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左眼见飘心中喜 > 第七章花轿新娘特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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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风裹挟着松针腐殖质的腥气,从张磊领口灌进脊背。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手机信号格在 “无服务” 和 “仅限紧急呼叫” 间来回跳跃。越野车碾过布满青苔的石板路,碾过 “欢迎来到潜龙村” 褪色木牌时,轮胎突然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副驾驶的周教授猛地抓住扶手:“停车!”

    张磊一脚刹车踩到底,挡风玻璃外,薄雾中缓缓浮现一顶朱红花轿。轿帘绣着金线凤凰,却被血渍浸染得发黑,四个轿夫穿着褪色清朝服饰,惨白的脸像浸过福尔马林的标本。他们抬着花轿从车前掠过,木杠与肩膀碰撞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如同百年老屋在地震中**。

    “这... 这是...” 张磊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周教授摘下老花镜,用袖口反复擦拭镜片:“和古籍记载的‘阴嫁’仪式一模一样。” 他从帆布包里翻出泛黄的县志,1937 年那页被红笔重重圈起 ——“潜龙村突发瘟疫,全村百余人暴毙。唯留一待嫁新娘,身着嫁衣悬梁于祠堂,其魂魄不散,每逢月圆,便以阴轿迎娶活人...”

    突然,一声凄厉的啼哭穿透浓雾。张磊浑身汗毛倒竖,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撕扯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哀怨与绝望。周教授的手突然紧紧攥住张磊的手腕,他的掌心全是冷汗:“快!跟上花轿!这可能是解开潜龙村诅咒的关键!”

    越野车在狭窄的山道上颠簸前行,后视镜里,白雾如同活物般翻涌,不断吞噬着张磊们来时的路。转过一个急弯,花轿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散落的红色绸缎,在风中诡异地飘动。

    潜龙村的断壁残垣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青苔爬满雕花窗棂,瓦片间长出的野蒿足有人高。祠堂的门虚掩着,门环上的铜锈结成狰狞的鬼脸。张磊刚推开门,一阵阴风扑面而来,供桌上的白烛 “噗” 地熄灭,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小心!” 周教授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房梁,一具身着凤冠霞帔的干尸正倒挂在横梁上,空洞的眼窝里爬出两只蟑螂。张磊踉跄后退,后腰撞上供桌,香灰簌簌落在肩头。干尸突然发出 “咯咯” 的笑声,腐烂的嘴唇翕动:“花轿到,新娘到,红盖头,莫要瞧...”

    周教授举起相机连拍,闪光灯照亮干尸胸前的翡翠玉佩。那玉佩上刻着 “潜龙村李氏” 的字样,与县志里记载的新娘姓氏完全吻合。就在这时,玉佩突然发出幽幽绿光,干尸的四肢以违背常理的角度扭曲,朝着张磊们扑来。

    张磊抄起供桌上的桃木剑劈过去,剑身却穿过干尸的身体,劈碎了后面的牌位。“跑!” 周教授拽着张磊冲向祠堂大门,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回头望去,满地都是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血红的叉。

    张磊们躲进一间看似完好的民居。月光透过破窗洒进来,照见墙上的老照片。照片里,穿着民国服饰的新娘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笑容温婉动人。可仔细一看,她的脚下没有影子,身后还站着几个面色惨白的村民。

    “这些村民的死状... 和县志记载的瘟疫症状完全不同。” 周教授用放大镜观察照片,“他们脖颈处有青紫掐痕,分明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他突然指向照片角落,“你看,那个穿马褂的男人,他腰间挂着的玉佩,和祠堂干尸胸前的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嗒嗒嗒”,像是穿着绣花鞋的脚踩在石板路上。张磊屏住呼吸,透过门缝望去,又是那顶朱红花轿,轿帘无风自动。这次,轿子里传出轻柔的哼唱声,是一首古老的童谣:“红盖头,盖佳人,一盖羞,二盖嗔,三盖白头不离分...”

    歌声越来越近,周教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浑浊的液体:“这是张磊在村口古井取的水样,检测出含有致幻剂成分。但... 但刚刚的遭遇不可能都是幻觉!”

    轿子在张磊们藏身的屋子前停下,轿帘缓缓掀开。月光下,新娘露出半张脸,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眼尾的胭脂晕染得如同血泪。她伸出戴着金护甲的手,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土:“新郎官,该来娶张磊了...”

