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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安早早醒来,趁着凉快,启程返回城外庄园。这天老爷,就跟下火一样,他怕待会见了阳光,再把自己给化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当老大付款就可以了,如果第二天起来直接见面,会降低自己的威信形象。
进到家里,好好洗漱一通,然后等待着兄弟们回来,继续加班做首刊。
日头从东边刚一露头,这天地间忽然变得白茫茫一片,到处都开始刺眼。
这么热的天,他不得不叫人多弄了两盆冰。
各版块的组稿都已经定了方向,唯一一块就是新法解析,始终缺一个大人物来扛旗。
这种对政策的评论,说话的人地位欠那么一点,很容易被人当做浅白之人的无知狂吠,至少他前世如此。
可这汴京城里,哪个巨头能愿意跟王安石撕破脸呢?
正琢磨着,广孝撑着伞跑进来。
“少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几百人递帖子,想要拜师!”
李长安怀疑性的抠了抠耳朵眼,侧着脑袋问:“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广孝抓起一杯冰水,咕咚咕咚的倒进嗓子眼里,浇灭日火。
“我问了一下,都是各地进京等着秋闱的举子。还有个领头的,关中人,叫什么吕大临,说你跟他师父有旧。”
吕大临,先不管他,这帮人找自己拜什么师啊,老子才二十一岁。
既无师门传承,也没有文章著世。
哦,不对,确实刚刚发了一篇,可也不至于吧。
“行,你去叫那个吕大临的进来,我问问怎么个事儿!”
关中人,自己熟悉的就一个张载,当年跟曹日休路过,顺便去拜访了一下,看看这个理学的祖师爷什么模样。
姓吕的,真不记得。
他正在回忆的空挡,广孝已经引着一个高大的青年士子进来了。
大个子,方脸,手长较长,看着跟画本上的刘备似的。
一见面,对方不等他起身,直接行了一个弟子礼。
“末学后进,蓝田吕大临、吕与书,拜见师叔。呃...家师是横渠先生,张载张子厚。”
李长安赶紧还了一礼,大哥见面就作揖,还管自己叫师叔,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先不管其他了,“你可知门外众人,因何聚集到此,是何缘由要拜师于我啊?”
“啊?”吕大临一副吃了大惊的表现,完全失控的表情看着李长安。
“师叔还不知道么?昨日间传出消息,太皇太后和官家要请您平台召对,询问治国良策了。说不准,现在敕封官职的太监已经在路上,怎么没人通知您?”
他低头闭眼回忆了好半天,没回忆起来有相关的信息。
从文章发表到现在,他大多的时间都在开会,也就昨天去潇洒了一回。
要是朝廷有意宣召,这欧阳修和司马光肯定能通知自己吧。
“消息从何处得来,不会是乱传的吧。再说,即便真有官家召对,那也不值得求师于我一个刚刚及冠之人啊。”
“师叔何必谦虚,王元泽衙内已经承认,新法变革多有你的襄助,最近市面上的三篇实学,也都是出自你手。我已经禀明家师,想要跟随师叔学习经世济民之道,还望师叔不嫌弟子愚钝!”
说着,这么个眼瞅三十岁的大汉就要给自己行稽首礼。
太折寿了,好在广孝机灵,一把将吕大临拦下。
“求学之事暂且不谈,听你之意,这平台召对的消息也是王元泽放出来的了?”
吕大临是个实心眼,点了点头。
李长安深出一口气,心说好你个第六天魔王,还学会主动出击了。
高明,实在是高明。
自己一番炒作,都是为了用名声做事,现在相府不但不灭火,反倒添柴浇油,这是怕自己烧不死啊。
让一帮心高气傲想当官想疯了的人来拜门子,若是自己答应,那肯定学识难以服众;
若是自己拒绝,那就得罪了人,名声在上层圈里就会一落千丈。
怪不得人家能成为小相公呢,果然会杀人诛心。
让我用名声得势,然后再被名声所破,正所谓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北慕容了属于是。
嗯,怎么破呢?
第六名挑战第一名,自己可不能随随便便比划两下,一定要让他瞧出来厉害,省的打蛇不死乱蹦跶。
时间不久,果然有骑马的使者前来通知,说是让准备迎接天使。
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但他知道一点,至少这第一次不能答应。
朝廷要捧你,三辞三让的戏码还是会做足的。
搞朝廷斗争,司马光肯定不够看了;欧阳修呢,估计也不行;文彦博,没那个交情...
想了一圈,想到之前拜会过的富弼了。
要说搞斗争,以当今还活着的人来看,也就韩琦富弼二人,可称一时瑜亮。
对,赶紧求援,老狐狸才更容易猜出老狐狸的计策。
“广孝,你去寻苏轼,把这边的事儿学一遍,然后请他急约富弼相公,今日就要见面!”
把广孝派了出去,屋里就剩下他跟吕大临两人。
“吕兄,你既是张子厚的传人,另投他门,这符合你们的道义么?”
吕大临毫无愧色,倒一脸赤诚:“师叔,关学即是理学,理学只问真理,老师从不让我们有门第之见。我观师叔的学问,皆是求真求实,探求真理,故此以我浅陋之见,咱们也不算另投他门。”
好家伙,见面没一刻钟,自己成理学创始人了。
怪不得古人爱拉帮结派,原来队伍壮大就是这么来的,看见打不过的就加入,倒反天罡拿我当宝可梦了。
“拜师一事不行,等我有缘跟令师谈过再说。不过我这里做刊物所需英才急迫,你若是不嫌弃,倒可以暂且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你想学的。”
吕大临赶紧答应,还能有这好事儿,以后终于可以见证雄文的诞生了。
广孝这边紧赶慢赶,终于赶在苏轼上班之前,在官廨堵住了人。
“苏老爷,大事不妙,我们家少爷被人算计了......”
一番叙述,听得苏轼半懂不懂,全没思绪。
“行,我约了人,立马派人传信。你回去告诉长安,旨意万不能接,否则必遭人后手,补之不及。”
苏轼现在很有面子,欧阳修的衣钵传人,蜀党的明牌接班人,约个过气的相公还是有信心的。
可他担忧的是,王安石、王雱,到底要反击什么,准备下手到什么程度。
风雨欲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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