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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雾气裹着江水腥气漫过雨霖桥,林夏的运动鞋碾过青石板上的水洼,溅起细碎的水花。手机屏幕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导航软件上的红点固执地卡在桥中央,而现实中,锈迹斑斑的铁链缠着 “危桥禁止通行” 的木牌在风中摇晃。“确定是这儿?” 张晓虎用登山杖戳了戳桥栏,腐朽的木屑簌簌掉落。他身后,陈婷踮着脚躲在韦蓝欣身后,粉色防晒衣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网上说这座桥民国时期就死过人,淹死的都是穿红衣服的姑娘......”
话未说完,苏晴突然抓住李婉儿的手腕。暮色中,一抹鲜艳的红裙正从桥对岸缓缓飘来。那女子赤足踩在积水中,乌黑长发垂落至腰间,红色裙摆沾满泥浆,却随着步伐诡异地保持着静止,仿佛不受风力影响。
“快躲!” 林夏拽着离她最近的陈崇玲闪进桥边芦苇丛。冰凉的江水漫过脚踝,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芦苇沙沙作响。红裙女子的脚步声停在桥中央,随后是重物落水的 “扑通” 声。待众人探头查看,江面只剩一圈圈涟漪,女子已消失不见。
“手机!” 任东林突然喊出声。他的手机屏幕上,原本空白的相册里多了一张照片 —— 昏暗的桥洞下,红裙女子湿漉漉的脸几乎贴在镜头上,空洞的瞳孔里倒映着瑟瑟发抖的众人。
陈婷的尖叫划破夜空,惊起芦苇丛中的夜鹭。孙运清夺过手机放大照片,发现女子脖颈处有道深色勒痕,像是被麻绳缠绕过的痕迹。“民国二十三年,雨霖桥建成当夜,三名绣娘失足落水身亡。” 他推了推眼镜,声音不自觉发颤,“县志记载,她们当时都穿着新绣的红嫁衣。”
当众人跌跌撞撞回到民宿时,老板娘正往供桌前添香。青花瓷瓶里插着三枝白菊,袅袅青烟中,林夏瞥见墙上泛黄的老照片 —— 三个穿红嫁衣的姑娘并肩站在雨霖桥前,其中一人脖颈处的胎记,竟与照片里红裙女子的位置分毫不差。
“后生们,” 老板娘突然转头,浑浊的眼珠在众人身上扫过,“今晚莫开窗,听见水声也别应。” 她枯瘦的手指往供桌下指了指,那里整齐码着七双绣花鞋,每双鞋尖都染着暗红污渍。
子夜时分,陈崇玲被滴水声惊醒。她摸黑打开手机电筒,发现门缝正不断渗进浑浊的江水,在地板上汇成蜿蜒的溪流。水声越来越清晰,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绣花针穿梭声。她颤抖着推醒邻床的韦蓝欣,却发现对方双眼圆睁,死死盯着窗外。
雨幕中,红裙女子正倒挂在二楼窗外,湿漉漉的长发垂到地上,手中银针上下翻飞,在绣着鸳鸯的红布上绣出一行小字:“还我嫁衣”。陈崇玲的尖叫惊动了整层楼,等众人举着板凳冲来时,窗外只剩空荡荡的雨帘。
“我认得那针法!” 李婉儿脸色煞白,从行李箱翻出本泛黄的刺绣图册,“这是失传的湘绣‘水下针’,必须在活人皮肤上练习才能学成。” 她的手指停在某页,图中绣娘的绣架旁,赫然摆着三具浸泡在水缸里的女尸。
第二天清晨,众人在桥洞下发现一具浮尸。死者穿着崭新的红嫁衣,脖颈缠绕着浸透江水的麻绳,手腕内侧用银针绣着半朵未完成的莲花。苏晴突然捂住嘴 —— 那具尸体的指甲缝里,沾着与她昨晚在民宿捡到的同样的蓝紫色丝线。
“分头行动。” 林夏将众人分成三组。她带着任东林走访镇上老人,得知当年承建雨霖桥的富商,曾用绣娘的鲜血浸泡桥桩;张晓虎和孙运清在桥头石碑背面发现刻着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其中三个与县志记载的绣娘生辰完全吻合;而韦蓝欣、陈婷和李婉儿,则在民宿地窖找到半卷民国时期的施工图纸,图纸角落画着诡异的祭祀法阵,中央位置赫然写着 “借尸镇魂”。
夜幕再次降临时,桥面上突然出现三行血色脚印,从桥这头延伸到江心。林夏握紧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最终指向江底某处。“下面有东西。” 她的声音在发抖,“像是...... 棺材。”
潜水装备是任东林连夜从县城借来的。当张磊戴着头灯潜入水中,惨白的光束扫过江底时,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 七口朱漆棺材整齐排列,棺盖上密密麻麻钉着三寸长的镇魂钉,最中间那口棺材缝隙中,正缓缓渗出浑浊的血水。
张磊刚伸手触碰棺材,江面突然掀起巨浪。血色涟漪中,三个红裙女子破水而出,她们脖颈的勒痕处钻出细长的银针,绣着嫁衣的双手死死抓住张磊的脚踝。林夏抄起撬棍跳入水中,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不知何时缠上了带血的丝线,另一端正握在红裙女子手中。
“救我!” 水底传来张磊模糊的呼救。林夏奋力挥动撬棍砸向镇魂钉,每砸下一根,女子们的尖叫声就愈发凄厉。当第七根钉子被拔出时,江底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棺材盖子轰然炸开,无数银针如暴雨般射向众人。
千钧一发之际,孙运清高举从民宿抢出的族谱跳入水中。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印着当年富商的姓氏 —— 与民宿老板娘供桌上的牌位姓氏一模一样。“你们被骗了!” 他的喊声混着水泡声,“镇魂阵是你们后人设的局,为的就是永绝后患!”
