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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对而立,谢云舟率先出刀,寒光裹着风声支取面门。江清月侧身避开,握住剑柄朝着谢云舟攻去。
谢云舟举刀格挡的瞬间,却见她借着反作用的力腾空而起,一脚踹向谢云舟的肩膀。
众人屏吸间。
谢云舟瞬间被踹老远。
他一脸错愕,一位看似娇弱的女子怎有一身蛮力,却飞快起身,拿起刀接着砍了过去,江清月拿剑抵挡,谢云舟被刀震的手麻,紧接着江清月的剑劈了过来。
谢云舟一时失手,刀被击的重重落在地上,赤手空拳朝着江清月袭来。
江清月扔下剑,迎了上前。
胜负不过一瞬。
江清月却,在制住他的那一瞬间松了手。
“你还算不错,难怪你能在这群新兵里服众,不过招式刚猛有余,应变不足。”
谢云舟泛红的脸,轻笑道:“多谢将军夸赞,末将输的心服口服。”
江清月起身,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军营:“我知道,你们血气方刚,想趁着太平的日子痛快一番,可你们看————”
江清月抬手指向北方,夜幕下仿佛有烽火在远处若隐若现。
“陇西的百姓,此刻正盼着有人护他们周全,西蜀的兵马,随时可能踏碎这份安宁。”
“而陇西的将士也在苦苦支撑,等待援兵。”
军营陷入寂静,只有篝火噼啪作响,江清月解下披风铺坐在地上,随手捡起两根树枝:“来,陪我下盘棋。”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然在地上画好了楚河汉界“这个黑子是你们,白子是敌军,你们说说看,这死局该如何破?”
一群新兵七嘴八舌争论,只有谢云舟缓缓开口:“一盘棋讲究的是落子无悔,而一支军队,则讲究的是令行禁止。”
江清月看向他轻笑:“不错,一支军队唯有听令而行才能攻守有度。”
她伸手拉起谢云舟,声音突然清亮:“谢云舟暂带副帅,即刻整军经武!燕州卫不需要散兵游将,我要的是能在沙场上背靠背厮杀的兄弟。”
“从今日起,我不止是你们的将军,亦是你们最忠诚的兄弟。”
“陇西一行极为危险,愿众将士都能活着归来。”
江澈扯着大嗓门带头大喊:“昭武将军,昭武将军。”
燕州卫望着昭武将军娇弱却依旧坚韧的身躯,忽然觉得那些军令不再是冰冷的规矩,而是沉甸甸的承诺。
随后江清月走向郭嘉身边,像是撒娇般求夸奖:“郭奉孝,我表现如何?”
郭嘉看着笑得夺目的江清月回道:“主公英明。”
一旁江澈满眼星星道:“没想到,妹妹这么能扯。”
江清月······
好好的气氛,不说话能死是吧!!
郭嘉抬头望向夜空一脸愁容:“十日抵达陇西,日夜兼备,疲军易败,这群稚子如何堪得大任?。”
江澈也跨脸了,望向江清月:“这帝王,是让我们送死吗?”
江清月一手拍向他:“不可擅言。”
京都的暮春,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槐花香,却掩不住御书房内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
鎏金兽炉中升起袅袅青烟,将盘龙柱上的金龙熏得若隐若现,楚景予跪在冰凉的青砖上,蟒袍下摆铺展如墨,额间已沁出细密的汗珠。
“父皇,十万燕州新兵如何能抵抗三十万战场厮杀的蜀兵?”他的声音沉稳中带着恳切,叩首时冠冕上的东珠轻轻摇晃。
“儿臣恳请父皇,让儿臣一同前往陇西,也好助江将军一臂之力。”
话音未落,殿外忽有黄莺啼鸣,反倒衬得室内愈发寂静。
楚武皇半阖的眼微微睁开,布满皱纹的手缓缓摩挲着龙椅上的金黄龙头,指腹擦过精雕细琢的龙鳞,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那双浑浊却依然锐利的眼睛里,泛着令人胆寒的冷意:“沙洲传来密信,匈奴与北狄勾结,欲在月中进犯。”
他顿了顿,声音如同淬了冰:“你明日便启程前往沙洲御敌。”
楚景予猛地抬头,撞进父亲森冷的目光中。
殿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照进来,却暖不了御书房内的分毫。
他喉头滚动,咽下满心不甘:“儿臣,领旨。”
起身时,蟒袍下的膝盖早已发麻,却不及心中泛起的寒意。
当他转身迈出御书房的刹那,嘴角突然扬起一抹自嘲的笑。
宫墙之外,柳絮纷飞如雪,可他的好父皇根本就没想过真正支援陇西。
派江清月率领新兵前去,不过是忌惮江家世代军功,怕他们在战场上再立新功,功高盖主。
可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女子,即便挂着昭武将军的名号,又何至于让父皇如此忌惮?
