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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景室内冰冷的寂静,仿佛被窗外滂沱的雨声冻结成了实体。陈队和小吴离去的脚步声早已消失在电梯井深处,连同那堵无形而沉重的官方气场,一同被隔绝在外。
空气中残留的,只有张振峰身上那股顶级雪茄的醇香被彻底驱散后,留下的、属于林默自身的、混合着雨水、泥土和一丝淡淡血腥的寒意。
林默依旧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空荡的客厅。
玻璃映出他模糊的身影,湿漉的冲锋衣紧贴着略显单薄的身躯,左臂上那个焦黑的诅咒破洞,如同一个狰狞的烙印。
符骨深处,那股融合了地脉龙气的温热感并未因官方的离去而平息,反而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泛起阵阵微澜——一丝源自血脉本能的警惕,以及对那未知南洋邪术残留的阴冷印记的排斥。
他缓缓抬起左手。
麻痹感稍有缓解,但阴寒的刺痛和皮肤下若隐若现的黑斑依旧清晰。
指尖拂过冲锋衣内侧口袋,那张代表着庞大世俗力量的黑金卡片传来冰冷的触感。
龙腾的依附,官方的审视…两条截然不同的线,已经缠绕上来。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特殊韵律的震动,从他另一侧口袋传来。是那部屏幕碎裂的旧手机。
林默收回目光,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个没有备注、却让他眼神瞬间凝重的号码——苏晴。
他划开接听。
“林默?”苏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是那把悦耳动听的嗓音,却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急促,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劫后余生般的惊悸,“你…你还好吗?我看到直播了!太…太吓人了!赵乾他…”
“我没事。”林默的声音平静,打断了她的关切,“有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似乎在组织语言,呼吸声都带着紧张的微颤。“我…我刚得到消息,很急。”苏晴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被无形的耳朵听见,“赵乾…他没死!”
林默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五鬼噬主,反噬入骨,当众喷出混杂内脏的黑血…那种伤势,普通人绝无生理。
“人在哪?”林默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
“市立第一医院,ICU。”苏晴语速很快,“消息被宏远的人死死压着,对外只说是重伤昏迷,情况危急。但我一个朋友…在血液中心有特殊渠道,她偷偷告诉我,赵乾的血液样本…被紧急调走了好几份!而且…样本状态非常诡异!颜色暗得像墨汁,还…还带着一股奇怪的腥甜味!医院内部都传疯了,说根本不像活人的血!”
诡异的血液…腥甜味…林默脑海中瞬间闪过巴颂那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南洋口音。
是邪术吊命?还是…更恶毒的续命之法?
“还有,”苏晴的声音带着更深的恐惧,“我朋友说,调走血样的人…身份很神秘,不是宏远的人,也不是医院的。那些人…身上有股…有股说不出的阴冷味道,像是…刚从坟地里爬出来…她吓得够呛!”
阴冷…坟地…南洋邪师!巴颂的人已经接手了!
“知道了。”林默的声音依旧平淡。
“林默!”苏晴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强烈的担忧,“你要小心!赵乾背后的人…太邪门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我听说…南洋那边,最记仇了!你…你一定要…”
“嗯。”林默应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她的关心,随即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放回口袋,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雨幕中的城市,灯火在灰暗的背景下晕染开一片模糊的光海。
市立第一医院的方向,在视野中只是一个遥远的光点。
天眼无声开启,穿透雨幕与空间的距离,投向那个方向。
视线瞬间被浓重的、混杂着消毒水、绝望与死亡气息的医院气场笼罩。
ICU区域更是如同一个巨大的负能量漩涡,充斥着灰败、绝望和冰冷的死气。
而在那片死气的核心,一点微弱到几乎熄灭的、属于赵乾的生命光点,如同风中残烛,飘摇不定。
然而,就在那点微弱光点周围,林默清晰地“看”到,数股粘稠如墨、散发着浓烈血腥、诅咒和异域邪术气息的暗红色气流,如同跗骨之蛆,正源源不断地注入那残烛般的生命光点之中!
那暗红气流带着强烈的掠夺与污染特性,正粗暴地维持着赵乾最后一线生机,同时也在疯狂地污染、改造着他残存的魂魄!
那手段,狠毒而诡异!
绝非人间正道!是巴颂!他果然在强行吊住赵乾的命!
不是为了救人,更像是在保住一个重要的工具、一个承载反噬的容器、或者…一个复仇的媒介?
