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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男爵宅邸的路上,巴伦向那名农夫询问有关于坎贝拉男爵的一些信息。为此他选择下马步行,跟着农夫混入了他们的服务。
农夫们有些受宠若惊,在他们看来猎魔人们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尤其是巴伦这种能与子爵大人一起骑马,先前还一人一剑抗衡血魔的,明显还是其中身份不低的。
这种大人物竟然放下身段,主动和他们这些农民接近,无论是不是套话,参考其他猎魔人避之不及的态度,倒也说得上一声平易近人了。
相比农夫们的心语,巴伦倒是不在意这些。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前世长在春风红旗下,大家都是一双眼睛两只耳朵一个嘴巴一个鼻子的人,用身份来划定又不是跨物种了。
更何况……他的老妈就是农民。
农夫们七嘴八舌,像是献功般说着坎贝拉男爵那些辉煌掺着光荣,寂寞并着不朽的往事。
他们说他小时候在蒙德拉长大,被父亲带着从小皈依了黑月教堂,十二岁就会吟诗作歌;
他们说他曾经参加过远征海威德的猎人远征队,在信仰战争中曾把剑捅进一名遗忘骑士的胸膛中,也是那次战争,让他得到了帝国应允的男爵之位;
他们说他是福德城最大的药材商,曾一度垄断了城周边所有城镇的药材供应,连福德城城主也要对他礼让三分;
他们说他的妻子曾经是钢铁城最有名的妓女,因为被第一猎人公会的高层看上,他带着妻子逃到了蒙德拉的乡下……
在农夫们你一言我一语对男爵的补充中,巴伦逐步建立一个有关于坎贝拉男爵的初步印象。
那是一个才华横溢、风流倜傥却又对感情忠贞不渝的中年男人,永远穿一袭笔挺而华贵的军装,胡须鬓发修的根根分明……
这种幻想直到庄园大门打开,一个大腹便便,满脸皱纹,拄着拐杖的中年人站在庄园的林荫大道上,对他们自我介绍说:
“笛福·坎贝拉,欢迎子爵大人莅临本庄……”
破灭。
坎贝拉看向混在农夫群中的巴伦,笑容让他的脸上挤满褶子:“想必您就是那位堪破神罚之火案的L先生吧……”
“您见过我?”巴伦说。
他不记得自己有与坎贝拉男爵见过面。
此话一出,雅丽兰与安德烈的目光顿时停在男爵身上,他们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
事先知晓雅丽兰情有可原,可为什么对方在没有事先情报的情况下,却能一眼辨认出与农夫们混在一起的巴伦?
坎贝拉男爵大笑:“这都是希拉告诉我的。”
说着男爵侧过身,小女仆拘谨地鞠了一躬。
她一直在男爵身后,被他宽大的身躯挡着,所以没人注意。
见巴伦看她,小女仆羞着脸低头说:“教堂没有女仆睡的地方……”
巴伦哑然失笑。
“夜色已深,还请两位宅邸一叙,休息片刻。”
男爵对巴伦雅丽兰作出请的手势。
安德烈咳嗽一声。
男爵恍然大悟,像是才注意,冲安德烈微笑:“请您放心,雅丽兰大人的侍从我们也有贴心服务,酒和面包都会有的。”
安德烈:“……”
……
府邸的内部并不如他对外展现的那般富丽堂皇,中规中矩的三百平。
希拉为巴伦雅丽兰还有不再微笑,充满神秘感的安德烈倒上红茶。
男爵坐在主位沉吟:“吸食鲜血的血魔吗?这我倒是从没料到过,蒙德拉向来安宁,如今血魔出没,接下来恐怕得麻烦子爵大人了。”
接着他又朝从入宅后,就屡次朝他被长裤包裹的右脚上瞥的巴伦笑着解释:
“是战争的缘故,第二次信仰战争,第72任皇帝下令去海威德灭绝纯洁教会,我这只脚被遗忘骑士砍断,虽然后来被炼金术师接上……但也几乎丧失了行动能力。”
“抱歉。”巴伦说。
“无碍,血魔的确可以伪装成人类,L先生也是为民除害。”男爵乐呵呵地说。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巴伦与雅丽兰倒是没什么,安德烈倒是有些如坐针毡了。
对方说的如此清坦荡,这么看,反倒是自己两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怀了。
但没成想,男爵那话刚说完不久,巴伦居然直接打棍上蛇:
“既然男爵大人知道我在为民除害,那么我可以问您一些问题吗?”
男爵有些讶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巴伦也不客气,直接了当:“我听闻贵夫人贤淑之名闻名遐迩,可进屋后我却从未听您提起或介绍。
如今天色尚早,贵夫人或许还没休息……不知男爵大量,能否让我等瞻仰瞻仰贵夫人的风采?”
“咳咳……”
安德烈被嘴里的红茶呛到。
虽然从昨晚的表现,还有今早的战斗能看出这费南人并不废男,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巴伦居然那么大胆,上来就问别人老婆睡了吗?
“安德烈,注意分寸!”雅丽兰朝他瞪了一眼,“这里是男爵家!怎么能如此失礼!”
你……我……他……
安德里瞪大眼睛,看着巴伦与男爵欲言又止,最后不情不愿低声“嗯”了一声。
“是我失礼了。”
巴伦仰头抿了口红茶,又在众人没看见的地方吐了回去。
虽说只是怀疑,但做事总得留一手。
“并不失礼,只是我妻子状态这段时间不好……但既然是L先生要看,或许您有一定是有什么依据……”
男爵起身:“请跟我来。”
……
男爵推开他妻子卧房。
映入眼帘是一个面色苍白,模样有些衰朽的女人。
她静静坐在床榻上,双手放在小腹的位置,神态雍容而又不失气质看着巴伦这行不速之客的到来。
如果没有农夫们的八卦,谁能知道赫赫有名身份尊贵的男爵夫人,曾经会是个妓女呢?
男爵略带歉意蹲在床前,向妻子道明来意,妻子只是点点头,随后用被子蒙上了脑袋。
男爵说:“艾丽莎是个哑巴,她的喉咙在与我私奔的那天被鸨母给毒哑了……想要解药只能回去,但艾丽莎却还是选择了跟我走。”
“人们都说艾丽莎曾经是个妓女,可我不在意这些。艾丽莎曾经有两个孩子要养,她想活下去,除了出卖身体以外别无他法。”
男爵说:“而有些表面看起来清清白白的女子市侩而自私,她们出轨豢养情妇,甚至卷走丈夫的财产。
可因为她们崇高的地位,在人们的心里,那些女人却比艾丽莎,还有与无数个艾丽莎相同的妓女尊贵许多。”
他怅然道:“这就是现实。”
安德烈说:“那两个孩子……”
“在私奔的路上被妖魔杀死了。”男爵脸上露出悲痛的表情,“也是因此,我对不起艾丽莎。我告诉她,我决定用一生没有子嗣来惩罚我的罪恶。”
他指着夫人卧室地毯上的满地玩偶:“这些孩子的玩具都是夫人买来抒发心中孤寂的。”
雅丽兰与安德烈听了无不表情沉重,唯有巴伦,也只有巴伦。
他扫了几眼敞开衣橱里的衣物后,突然指着地板,神神叨叨地说:
“你们有没有听到,下面似乎有人在哭?”
有人在哭?
此话一出,安德烈与雅丽兰目光一紧。
巴伦冲安德烈还有雅丽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侧耳聆听一会儿,接着说:
“听起来,像是孩子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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