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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府,云挽率先去了香坊。

    香坊位于城西,原是一座烘晒药材的院子,云挽在接手云香阁,生意有了起色后便将其买了下来,改建成一座制香坊。

    在香坊待了一个钟头,云挽又去了云香阁。

    正逢寒食节,京都街市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云香阁亦迎来了一大波客人,生意红火。

    门口的小二眼尖,见到陆家的马车便及时进去通报,过了会儿胡娘子出来相迎,笑盈盈的:

    “东家来了!快请进!”

    ‘东家’自然是指云挽,尽管他们都知晓她是陆家的三夫人,但在云挽的要求下,手底下打理铺子的掌柜小厮皆称她为‘东家’。

    云挽扶着她的手下了马车,踏入铺子便见里头涌满了人,全是来买香的客人,大多数是年轻的小娘子。

    胡娘子:“东家,这儿人多,咱们去后头吧?”

    她声音豪爽,长相亦是如此,是一位三十来岁,样貌端正利落的女子,发髻高盘、衣着整洁,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英姿飒爽。

    云挽:“辛苦了,待会将这些发下去。”

    她指了指月见手上的东西。

    胡娘子一瞧,竟是一颗颗青团。

    个个大又圆,绿油油的,模样诱人,上头还有‘陆国公府’的小字印,是云挽从府里带来的。

    像陆国公府这样的人家,每逢佳节厨房都会做一批合节的食物,当作赏赐或随手礼发给下人们,譬如青团、月饼、粽子、腊八粥......只为图一个好彩头。

    许是新做的,青团还冒着热气,香喷喷的。

    胡娘子感到心暖,笑眯眯道:“看来咱们有口福了,那我就替他们多谢东家了!”

    云挽失笑:“你同我还客气什么?先进去吧。”

    人来人往,已经有人注意这边了。

    两人进入后室,胡娘子为云挽倒了茶。

    坐下后她望着云挽,语气熟稔中带着羡慕:“东家瞧着还是这般美,和我初见您时一样,我若是男人身,也定要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

    初见云挽前,胡娘子还是药材坊的杂役,因是唯一的女工,被其他男杂役排挤,一直干着最重最累的活。

    直到云挽将药材坊买下,改成了香坊,多雇佣女工,胡娘子便留了下来。

    之后她在香坊表现出色,能言会道被云挽看中派遣到云香阁,最后一步步提拔到了掌柜的位置。

    对于云挽知遇之恩,胡娘子感激不已,她本就是穷苦人家出身,嫁得不好吃尽了苦头,因为遇到了云挽,才在中年之际扭转命运。

    云挽斜睨,抬起手佯装要打她,“休要油嘴滑舌,你这张巧嘴还是留着去游说客人,给咱们铺子多添收益吧。”

    胡娘子瞠目:“天可怜见的,这些日子一波一波的人来买云隐香,虽是好事,但我这嗓子都哑了!”

    方才未注意,如今这么一听,胡娘子声音的确有几分沙哑。

    云挽打量几眼,关切道:“可严重?严重的话你自行休个假去瞧瞧大夫?”

    胡娘子摆摆手,灌下一杯茶说:“不用,喝了几壶清火茶,我这嗓子好多了。”

    见她面色虽稍稍憔悴,眼里的精气神却很足,云挽便放心了。

    “你心里有数就行,生意要紧,身子更要紧,到时可别病倒了,旁人说我是扒皮。”

    胡娘子忍俊不禁:“这话从您口中说出谁敢信?谁要是说出这种话,我胡三娘头一个冲过去!”

    说得急了,最后几个字漏了风险些没喊出来,云挽无奈:“你还是少说两句为好。”

    胡娘子尴尬笑了笑,正色道:“好了不闹了,东家前来不仅仅只是路过吧?”

    云挽颔首,扫了眼靠墙的香格道:“你说对了,我想挑些香料回去。”

    对她有几分了解,胡娘子问:“东家又要琢磨新香品了?”

    云挽摇摇头:“倒也不是。”

    “没什么头绪,瞎琢磨罢了。”

    起身在陈设架前停留,云挽低头细细挑选,胡娘子没有上前打扰。

    挑了一刻钟,云挽心道果然,面露失望。

    见状,胡娘子放下茶杯,好奇问:“这些都不行吗?”

    云挽幽幽叹了口气:“总觉得差点了意思。”

    帝王的事果真难办。

    不办也不行。

    头回见她如此苦恼,胡娘子愣了下,“铺子里的香料全都在这儿了,若您想要其他的,恐怕只能去外头寻了。”

    想了想她又说:“要不您将想要的写下,等两日新货到了我派人送去国公府?”

    云挽正要应下,又听她说:“对了,今早我听闻安邑坊那胡商从西域归来,进了不少好货,不知是否有东家想要的........”

    胡商?

    云挽反应过来,“你是说罗老板?”

    京都有名的西域商人,颇有经商头脑,扎根安邑坊,每每外出归京便能寻来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其中不限于各种名贵香料。

    云挽不仅耳闻,也曾逛过那,阿绥的几件礼物便是出自安邑坊。

    胡娘子应声:“昨日送货的小厮路过那,瞧见几车几车的货物在卸,想来这一趟他收入颇丰。”

    云挽起了兴趣:“正好天色尚早,我去瞧瞧。”

    胡娘子:“那我就不留东家了,您慢走。”

    出了云香阁,坐上马车,月支开口问:“夫人,咱们要去安邑坊吗?”

    云挽:“嗯,反正顺道,过去瞧瞧。”

    从云香阁到安邑坊,驾车半个钟头,尤其今日是寒食节,街上来往人多,便又多花了些时间。

    只是——

    望着紧闭大门的铺子,云挽心生疑虑。

    月支上前敲门,隔了会儿门开,一身粗布却身形魁梧的小厮探出头。

    月支:“罗老板可在,我们是云香阁的,前来想从他手上买些香料。”

    小厮摆手:“罗老板不在,你们过几天再来!”

    说完便要关门。

    月支抵住门,略带焦急:“可我们听闻罗老板昨日便归了京,难道今日又离去了?”

    小厮不耐烦:“啰嗦什么?说了不在就是不在!”

    说完大门砰的一声紧闭。

    云挽与月支对视一眼,面露无奈。

    两人欲离去,却在转身之际,倏地听到尖锐嘶声:“杀人啦!杀人啦!”

    顷刻间大门再次打开,有人冲了出来,脸上带血,表情慌张又惊恐,看起来极为可怖。

    云挽回头,见状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开。

    再抬头,只见大门后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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