林默的目光愈发冰冷。
赵乾这条命,已经成了邪术的傀儡,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也更危险。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清脆的电子音在空旷的观景室内显得格外突兀。不是陈队他们离开时使用的密码锁,而是外部的访客门铃。
林默眼神一凝。天眼瞬间扫向门外。
玄关外,站着一个穿着普通快递制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他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手中捧着一个约莫鞋盒大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快递纸箱。
他身上散发的气场微弱、混乱,带着一种底层劳动者的疲惫和麻木,并无异常。
但林默的眉头却微微蹙起。他从未在此处网购,张振峰更不可能用这种方式给他送东西。而且,这个时间点…
他走到门禁可视屏幕前。
屏幕里,快递员似乎有些不耐烦,又按了一下门铃,依旧低着头,帽檐阴影完全遮住了脸。
林默沉默着,手指按下了开门键。厚重的电子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解锁声。
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后退一步,全身肌肉微微绷紧,精神凝聚,背脊符骨传来清晰的温热感,天眼牢牢锁定门外。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快递纸箱被轻轻放在门口地面的声音。
“林先生的快递,请签收。”一个略显沙哑、毫无特色的男声隔着门传来,带着职业化的腔调。
林默没有回应,也没有开门。
门外沉默了几秒,脚步声再次响起,快速远去,消失在电梯方向。
林默又等了片刻,确认门外再无任何气息和动静,才缓缓打开了厚重的房门。
门口的地毯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灰扑扑的快递纸箱。
没有寄件人信息,收件人一栏只打印着冰冷的“林默”二字和一个模糊的地址。
箱子用普通的透明胶带缠得严严实实,看上去平平无奇。
然而,就在林默目光落在那箱子上的瞬间——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阴冷、粘稠、带着浓郁血腥、腐朽和极度恶毒诅咒气息的意念,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猛地从纸箱内部爆发出来!
瞬间穿透了纸箱的阻隔,狠狠刺向林默!
“哼!”林默闷哼一声,识海如同被冰冷的毒针刺入!
背脊符骨金光本能地一闪,将那股阴冷的意念冲击隔绝了大半,但那股充满恶毒与死亡的气息,依旧让他浑身汗毛倒竖,左臂的诅咒伤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天眼视野中,那平平无奇的纸箱内部,赫然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暗红色血光!
血光之中,无数扭曲的、充满痛苦与怨毒的细小符文在疯狂蠕动、尖啸!
而在那血光的中心,一个散发着实质邪气的物体轮廓清晰可见!
林默眼神彻底冰冷下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指并拢如刀,指尖萦绕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符骨金光,对着纸箱上方的胶带轻轻一划!
嗤啦!
胶带应声而断。他小心地掀开纸箱盖子。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血腥、蛇腥和某种草药腐败气息的恶臭,瞬间扑面而来!
仿佛打开了尘封千年的墓穴!
纸箱内部,没有填充物。
只有一颗头颅。
一颗干枯、萎缩、呈现出一种死寂灰黑色的蛇头!
蛇头保存得异常“完好”,三角形的头部,鳞片干瘪却依旧清晰,空洞的眼窝深陷,仿佛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怨毒。
蛇口大张,露出尖锐的毒牙,毒牙尖端,竟然凝固着两滴如同黑宝石般、散发着不祥光泽的暗红血珠!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颗干枯蛇头的额顶正中,被人用某种极其污秽的材料,像是混合了骨灰和尸油的墨汁,刻下了一个复杂、扭曲、不断散发着阴冷诅咒气息的南洋符文!
那符文如同活物,在干枯的蛇皮上微微蠕动,散发着暗红色的微光!
蛇头降!南洋邪术中最为阴毒狠辣的死亡诅咒象征!
在蛇头的下方,压着一张裁剪粗糙的黄裱纸。
纸上没有字,只用同样的污秽材料,画着一个极其简单的图案:
一把滴血的匕首,笔直地刺穿了一个简陋的人形轮廓的心脏位置!
图案下方,是一行歪歪扭扭、如同毒虫爬行般的南洋文字,林默看不懂文字,但那文字本身散发出的、赤裸裸的死亡威胁和怨毒诅咒,却如同实质的冰锥,直刺灵魂!
附言虽无声,却比任何咆哮都更清晰:
“坏我好事,必付代价!”
林默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纸箱内那颗散发着浓烈邪气与死亡威胁的干枯蛇头,以及那张滴血的诅咒图画。
恶臭在玄关弥漫,冰冷的诅咒气息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周围的空气。
他背脊上的符骨,在感应到这股极致恶毒的南洋邪术诅咒时,非但没有被压制,反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与……一种冰冷的、高高在上的怒意!
那新融合的地脉龙气在符骨深处低吼,如同被亵渎的君王。
林默缓缓伸出手,指尖萦绕着微弱的符骨金光,并非退缩,而是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冰冷,直接抓向那颗诅咒的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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