    张磊握紧桃木剑冲出去,却在即将刺中新娘的瞬间,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哀求。恍惚间,张磊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画面:深夜的祠堂,那个穿着马褂的男人狞笑着将新娘按在供桌上,周围的村民举着火把,脸上带着麻木的神情。新娘奋力挣扎,脖颈上的翡翠玉佩被扯落...

    “原来,你不是害人,是想让张磊们帮你申冤。” 张磊放下桃木剑,新娘的泪水滴在张磊的手背上,冰凉刺骨。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化作一缕青烟,飘向祠堂方向。

    张磊们再次回到祠堂时,天已经快亮了。干尸消失不见,供桌下露出一块暗格。打开暗格,里面是本布满灰尘的日记,记载着 1937 年那场 “瘟疫” 的真相:所谓瘟疫,不过是村长为了霸占新娘,勾结土匪屠杀村民的借口。新娘在新婚夜得知真相,含恨自尽,化作厉鬼复仇。

    “我们得把这些证据公之于众。” 周教授小心翼翼地收好日记。当我们走出祠堂,发现潜龙村的雾气正在消散,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古老的石板路上。那顶朱红花轿静静地停在村口,轿帘上的血渍已然褪去,绣着的金线凤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回程路上,张磊总觉得有人在注视着我们一群人。后视镜里,隐约看到新娘的身影站在老槐树下,这次,她的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身旁还站着几个面容安详的村民。

    一个月后,关于潜龙村的调查报告引起了轰动。警方在村后的乱葬岗挖出多具骸骨,证实了当年的屠杀事件。而那顶朱红花轿,被妥善安置在当地博物馆,成为了那段惨痛历史的见证。

    每当月圆之夜,路过潜龙村旧址的人,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歌声。只是这次,歌声里不再有哀怨,而是多了几分安宁与祥和。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青瓦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苏月琳站在铜镜前,任由喜娘为她梳妆。木梳齿间缠绕着几根青丝,她下意识摸了摸后颈的胎记,那是一块暗红色的印记,形状像极了蜷缩的龙。

    “月琳,该上花轿了。” 母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苏月琳望着镜中凤冠霞帔的自己,嫁衣上的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这桩婚事来得突然,半月前,潜龙村的媒婆突然登门,说村长家的独子看上了她。

    花轿停在院门口,四个轿夫穿着黑红色的长衫,帽檐压得极低,看不清面容。苏月琳被扶进轿内,红盖头下,她瞥见母亲站在屋檐下,手里攥着块褪色的红布,那是她幼时的襁褓。记忆突然翻涌,小时候问起自己的身世,母亲总是避而不答,只说她是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捡到的。

    花轿起轿,晃晃悠悠地朝着潜龙村而去。山路崎岖,轿帘被山风掀起一角,苏月琳看到远处山峦笼罩在雾气中,宛如蛰伏的巨龙。不知走了多久,轿夫们的脚步声突然变得沉重,“吱呀” 一声,花轿落地。

    “新娘到 ——” 尖锐的嗓音刺破寂静。苏月琳被人牵着手,踩着铺地的红绸走进村子。四周传来窸窸窣的议论声,“听说这姑娘后颈有龙纹胎记”“村长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了”。她心头一颤,这些话听起来不像是娶亲,倒像是某种仪式。

    拜堂时,苏月琳偷偷掀起盖头一角。新郎站在她身侧,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空洞无神,仿佛是具行尸走肉。供桌上摆满了奇怪的贡品,除了常见的三牲,还有用朱砂画满符咒的公鸡,以及一个刻着龙纹的青铜鼎。

    礼成后,苏月琳被送入新房。房门紧闭,烛火摇曳,墙上的影子扭曲变形。她摘下凤冠,正想松口气,门突然被推开。进来的不是新郎,而是个拄着拐杖的老妪,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锐利如鹰。

    “苏姑娘,可还记得这块玉佩?” 老妪从袖中掏出一块碧绿的玉佩,上面同样刻着龙纹。苏月琳瞳孔骤缩,那玉佩和她一直贴身收藏的半块玉佩竟能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

