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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轩心中一凛。

    明白京城的大小事情,都瞒不过锦衣卫的耳目。

    他立即收敛心神,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父皇,昨晚两位皇兄说看我闷闷不乐,约儿臣去望江楼小酌解闷。”

    “谁知他们竟是别有用心,一杯接一杯地灌儿臣美酒,直到儿臣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四方馆北夷公主的床榻上!”

    他抬头瞥了眼庆帝的表情,见他脸色阴沉,眉头紧蹙,又添了一把火。

    “儿臣正要离开,两位皇兄竟然带着侍卫直接闯入,气势汹汹,指着儿臣破口大骂,还说要把儿臣抓回宫中问罪。”

    “儿臣情急之下,只好出手自保……”

    “呵,出手自保?”庆帝冷笑一声,“你那两拳,也叫自保?”

    赵轩脸颊微红,低下头不敢对视。

    庆帝手指轻叩案几,问道:“那你为何不立刻入宫向朕告状,反而主动站出来要娶那北夷公主?”

    赵轩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庆帝的眼睛:“当时儿臣确实想入宫,将两位皇兄的恶行一五一十地告诉父皇。”

    “可在路上细想,事已至此,如果儿臣大肆声张,天下皆知,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有损我皇家威名。”

    “与其让父皇为难,不如将错就错,由儿臣代表皇家跟北夷联姻。”

    “既能为两位皇兄解围,又能为父皇分忧。”

    庆帝眯起眼睛,目光如炬,仿佛要看穿赵轩的心思。

    他想起这个儿子平日里的纨绔作风,不禁冷哼一声:“你有这么好心?”

    赵轩被父皇锐利的目光刺得浑身发毛,他挠挠后脑勺,嘿嘿一笑:“果然瞒不过父皇!那儿臣就说实话了。”

    他蹭蹭凑近几步,压低声音:“实际上,儿臣这么做,纯粹是被整怕了。想远离京城,保住这条小命啊!”

    庆帝脸色骤然一沉,龙目圆睁:“怕了?你一个堂堂皇子,怕什么?”

    “父皇,您想啊,”赵轩左右看看,仿佛担心有人偷听。

    “四方馆守卫何其森严,北夷公主身边更有贴身女护卫寸步不离。”

    “可儿臣昏睡不醒时,却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儿臣送到她床上!”

    他适时面露惊恐:“这背后得是多大的能量?”

    “若儿臣继续留在京城,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莫名其妙地躺在……躺在皇宫大内某位嫔妃床上?”

    “到时候背上淫辱母妃的滔天大罪,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此话一出,庆帝脸色骤变,双眸中寒光乍现。

    赵轩暗中观察庆帝的反应,心中一阵畅快:嘿嘿,赵瑞和赵朗,你们联手坑我,让老子远走边疆!

    我临走前给你们上点眼药,属于礼尚往来,很合理吧?

    只见庆帝深呼吸几次,强压下心头怒火,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赵轩。

    从前他从未细想,这个看似无法无天的儿子,今日怎么忽然变得如此精明?

    难道以前的荒唐行径,都只是表象?

    嗒!嗒!嗒!

    庆帝听完赵轩的话,眉头微皱,手指在龙案上不停敲击,并未立刻表态。

    这番说辞,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却又处处透着古怪。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赵轩,仿佛要将他心底的算盘看个一清二楚。

    “口说无凭。”庆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传赵瑞、赵朗,进殿回话。”

    不多时,大皇子赵瑞和二皇子赵朗联袂而至,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和愤慨。

    一见到庆帝,两人立刻行礼,随即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始陈述。

    “父皇,儿臣可以作证!昨夜之事,确是三弟醉酒无状,强闯四方馆!”

    赵瑞抢先开口。

    “是啊父皇,我等赶到时,三弟他……”

    “唉!已经铸成大错,还对我们两位兄长出手,想逃脱罪责!”

    赵朗紧随其后,满脸的痛心疾首。

    “此事,三弟的贴身侍卫高远,亲眼所见,可以为证!”

    很快,高远被大内侍卫带了进来。

    他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噗通!

    高远跪倒在地,头颅深埋,根本不敢看赵轩一眼。

    “你就是老三的贴身侍卫高远?”

    “给朕抬起头来,将昨夜之事,如实禀报。”

    高远身体一颤,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重复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是,陛下!”

    “三皇子殿下……昨夜醉酒后……强令属下……带他去四方馆……”

    “殿下说……要……要去看看那草原第一美人……”

    听完高远的证词,赵瑞和赵朗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庆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转头看向赵轩,语气平淡:“老三,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何话说?”

    嘿嘿!

    现在是考验演技的时候了!

    赵轩心中警醒,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浓浓的悲凉和愤懑。

    他没有去看那两个得意洋洋的兄长,也没有去看地上瑟瑟发抖的高远。

    猛地仰头,四十五度角看向窗外天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喟然长叹。

    “父皇!”

    “事已至此,儿臣百口莫辩。”

    “儿臣现在,只想作诗一首,以表心境。”

    此言一出,御书房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赵瑞和赵朗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面面相觑,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什么?

    关键时刻,老三竟然要作诗?

    呵!

    这个不学无术的草包,斗鸡走狗样样精通,什么时候学会作诗了?

    莫不是被逼急了,开始发疯了?

    赵瑞率先反应过来,嗤笑一声:“三弟,你这是黔驴技穷,打算装疯卖傻了吗?”

    “就是,”赵朗也忍不住讥讽道。

    “父皇面前,岂容你这般胡闹!”

    “还作诗?就你能作出什么歪诗来?”

    “该不会是‘床上美人光,地上鞋两双’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向赵轩的眼神充满了轻蔑。

    庆帝也被赵轩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

    但他很快压下了惊讶,眼中反而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味。

    这个老三,今天给他的意外实在太多了。

    “哦?”庆帝身体微微前倾,看着赵轩。

    “你要现场作诗?且念来听听。”

    他倒要看看,这个儿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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