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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苏文渊捋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赵轩,心中五味杂陈。
这位三朝元老,此刻心中也是波涛汹涌。
他隐隐感觉到,大盛王朝的未来,或许会因这个素来被视为纨绔的皇子,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将军慕容正一直沉稳如山的面容,此刻也终于动容。
他虎目圆睁,紧紧盯着李崇,又转向赵轩,眼神锐利如鹰,审视之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探究。
作为大盛军方第一人,他太清楚这种武器的战略意义了。
若真如李崇所言,那北夷引以为傲的骑射,在大盛面前将优势尽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至于北夷使者图哈尔,他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嘴唇哆嗦着大声嚷嚷,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两百步射程的弓?还能破锐甲?
他北夷骑兵最大的依仗便是弓马娴熟,来去如风。
可若对方能在己方弓箭射程之外从容射杀,那还打个屁啊?
他仿佛已经看到,两国兵戎相见后,北夷勇士在铺天盖地的箭雨下成片倒下的惨状。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
赵轩瞥了面无人色的图哈尔一眼,朗声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父皇,儿臣恳请您率领群臣,移驾皇宫演武场,再将京营五品以上诸位将军一并请来。”
“儿臣今日,不仅要让图哈尔使者心服口服,也正好与京营将军,了结那桩小小的赌约。”
“好!”庆帝龙目中精光一闪,见赵轩如此笃定,心中又添了几分莫名的期待。
他当即应允,沉声道:“传朕旨意,摆驾演武场!”
“宣京营五品以上将领,即刻觐见!”
内侍领命而去,消息如风一般传开。
不多时,正在府内幸灾乐祸,等着看赵轩如何收场的大皇子赵瑞,和二皇子赵朗也得了信。
好家伙!
老三那小子,莫非真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事不成?
他们按捺不住,也不待人传召,便急匆匆地赶往皇宫演武场,非要亲眼看看赵轩如何出这个更大的丑。
皇宫演武场。
旌旗猎猎,禁军甲士肃立两旁,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庆帝高坐于演武场北侧的观武台上,龙椅设在正中,文武重臣及一众京营将领分列左右下首。
苏文渊捋着胡须,目光深邃。
慕容正身姿笔挺,面沉如水,眼神却不时瞟向场中那个不成器的“未来女婿”。
傅青山、罗成、韩江等京营将领站在武将队列中,神情复杂地望着场中。
他们实在想不通,这位三皇子殿下,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竟然这么快就搞出所谓的军国重器?
以为是上街买大白菜吗?
众目睽睽之下,赵轩与北夷使者图哈尔各执弓箭,一左一右立于靶场起点。
图哈尔手中是一张典型的北夷角弓,弓身布满繁复的纹饰,彰显着草原民族的彪悍。
而赵轩手中,则是由军器监李崇连夜赶制出来的复合弓样品,模样朴素,甚至有些粗糙,与图哈尔的弓相比,简直毫不起眼。
图哈尔深吸一口气,瞥了一眼赵轩,眼神中满是不屑。
他率先开弓,动作娴熟而迅猛,弓弦响处,利箭如流星般破空而去。
“咄”的一声,稳稳钉在一百二十步开外的箭靶红心!
“好!”
观武台上一片喝彩,不少文臣武将都为北夷使者这一手精准的箭术暗暗点头。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骑射功夫确实了得。
图哈尔脸上露出一抹骄横之色,他放下弓,挑衅地看向赵轩,又扫了一眼赵轩手中那张平平无奇的复合弓,冷笑道:“三皇子殿下,该你了。”
“可别让大家失望啊。”
大皇子赵瑞适时地“关切”道:“三弟,若是不行,便早些认输,莫要逞强,免得丢了父皇和咱们大盛的颜面。”
二皇子赵朗也假惺惺地附和:“是啊三弟,父皇和诸位大人都看着呢,玩闹也要有个限度。”
两人一唱一和,眼中却满是看好戏的揶揄。
慕容烟站在慕容正身后,秀眉微蹙,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赵轩对兄长们的“关心”置若罔闻,神色平静。
他掂了掂手中的复合弓,感受着那与众不同的张力。
前世他作为业余军事爱好者,可没少去马场弯弓射箭,过过干瘾。
只见赵轩深吸一口气,不急不缓地搭箭上弦,弓身被缓缓拉开,形成一个远超普通弓的弧度。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瞄准许久时,赵轩手臂猛然一振!
“嗡——”
一声短促而沉闷的弓弦震响,远比图哈尔那声清越的弦音更加有力。
那支箭矢仿佛一道黑色闪电,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轨迹,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直奔两百步外的箭靶!
“噗!”
一声闷响传来,比图哈尔箭矢入靶的声音沉重得多。
全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远处那个孤零零的箭靶。
只见那支黑色的箭矢,不仅正中红心,更是透靶而出,箭簇深深没入靶后的坚硬木桩之中,箭羽兀自颤动不休!
两百步!
洞穿箭靶,力透坚木!
观武台上,庆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龙目圆睁,满脸的难以置信。
图哈尔脸上的骄横与嘲讽瞬间凝固,嘴巴微张,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赵瑞和赵朗脸上的假笑僵住,如同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表情精彩至极。
苏文渊捋着胡须的手停在半空,眼中精光暴射。
慕容正虎躯一震,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
傅青山、罗成、韩江等京营将领,一个个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什么神迹一般,鸦雀无声。
庆帝激动得霍然起身,龙袍下摆一荡,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李爱卿,此弓……此复合弓,若要装备我大盛十万铁骑,军器监可能办到?需时多久?”
他目光灼灼,紧盯着军器监少监李崇。
李崇额头渗出细汗,躬身奏道:“启禀陛下,三殿下此弓设计精巧绝伦,然则用料考究,工序之繁复,远胜寻常弓弩,非熟练良匠不可为。”
“若集全国之力,臣……臣竭力督办,恐、恐怕也需三年,方能制出十万张。”
他越说声音越低,脸上满是为难。
三年,对于如今瞬息万变的战局而言,有点太久了。
“三年?”
图哈尔闻言,先前因复合弓神威而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随即爆发出刺耳的大笑。
“哈哈哈!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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