娘子,有人点头表示赞同,也有人对她的说法持保留意见。然而,在这一片混乱中,有一个人始终静静地站在楼梯口,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他便是肖子安。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沐清雨的身上。
沐清雨依旧一袭绿衣,身姿挺拔地抱剑而立。她的帷帽遮住了面容,让人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但不知为何,她却给人一种冷冽而又安定的感觉。
肖子安凝视着沐清雨,似乎想要从她身上找到一些线索或答案。而沐清雨则宛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被周围的喧闹所影响。
“肖兄,你怎么看?”郝明远见状,连忙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不对劲。“肖子安低声道,“雷震若真是凶手,为何要逃?他大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咬定是沐姑娘所为。“
沈墨摇着铁扇,似笑非笑:“或许……他逃的不是官府,而是别的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个时辰后,衙门的人匆匆赶来。领头的捕快一脸凝重,快步走到众人面前,声音低沉地说道:“城西荒林发现一具焦尸,经辨认,正是雷震。”
“什么?!”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众人皆惊得目瞪口呆。郝明远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失声道:“他、他不是逃跑了吗?怎么会死在那里?”
捕快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地解释道:“尸体被发现时已被烧得面目全非,但腰间的佩刀还在,可以确认其身份。根据尸体的状况和现场的痕迹来看,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夜子时到丑时之间。”
肖子安的眸光猛地一凝,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雷震“逃跑”的时间,不正是沐清雨不在客栈的那个时候吗?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沉声道:“带我去看看现场。”
城西荒林,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土气息。肖子安等人穿过茂密的树林,来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只见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蜷缩在灰烬之中,仿佛还能感受到他临死前的痛苦与绝望。尸体旁的树干上,还残留着一些挣扎时抓挠的痕迹,显示出死者在被活活烧死时的惨状。
仵作仔细检查了一番尸体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是被活活烧死的,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肖子安蹲下身,仔细观察尸体周围。焦黑的泥土上,除了衙役的脚印外,还有几道浅浅的拖痕,像是有人曾将重物拖行至此。
“他不是在这里被烧死的。“肖子安突然道,“是死后被人移尸至此。“
捕快一愣:“何以见得?“
“若是活活烧死,周围草木应当有挣扎的痕迹,可这里只有尸体下方的焦痕,明显是死后焚烧。“肖子安指向拖痕,“而且,有人将他拖到这里,故意制造他逃跑后被杀的假象。“
沈墨用扇子掩住口鼻,皱眉道:“杀他的人,是想让我们以为他是畏罪潜逃时遭遇不测?“
肖子安点头:“如此一来,郎中的案子就会被草草了结。“
突然间,肖子安的眼角余光瞥见了雷震的右手,只见那只手紧紧地攥着,仿佛里面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肖子安心生好奇,他小心翼翼地将雷震那已经被烧焦的手指轻轻掰开,果然,在他的掌心处,有一块尚未完全烧毁的布料。
肖子安定睛一看,这块布料竟然是绿色的!他不禁心头一紧,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沐姑娘的身影。
一旁的郝明远见状,也惊讶地叫出声来:“又是绿色?难道又是沐姑娘?”
然而,肖子安却摇了摇头,他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布料,然后将其举到阳光下,仔细观察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沉声道:“不对,这布料的质地非常粗糙,与沐姑娘所穿的云锦完全不同。”
捕快们闻言,纷纷皱起眉头,其中一人疑惑地问道:“可是这颜色……”
肖子安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有人故意伪装成沐姑娘的样子!”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决然和自信。
紧接着,肖子安站起身来,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仿佛要透过这凌乱的现场,看穿凶手的真实面目。
“先杀郎中,再杀雷震,凶手一定就在这醉月楼内!”肖子安的语气异常坚定。
说完,他与沈墨、郝明远对视了一眼,三人默契地转身,快步走向不远处的马儿,朝客栈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到客栈,便直奔雷震的房间。
推开门,肖子安被房间里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屋内一片狼藉,床榻上的被褥被掀开,衣柜的门也大敞着,显然雷震在离开之前曾匆忙地收拾过东西。
肖子安凝视着这一切,喃喃自语道:“他在害怕什么呢?”
