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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宁懵懵懂懂的将香烛纸钱收好,准备让花穗拿去库房收好时,才发现花穗早不知什么时候吓昏了。“小姐,您何时修了术法,成了术士?”冬宁后知后觉,回头望着秦音谣问道。
秦音谣失笑:“非得是术士,才能召唤亡魂吗?”
冬宁似懂非懂:“小姐说的有道理。”
秦音谣更好笑了。
原身唯一的好运气,怕就是得了这么一个忠心的丫鬟了。
“别问了,去把东西收起来,花穗……”
看着那双目紧闭,梦里似乎还在惊恐的小丫头,秦音谣叹了口气。
这次是她疏忽了,下次让丫鬟们练练胆子就好了。
几步来到冬宁面前,从纸钱里抽了张黄纸出来,折了几折,用火折子引燃后,在花穗头顶转了三圈。
幽幽轻唤:“花穗归来……”
引燃的黄纸丢出去,竟飘在空中烧的干干净净,半分纸灰都不曾落下。
冬宁瞪大眼睛,满眼敬佩:“小姐好厉害!”
“没见识的样子。”秦音谣好心情的在她鼻梁上刮了下:“这么好奇,不如以后让你多见见?”
冬宁的开心劲儿还没展开,立刻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了不了,奴婢不想见的。”
讨好的靠近秦音谣,福了福身子:“奴婢只管伺候好小姐就是了。”
秦音谣弯了弯唇角,也没说话。
她‘逛过’许多时空,此次历练之前,还在现代空调屋里躺着打游戏呢。
猛然间转变到古代的环境,多少有些不适应。
就比如说下人动辄行礼跪拜。
但她也不打算改变什么。
尊重时代背景,否则她还在这个世界时,能护着身边之人。待她历练结束离开,这些人怕是再没什么活路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我去歇了,你们也早点休息。”顿了下,补充道:“以后守就交给花娘就行了。”
冬宁应下,半拖半拽的带着还有些迷茫的花穗退下。
秦音谣在榻上歇了没多久,一股阴风吹来。
花娘半跪在床脚踏上,上半身柔若无骨的伏在床上,轻薄的红衫,遮不住冷白的光景。
“主子要为奴家做主啊,奴家分明是奉了主子命令去的。”
她又娇又媚的开口撒娇:“那城隍不由分说,便痛斥奴家一顿,还作势要打奴家鞭子呢。”
说话间,她撩起袖摆,原本莲藕似的冷白胳膊上,确实有一道浅浅的红痕。
花娘虽是魂体,但城隍掌管一方亡灵,所用法器,自然能伤到魂体。
秦音谣微微皱眉,盘腿坐了起来,语气有几分嫌弃:“你如果好好说话,下次见了城隍,我就让你打回来。”
花娘妩媚的神情不变,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底,已然泛起红色凶光。
“主子可是嫌弃花娘不堪?”她柔声问道。
身体前倾,几乎要贴到秦音谣身上了,一言一行尽是似水温柔。
只是。
发黑的尖利指甲化成的温柔刀,刀刀割人命的。
“诶……”秦音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历劫历劫,确实是历劫的。
找了个帮手不像帮手,倒像是需要她引导教育的熊孩子。
还是那种分分钟刀人命的熊孩子。
“花娘,死后不管生前事。”
“你生前遭受的境遇,养出这一身媚态来。那时候你想活,你就没得选,所以我不嫌弃你。”
“但现在你已经死了,还是个极厉害的鬼,就拥有了选择的权利。”
“你生前遇到的那些人把你当物件,如今,物件当久了,真就不把自己当人了?”
她初见花娘时就想说了。
好端端的姑娘家,做什么勾栏样。便是不拘泥规矩教条,也不能如此轻浮,叫人看轻了去。
花娘眸底红光尽退,泛着寒光的黑色指甲也缩了回去。
漂亮的桃花眼,第一次露出呆滞的神情来:“主子……您觉得我和冬宁她们是一样的?”
“哦,那没有。”秦音谣直截了当:“她们是人,你是鬼。”
花娘:“……”
“还有问题吗?没问题我要睡觉了。”
秦音谣重新躺回床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盖好薄被:“对了,以后守夜的活儿就交给你了。”
“你不用睡觉,正好晒晒月亮,散散你那身凶煞气。”
话落,人已经闭上眼睛了。
花娘:“……”
她怔怔盯着秦音谣看了好久,才转身飘了出去。
找到岑萧安,递上一枚晶莹透亮的药丸:“吃了吧,城隍老儿给的,能滋养你的魂魄。”
就如今虚弱的样子,明个司天鉴来了可得一番折腾呢。
别到时候冤没伸,魂儿先散了。
普通鬼魂畏惧厉鬼,岑萧安单独面对花娘,魂儿差点抖散了:“谢……谢谢。”
花娘不悦眯眼:“瞧你那点出息,受这么多年折磨,怎的就没点怨气?”
“但凡你能有些怨气,如今不说厉鬼,好歹也是个恶灵,直接杀他全家,亲手报仇,岂不痛快!”
“呵呵……”
岑萧安低着头,无力的自嘲一笑:“岂能没有怨气,可侯府在,谣儿纵然受些磋磨,也还是尊贵的侯府嫡女。侯府如果没了……”
花娘也没脾气了。
这世道对女子太过不公。
长得貌美的女子,没有家族撑腰,哪有什么好活路?
她当年不就是如此吗。
“罢了罢了,是我多嘴了。”花娘摆摆手,飘到花枝上晒月亮去了。
正是惬意自在时,屋内传来秦音谣的呼唤:“花娘,你来。”
花娘飘进屋子。
秦音谣掀开一半被褥:“有些闷热,你释放些阴气给我纳个凉,我好睡的舒服些。”
花娘:“???”
花娘:“!!!”
“主子,您是没拿我当物件,更没拿我当人看!”她气哼哼的咬牙,身体却诚实的散了些阴气出来。
凉丝丝的温度,和现代空调的感觉一样。
秦音谣熨帖的发出一声喟叹,几个呼吸间,意识就彻底陷入沉睡。
次日,五个身着白色法袍,手上装备齐全的司天鉴术士,早早等在宴客厅。
侯爷在下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进厅里。
冲着几人拱了拱手,试探道:“几位大人来我侯府,可是有什么事?”
“我等司天鉴出行,自然是有要紧差事。”为首的司天鉴三级术士李成倨傲道。
侯爷内心忐忑:“不知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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