    “你究竟是谁?” 苏月琳后退一步。老妪冷笑一声:“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潜龙村千年来等待的‘龙新娘’。二十年前,你母亲偷走了半块玉佩,带着你逃出村子,没想到,兜兜转转,你还是回来了。”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阵阵哀嚎,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老妪的表情变得肃穆:“子时已到,该去祠堂了。” 她不由分说地拽起苏月琳,往村后走去。

    祠堂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墙上挂满了画像,画中女子无一例外都穿着嫁衣,面容却狰狞可怖。供桌上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沙盘中央,用朱砂勾勒出一条盘旋的巨龙。

    “把她绑到祭坛上!” 老妪一声令下,几个村民冲上来按住苏月琳。她拼命挣扎,却敌不过众人的力气。祭坛上刻满了奇怪的符文,和她后颈的胎记如出一辙。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苏月琳声嘶力竭地喊道。村长缓缓走上祭坛,他的脸上带着狂热的神情:“每二十年,潜龙村都要用‘龙新娘’献祭,唤醒沉睡的龙脉。只有这样,村子才能免受天灾人祸。你的母亲当年也是‘龙新娘’,可惜她背叛了村子。”

    苏月琳这才明白,自己从出生起就注定是祭品。月光透过祠堂的破窗洒进来,祭坛上的符文开始发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死死按在地上。恍惚间,她看到母亲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母亲的嘴里在说着什么,可她怎么也听不清。

    就在符文光芒大盛之际,祠堂外突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一个黑衣男子手持长剑闯入,剑气纵横间,村民们纷纷倒地。他掀开苏月琳的红盖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果然是你。”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苏月琳问道。男子没有回答,而是斩断了绑住她的绳索:“跟我走!” 两人杀出重围,朝着村外奔去。身后,老妪的诅咒声回荡在夜空中:“逃不掉的,龙脉不会放过你们!”

    一路上,苏月琳得知黑衣男子名叫夜影,是个江湖游侠,受她母亲所托,暗中保护她。母亲临终前,将另一半玉佩交给了夜影,并告知了潜龙村的秘密。原来,所谓的龙脉献祭,不过是村长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编造的谎言。他想借助秘术掌控龙脉之力,称霸一方。

    两人躲进一处山洞,夜影为苏月琳处理伤口。山洞里堆满了各种古籍,苏月琳随手翻开一本,里面记载着潜龙村的真正历史。千年前,一位高人在此处封印了一条作恶多端的邪龙,而 “龙新娘” 实则是用来加固封印的容器。随着时间推移,封印逐渐松动,村长便想出了献祭的法子,妄图吸收邪龙的力量。

    “我们得想办法重新加固封印。” 夜影看着古籍说道。苏月琳握紧拳头:“我要回去,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被牺牲的‘龙新娘’。”

    回到潜龙村时,村子里一片死寂。祠堂的门大开着,祭坛上的符文闪烁着诡异的红光,邪龙的虚影已经开始显现。村长站在虚影前,癫狂地大笑:“龙脉之力,终于要属于我了!”

    夜影和苏月琳联手对抗村长和邪龙。战斗异常激烈,夜影的剑被击飞,苏月琳的嫁衣被鲜血染红。千钧一发之际,苏月琳后颈的胎记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她体内涌出一股神秘的力量。她想起古籍中的记载,只有 “龙新娘” 真心愿意为守护苍生献祭,才能彻底封印邪龙。

    “夜影,帮我护法!” 苏月琳朝着祭坛走去。夜影明白她的意图,挥舞长剑拦住村长。苏月琳站在祭坛中央,念动古老的咒语,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化作点点光芒融入符文之中。邪龙发出一声怒吼,想要挣脱封印,却被光芒死死压制。

    随着最后一道光芒消散,邪龙被彻底封印,祭坛上恢复了平静。村长失去了龙脉之力的支撑,瘫倒在地。苏月琳的身影渐渐消失,只留下那块完整的玉佩,静静地躺在祭坛上。

    夜影捡起玉佩,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喃喃道:“放心,我会让潜龙村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多年后,潜龙村改名为安龙村,祠堂里供奉着苏月琳的画像。每逢清明,村民们都会前来祭拜,感谢她用生命换来了村子的安宁。而那块玉佩,被收藏在村史馆中,无声地诉说着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

    在遥远的江湖上,偶尔还能听到关于 “龙新娘” 的传说。有人说,在月圆之夜,还能看到一位身着嫁衣的女子,在山间翩翩起舞,那身影,宛如一条灵动的白丝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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