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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来到宅邸复古的铸铝大门前,他抬头看了眼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太阳与黑月已经落下,两轮新月升起与坠落。巴伦深呼吸口气,推开了未锁的门。
简朴的大厅没有人影,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可以预想昨天雅丽兰对男爵府搜查的严密。
纯血猛虎没有因为男爵是此次悬赏任务的赞助人,而对此手下留情。
他没有在这古老的大宅中闲逛,而是径直来到前天晚上男爵带他来过的地下室门前。
用龙炎烧化铁门,无所谓暴露自身存在的踹门而入。
隧道里的灯檠摇晃,巴伦凭着记忆来到那晚,那间玻璃破碎的小房。
他在房间里驻足,捡起那被风吹散,落了一地的灰绿色小果。
男爵说这是蒙德拉特产的树果。
罗恩医生却说这的确是树果,却是一种叫牡荆树的树果。
这种果实的另一个名字叫圣洁莓,主要作用除了男爵所说与安神草配合可以治疗疟疾外,便是给女人备孕的。
还有这间房里其他的草药,巴伦当时询问过男爵后便默默记在了心里,在图书馆写给小修女,让她带给医生。
这些药材的作用小修女向罗恩医生询问过后,巴伦从中抽丝剥茧出一个统一答复——一个女孩从出生到死亡所需要的一切需要。
那天夜里,孩子的哭声……还有得到男爵指示,来到地下室砸破窗户的希拉……
巴伦蹲下身,按照记忆里女孩的亡语在墙角摸到了可能存在的机关。
地板在某种莫名驱动力下轰然拉开,露出坠入黑暗的楼梯,浓密的白色蒸汽从黑暗中冒出,带出没有气味的狂呼与狂啸。
巴伦明白,那是他早已丢失的血腥味。
他拿出别在腰间的双枪,检查弹巢中的子弹,重又上好,双枪交叉在长袖上滚动,发出蛇嘶般的鸣声。
在跳入黑暗的瞬间,他像是想起什么,在地上扔下一封讲解了事件经过的白信,随即那双无比璀璨又无比耀眼的黄金瞳亮了起来,即便进入深渊般的黑暗仍在燃烧。
……
楼梯下来是深邃的甬道,顺着那些哭嚎声走了一会儿,终于有光照进来,他进入光下,看见一片广阔的空间。
白色的祭坛,玫红的血池,高大的十字架,悬挂在十字架上的娇小女孩,她垂着脑袋,泪痕在小脸上莹莹亮着。
天花板是透明的琉璃顶,隐约映出双月的影——这居然是一个地下宫殿般的存在!
巴伦没有犹豫,直接冲上前要解下十字架上的塞西,但当身影冲到十字架前时却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狠狠撞开!
他仰起头,发现在十字架前不知为何,居然有了一层透明如玻璃的壁垒!
心里猛地一沉,这是代表仪式开始的信号吗?
他看了眼十字架上的女孩,摸出左轮,对准壁垒就是两枪,子弹倾泻在透明壁垒上,被很快弹开。
巴伦脸色阴了起来。
“你和我都来迟了,仪式已经开始了……”
一道疲惫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巴伦僵硬的身体微微转动,他转过身,看见从左侧的阴影里走出浑身是伤的男爵,刚好从被血池刚好挡住的地上艰难爬起。
肥胖的身体因为过于笨拙,显得像一只奋力上岸的海豹。
男爵苦笑:“我被艾丽莎骗了,我原以为她会答应我放了孩子们的请求,却没想到她居然敢越狱……
她献祭了那些女孩作为祭祀的力量,之后打算用塞西,这个可怜小女孩的生命作为生命来容纳血族子爵的灵魂。”
(ps:艾丽莎为男爵夫人名字。)
血族子爵……巴伦后背忽然传来一种惊悚感。
他猛然转身,这才发现在他进来的入口之上,居然也立着一座祭坛,祭坛上是又一面巨大的十字架,十字架上同样悬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却相貌干瘪,身形残缺失去右腿的银发男人,他穿着华贵的服饰,灰白的眼瞳在血池冒出的蒸汽中微亮。
巴伦看见下方祭坛的摆桌上还放着三样东西:
两颗枯萎却仿佛还在跳动的肾脏,一枚竖立的血红十字架,还有巴伦一直心心念念的时之草。
似乎是用以祭祀的祭品。
这是已经死去的血族子爵……
巴伦没有回答男爵的话,而是迅速调转方向,朝着另一边十字架上的祭品飞扑而去!
不管怎样,至少先将这仪式阻止!
嘭地一声,和塞西的十字架一模一样,他如坠地之鸟被一种透明的壁垒狠狠弹开。
“是仪式……”男爵低声说,“仪式已经开始了,你终究是来迟了。”
巴伦看着远处的男爵紧了紧枪,远远地问:“仪式有暂停的办法没?”
男爵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巴伦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说:“只有杀死艾丽莎,她是仪式的举办者……”
“她在哪?”
康斯坦丁默默朝男爵的方向走去。
“她就快来了……”
远处男爵话语刚落,琉璃顶轰然碎裂,一道狰狞身影从天而降!
是巴伦与雅丽兰那日所见的血魔!也是男爵的妻子,曾经的妓女艾丽莎·坎贝拉!
化作血魔的艾丽莎嘶吼着咆哮着,抓住了男爵的脖子。
男爵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不住地无声拍打艾丽莎的利爪,视线频频转向巴伦,似乎是求救。
巴伦没有犹豫,拔出断剑,从血池上方一跃而起,黄金瞳与火焰一同闪烁,朝着血魔与男爵所在方向跃去!