暮色渐浓,楚景予登上马车时,天边的晚霞红得似血。
他轻抚过腰间的玉佩,那是母后留给他的遗物。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辘辘声响。他望着渐行渐远的皇宫,心中暗自下了决心。
无论父皇有何盘算,他都要守住边疆,护住这万里河山,哪怕前路荆棘密布,哪怕与整个皇室为敌。
日夜兼程九日。
残阳将碎金般的余晖洒在安定州斑驳的城墙上,十万大军的铁蹄声如滚滚闷雷,惊起城头的寒鸦。
军旗猎猎作响,“燕”字大旗迎风舒展,紧闭的城门将这声势浩大的援军拒之门外。
江清月朝着谢云舟挥了挥手。
“开城门!陇西援军已到!”谢云舟策马至城下,声音洪钟。
城楼上的守军如临大敌,弓箭在手,箭矢搭在弦上,却迟迟未发。
一旁江澈一脸无辜的看向江清月:“他们这是要拿箭杀死我们吗?”
江清月看着这个二傻子随口道:“是射杀你,不是我”
郭嘉缓缓说道:“这座城应经常受扰。”
江清月策马向前,从腰间拿出玄铁虎符,声音坚定洪亮:“我乃昭武将军率领燕州卫,支援陇西,虎符在此。”
吱呀———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安定州太守陆明远身着月白长袍,手持竹制折扇,
然而,当他望见远处缓缓而来的援军队伍时,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原本期待的浩浩荡荡的大军,映入眼帘的却只有稀稀拉拉的十万兵力。
这点人马,如何能与西蜀三十万虎狼之师抗衡?他心中暗自担忧,握着折扇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发白。
但很快,陆明远便调整好了神色,面上重新换上了温和的笑容。
他轻轻摇着折扇,缓步向前,迎向率领援军而来的将领。
“诸位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他的声音清朗而亲切,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安定州的百姓,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
说话间,他的目光扫过队伍中那些年轻稚嫩的面孔。
这些新兵们虽身着整齐的甲胄,可眼神中难掩青涩与紧张。
“各位将士们请。”
刚入城就看到街道边站满了百姓,有些兴奋大喊:“我们有救了,陇西有救了。”
一老妇人拿着茶水上前颤颤巍巍满眼含泪声音:“我儿入伍陇西卫,望将军支援。”
江清月怕马吓着她,翻身下马。
过老妇人递来的茶水:“老人家放心,本将率领燕州卫与陇西共存亡。”
几个安定州大汉自发组成人墙,为大军让出通路。
整顿完军备已近戌时,江清月几人被陆明远招呼到太守府去。
桌上六菜一汤,也算盛请。
江清月并未动筷。
“不过,此刻陇西局势刻不容缓,还望大人知无不言。”
她刻意放缓语调:“你这几日想必殚精竭虑,连鬓角白发都添了不少。”
陆明远闻言怔愣片刻,将众人带至书房。
灯火摇曳,他铺开羊皮地图,指尖重重按在陇西郡的位置:
“半月前二皇子高调炫耀身份,西蜀的白马关出兵来犯时,被白马关的大将军姬泽生擒,消息传来时,李将军正部署边防,楚武帝子嗣不绵只有三子,这皇子不可落入敌军之手啊·····”
他声音发涩:
“李将军亲率十万陇西卫前往营救,被困于白玉谷,却不想这是敌国诱敌之计,三十万敌军趁虚而入,将陇西围得水泄不通。”
江澈气极了开口道:
“这皇子还不如不救。”
江清月抬眼瞪了江澈一眼。
江清月指尖摩挲着案上镇纸,忽然将一盏凉茶推到太守面前:“陆大人先润润喉。”
见对方接过茶盏的手微微颤抖,她语气放缓:
“李将军忠义,只是敌寇狡诈,如今我们十万援军已至,还需陆大人详述陇西城中布防,以及敌军虚实。”
她顿了顿,又补充上一句:
“听说大人曾在陇西任职三年,对那里的山川地势了如指掌,这场仗若要取胜,还得仰仗您的经验。”
陆明远眼中泛起微光,喉头滚动咽下茶水。
当他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沉稳许多:
“昭武将军过誉了,敌军粮草囤积在青石峡,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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