他俯身检查衣柜下方,忽然指尖触到一团纸屑。展开一看,竟是一张被揉皱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下一个死的,该轮到你了。“
字迹潦草,墨迹晕染,像是故意写成这样的。
“雷震不是逃跑……“肖子安缓缓道,“他是收到威胁,仓皇逃命。“
郝明远凑过来看了一眼,瞪大眼睛:“有人要杀他?那郎中也是……“
“连环杀人。“沈墨眯起眼睛,用扇骨轻敲掌心,“凶手的目标不止一个。有趣!郎中中奇毒而亡,雷震被烧死,都是很痛苦的死法……看来,凶手对他们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
肖子安沉默不语,心中对沈墨的话暗自思忖,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于是,他转身走向秋娘子的房间,沈墨和郝明远也快步跟了上去。
来到秋娘子的房门外,肖子安的目光落在窗棂上,只见几道崭新的泥土痕迹赫然在目。他伸出手指,轻轻一抹,指尖立刻沾上了些许湿润的泥土。
“昨夜并未下雨,”肖子安喃喃自语道,“这泥土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他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发现窗台外侧同样有类似的泥痕,而且这些泥痕一直延伸到屋顶。肖子安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呵呵……”一旁的沈墨见状,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看来我们的秋娘子,昨晚离开过房间啊。”
郝明远闻言,脸色一沉,他紧紧握住刀柄,沉声道:“要不要直接冲进去,把她抓起来问个清楚?”
然而,肖子安却摇了摇头,冷静地说:“先别冲动,打草惊蛇可不是明智之举。”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客栈的后院,突然,他的视线被马厩旁的井台边吸引住了。
在那里,有一小片绿色的布料挂在木桩上,正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那片绿色在这略显灰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显眼。
“那是——“
肖子安快步上前,取下布料。这布料与雷震手中发现的如出一辙,粗糙廉价,却被人精心裁剪成女子衣裙的样式。
“果然有人假扮沐姑娘。“肖子安冷声道,“先是让雷震'看见'她与郎中争执,再故意留下线索,将所有嫌疑引向她。“
沈墨眯起眼睛:“能自由出入客栈各处,熟悉沐姑娘的装扮,还能模仿她的身形……“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答案。
大堂内,人声嘈杂,几人围坐在一起,正议论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雷震死了,这案子总算是结了。”老板娘如释重负地说道,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是啊,凶手伏诛,咱们也能安心了。”秋娘子附和着,手中轻轻摇动着团扇,娇柔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就在这时,肖子安缓缓地走了进来。他的步伐轻盈而稳健,仿佛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他的目光落在秋娘子身上,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问道:“秋娘子昨夜睡得不好?”
秋娘子的笑容突然一僵,手中的团扇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她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是啊,昨晚总听见些奇怪的动静,一晚上吵得我都头疼。”
肖子安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秋娘子,他的声音依旧平静而温和:“是吗?可我却发现你的窗棂上,有一些新鲜的泥土。”
秋娘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试图解释道:“什么泥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肖子安并没有被秋娘子的话所迷惑,他继续说道:“昨夜无雨,地上干燥,可你的窗棂上却沾着湿泥。这显然不是自然形成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曾翻窗出去,鞋底沾了泥,回来时不小心蹭在了窗框上。”
秋娘子猛地站起身,团扇“啪“地合上:“胡说八道!我堂堂正正从房门出入,何须翻窗?“
“那你为何撒谎?“肖子安冷声道,“你声称整夜未出房门,可雷震死前收到的威胁纸条,字迹虽潦草,但我经过细致的比对,与你的团扇题字如出一辙。“
秋娘子瞳孔骤缩:“你……“
“还有,“肖子安从袖中取出那块从郎中房里找到的绿色衣料,“这衣角的香气,正是你常用的‘水芙蓉’香粉。“
大堂内一片死寂。
秋娘子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终化作一抹诡异的笑容:“呵……没想到,竟被你发现了。“
她缓缓抬手,摘下发髻上的银簪,声音陡然变得阴冷:“可惜,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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