血魔仰头冲他嘶吼,浑身肌肉隆起,翠绿的眸子一瞬亮起白光,像是使用了特殊的权能——可一切在黄金瞳的注视下,统统无效!
康斯坦丁岿然无惧,火剑长刺!
血魔避开,男爵被火剑钉死在地上。
男爵“哇”地一声吐出大口鲜血,他看着巴伦,话语断断续续:“为什么……”
巴伦松开剑柄,火刃消散。
他看着十字架上的塞西,淡淡说:
“因为你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男爵说,齿缝中都带着鲜血。
“一切的转变来自第二次信仰战争。”巴伦淡淡道,“你从那场战争中接触到了鲜血教会的蓝血派,由此被他们吸引,入了教,成为一名蓝血教徒。”
“蓝血教徒……我从来不认为血族就是血神的化身……怎么会是那些家伙……”
男爵断断续续地说,每说一句话他就会吐出一口血。
“蓝血教徒与你认为血族是不是血神的化身没有关系,但那对于你成为血族有很大关系。”
此话一出,男爵面色果然变了,他想说什么些什么,却被巴伦示意闭嘴:
“男爵大人,打断别人的话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猎魔人接着将他的猜测娓娓道来:“身为蓝血教徒的你理所当然清楚羔羊之血修女会的存在,你与她们取得联系,用你不知从哪找到的血族尸体为代价交换她们的协助。”
“我猜您交换的是一个神秘学的仪式,我对你想用仪式做些什么并不感兴趣,但对你为了仪式做了些什么很感兴趣。”
巴伦说:“你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举行仪式,而多年前蒙德拉的那场饥荒给了你这个机会。”
“你用食物、金钱为代价蛊惑那些曾经还算年轻的农妇,骗取她们怀孕。如果是女孩就带走养大,等待长大后杀了她们,取血用于仪式。是男孩……”
他冷冷说:“我想那些男孩要么被你杀了,要么被你抛弃了。”
“这些都是没有证据的推测……”男爵说,“L先生,如果我有罪,那么自有神会惩罚我的……”
“死去的女孩经过罗德医生的确认,都是处女。”
巴伦说:“另外您夫人的房间里有很多衣物,那些衣物一样的宽大,束腰靠上,很明显是给孕妇穿的……”
“难道一个女人连选择自己喜欢穿什么衣物的权力都没有吗?”男爵唏声反驳。
“我想男爵大人或许从未在意过那些衣服……这是我在上面找到的标签,或许代表着那些衣服曾经的主人……”
巴伦从怀里摸出一张小卡片,把他聚在男爵眼前,上面写着“娜娜莉”。
娜娜莉是昨天在鲜血教堂忏悔中一名农妇的名字。
当然,男爵不知道的是,这张卡片是巴伦伪造的,他只想看看男爵的反应。
而男爵瞳孔猛然扩大的反应,让他叹了口气:
“所以我怕神分不清善恶啊。”
他握紧了男爵的衣领,冷冷说:“那些随意堆砌的玩具,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材,那些农妇的忏悔,那些孩子的哭嚎,还有那些女孩的尸体……我不知道神是否看得见啊。”
“那晚在地下室看见的涂鸦,我想你也知道了,所以才大张旗鼓的将塞西绑来,她曾经就是从你那里逃出的女孩吧……”
“我……不知道……”
男爵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嘴唇颤抖,他的血快要流干净了。
“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
巴伦把断刃插进男爵的伤口,疼痛让男爵额上留下一滴又一滴豆大的汗珠。
在一旁看着他们的血魔竟也不攻击,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双翠绿的眸子茫然像只土拨鼠。
男爵喘着气:“可这证明不了什么……L先生……那不过是你的推测……
如果一个人只需饱含恶意就可以定一个人的罪……那么这个世界就算是真正完蛋了……”
“我对你没有恶意,”巴伦摇头,“但对一个将女孩们囚禁在地下室,把她们当作待宰牲畜的恶魔有很深的恶意。”
“您的妻子,坎贝拉夫人……不,请允许我称她为艾丽莎小姐。在钢铁城她发现了你的秘密,想要告发,却被你毒哑了嗓子带着逃离。”
“你不知用什么方法让她化作血魔,已经做好推卸罪过的准备,可那晚因为我察觉到地下室的涂鸦,你明白或许瞒不了多久……因此让您的夫人出来当了替罪羊。”
巴伦看向不知何时化作人形的男爵夫人,目光温和:“我说的对吗?艾丽莎小姐?”
男爵夫人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看着被悬挂在十字架上的女孩,满是皱纹的脸庞上挂满忏悔与痛。
沉默很久后,她才点了点头。
“艾丽莎……”男爵悲痛地看着男爵夫人,“你终于还是背叛了我吗?”
巴伦抓住男爵的衣领,提着他来到血池边,把他的脑袋抵在池的边沿:“最后,我只有一个问题。”
“我不保证会回答。”
男爵伪装卸下,轻笑了起来,圆圆的大脸笑起来满是褶子,更像一只上不了岸的海豹。
猎魔人枪口抵住男爵的额头:“为什么要让特蕾莎杀了希拉。”
男爵哈哈大笑,表情狰狞,厉声道:“因为她这个在十八岁就爬上我床的婊子,却在你这卑鄙的猎魔人面前假装纯洁的处女!”
刀划破衣物的响声。
有人快死了。
不是男爵,是男爵夫人。
她恍然瞪大了眼睛,被一只峥嵘的爪刃穿透胸膛。
胸膛后是一只血魔,面目狰狞,额上有长长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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