血色雾气中,三个红裙女子的身影渐渐重叠,化作最初在桥上出现的那个女子。她缓缓摘下蒙着面的红盖头,露出半张腐烂的脸和一只空洞的眼眶。“还我眼睛......” 她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林夏这才注意到,陈婷不知何时戴着的那枚蓝色美瞳,形状竟与女尸缺失的眼球分毫不差。
“是你偷了我的眼睛!” 女尸的指甲瞬间暴涨,直取陈婷咽喉。千钧一发之际,韦蓝欣将陈婷扑倒在地,自己的肩膀却被划出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红的血液滴在桥面上,竟汇聚成与施工图纸上相同的祭祀法阵。
“原来如此。” 孙运清突然大笑,笑声里带着绝望,“镇魂阵需要活人血激活,我们从踏入雨霖镇开始,就已经是祭品了!” 他的话音未落,民宿方向突然燃起冲天大火,老板娘枯瘦的身影站在火海中,对着众人阴森地笑着,嘴里不断念叨着:“要镇住怨灵,就得有人献祭......”
桥身开始剧烈摇晃,青石板一块块坠入江中。林夏看着手中逐渐发烫的罗盘,突然想起老人说过的话:“雨霖桥每隔七十年就会吃三个人。” 她望向惊恐的众人,突然明白,这或许就是他们逃不开的宿命。
“大家手拉手!” 她喊道,“我们一起破阵!” 众人颤抖着将手叠在一起,鲜血顺着交握的手指滴落,在桥面上形成新的符咒。红裙女子的尖叫声震耳欲聋,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而江底的棺材也渐渐沉入泥沙。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雨霖桥已消失不见,只剩平静的江面泛着微光。林夏捡起岸边半块刻着莲花的玉佩,上面的血迹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她知道,这场噩梦或许暂时结束了,但红裙女子的诅咒,恐怕永远不会真正消散。
光熹微,林夏攥着半块莲花玉佩站在派出所门口,江风卷着细沙扑在她发烫的脸颊上。报案时警察狐疑的眼神还烙在她心里,“七口棺材、红衣女鬼?小姑娘,大白天说胡话呢。” 可手机相册里凭空出现的照片,以及韦蓝欣肩膀上深可见骨的伤口,都在提醒她那不是幻觉。
“林夏!” 陈婷突然从马路对面冲过来,防晒衣兜里掉出个湿漉漉的东西。林夏弯腰去捡,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 那是只绣着金线鸳鸯的红绣鞋,鞋尖的暗红污渍像干涸的血迹。“我今早开门,它就摆在门口。” 陈婷牙齿打颤,“还有这个。” 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条匿名短信:“七日后子时,雨霖旧址,缺一不可。”
消息在微信群里炸开锅时,孙运清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古籍扫描件。泛黄的书页间,他发现民国二十三年的《湘绣秘录》里夹着张泛黄的剪报,标题是 “雨霖桥竣工祭典三绣娘溺亡”,配图中,围观人群里有个戴圆框眼镜的年轻人,面容竟与民宿老板娘有七分相似。
“你们看这个。” 深夜,任东林的视频通话画面有些模糊,他身后是堆满档案的办公室,“我托朋友查了那座民宿的产权,登记人叫‘江承业’,而七十年前承建雨霖桥的富商,也姓江。”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后,屏幕黑了下去。
林夏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疯狂拨打任东林的电话。忙音持续了整整三分钟,就在她准备报警时,电话回拨过来。“别来救我。” 任东林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背景音里混着诡异的水声,“他们在找玉佩......” 话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尖锐的电流声。
第二天,林夏在任东林的出租屋发现他的尸体。法医鉴定为溺亡,可这座北方城市距离最近的河流也有三十公里,更诡异的是,尸体脚踝缠着带血的丝线,缠绕方式与雨霖桥底棺材里的女尸如出一辙。张磊默默从口袋里掏出半截丝线,正是潜水时缠住他的那根。
“我们被盯上了。” 韦蓝欣抚着结痂的伤口,目光扫过围坐在咖啡厅的众人,“还记得民宿地窖里的施工图纸吗?那些阵法和符号,在我家传的《阴阳志》里也出现过,那是...... 邪修用来借尸还魂的禁术。” 她突然抓住林夏的手腕,“你从桥底带出来的玉佩,上面刻着的莲花纹,是江家的族徽。”
李婉儿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掏出从民宿顺走的刺绣图册,翻到夹着蓝紫色丝线的那页。在泛黄的纸页背面,她发现用朱砂写的生辰八字 —— 正是他们十个人的生日。“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就是被选中的祭品。” 她的声音充满绝望,“他们要凑齐七对生辰八字,用活人血激活镇魂阵,让那些怨灵永世不得超生。”
距离短信约定的时间还剩三天,陈崇玲在整理资料时发现了更可怕的真相。她颤抖着点开一段老视频,那是二十年前的新闻报道,画面里,坍塌的旧祠堂下挖出七口朱漆棺材,棺盖上的镇魂钉与雨霖桥底的如出一辙。而站在考古队中间的,赫然是他们学校的历史系教授。
“教授失踪三个月了。” 陈崇玲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失踪前一直在研究湘绣与镇魂术的关联。” 她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里在桥洞拍的照片。放大照片角落,她惊恐地发现,模糊的阴影里有个戴眼镜的人影,正举着相机对着他们微笑。
当众人赶到教授家时,屋里一片狼藉。书架上的古籍散落满地,墙上用鲜血画着巨大的莲花图腾。在书桌抽屉里,他们找到一本泛黄的日记,里面详细记录着江家历代后人如何用活人献祭维持家族兴旺,而最近的记录日期,正是他们抵达雨霖镇的前一天。
“我们得主动出击。” 林夏握紧玉佩,“既然他们要七对生辰八字,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还记得桥底的棺材排列成北斗七星阵吗?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个阵法,将怨灵的力量引向那些幕后黑手。”
然而,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张晓虎就失踪了。他的朋友圈最后一条动态是凌晨两点发的,配图是双沾满泥浆的运动鞋,定位显示在废弃的雨霖桥旧址。众人赶到时,只看到桥基处插着三支白烛,烛火在无风的夜里诡异地摇曳。
“小心!” 苏晴突然将陈婷扑倒在地,三支银针擦着她们的头皮飞过,钉入身后的树干。月光下,红裙女子的身影若隐若现,她的指甲变得更长,腐烂的脸上爬满蜈蚣,嘴里不断念叨着:“背叛者...... 死......”
混乱中,林夏发现红裙女子始终盯着她手中的玉佩。她突然想起孙运清说过的话,玉佩或许是解开诅咒的关键。“大家围成北斗阵!” 她大喊,“用我们的血激活阵法!” 众人犹豫片刻,最终咬破手指,在地上画出巨大的星图。
血色星图亮起的瞬间,红裙女子发出凄厉的尖叫。她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分裂成三个不同的身影,分别对应着当年的三位绣娘。林夏举起玉佩,发现上面的莲花纹正在发光,与星图产生共鸣。“原来你们要的不是复仇,” 她喃喃道,“是解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引擎声。一辆黑色面包车冲破夜色,车上跳下几个蒙着面的人。为首的摘下兜帽,竟是本该葬身火海的民宿老板娘。“把玉佩交出来!” 她的脸上布满狰狞的烧伤疤痕,“江家的大业不能毁在你们手里!”
千钧一发之际,孙运清突然出现。他手中拿着本厚重的族谱,上面详细记录着江家历代献祭的恶行。“你们以为靠邪术就能永葆富贵?” 他冷笑着翻开族谱最后一页,“看看你们的下场吧。” 众人惊讶地发现,江家每代继承人都活不过四十岁,死因无一例外都是溺水。
老板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疯狂地扑向孙运清,却被红裙女子的怨灵拦住。三个怨灵发出震天的怒吼,老板娘和她的同伙在血色雾气中痛苦挣扎。林夏趁机将玉佩嵌入星图中央,耀眼的光芒中,她仿佛看到三位绣娘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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