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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鹤妖秘境的府邸里,侍奉宋沉的小娘子叫红叶。她入夜后负责为宋沉暖床,给他带来开心;白天则需要离开鹤族大人们的生活区,来到奴隶区进行一些“生产劳作”。
今日,在宋沉的吩咐下,她不得不带着宋沉闲逛这座巨大的府邸。
哒哒哒...
两人沿着回廊,在屋檐下行走。
昨日大雨,雨水犹存,此时啪嗒啪嗒地随黑瓦流落,萧瑟冷风穿堂而过不时带着雨滴斜入廊中,使得边缘一片水渍。
红叶垂首看着足尖,轻步往前走去。
前面正在忙活的奴隶看到红叶,本打算打招呼,可在看到其后跟着的宋沉时又纷纷露出惊恐之色,走着走着,有一人忽的愤恨咆哮道:“不人不妖的怪物!你杀了媛媛姐!偿命吧!”
说罢,那人抓着块本作景观石作用的尖石,双手抱紧,从后猛不丁地往宋沉后脑勺砸去。
宋沉没了解过,但他也能猜到:媛媛就是那日被他第一个选中的看起来笨笨的小娘子。
可是他没动,因为远处起了风。
他只感到了风,却完全没看清风中有什么。那极快的恶风从远而来,待到落定,宋沉方才看清是一把飞剑。飞剑抵在了那偷袭者的咽喉处,强大的压迫感从远处传来,偷袭者无法承受,直接跪了下来。
宋沉瞳孔微缩,侧头看去,却见一个面带坏笑、长发洒脱的华服男子左手右手各搂着个女人,从远浪荡地迈步走来。
男子见到宋沉松开两个女人,远远行礼,道:“散修天风客,见过林公子。”
宋沉奇道:“你是人类?”
自称天风客的男子笑道:“不是,我是鹤大人们的狗,如今也是您的狗。”
他笑着笑着,忽的托起左侧一个小娘子的嘴唇狠狠亲了下,然后目光火热道:“在这儿,在下不仅有修不完的神通,还有玩不尽的女人,在下知足的很。”
旋即,他又看向那欲要偷袭宋沉的少年。
少年瘦骨伶仃,眼中闪着愤怒和恐惧。
他正被天风客锁定着,后者目光就像一座山,压得这凡人无法喘息。
天风客轻佻一笑,又似笑非笑着恭敬问:“林公子,杀,还是不杀?”
话音落下,不远处忽有个老者跑来,“啪”一下跪倒在泥尘里,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这小子昏了头,冲撞了您,您大人大量,别和这狗东西计较...”
天风客皱起眉,他才说自己是狗,这老者就骂“狗东西”,这是找事儿呢?!但他看到这老者模样后,却没冲过去计较。
宋沉前面的红叶也转过身,跪下道:“公子...小朱视媛媛为唯一亲人,他根本伤不了您。妾身也替他为您赔罪,妾身愿意...”
话音还未落下,远处陡然传来一声怒喝。
瘦弱少年猛然往前撞出一点,想自己在那飞剑上抹脖子,可是...天风客没让他动,他便连自杀都做不到。
此时,他青筋暴突,脸庞发红,愤怒地挣扎着。
天风客哈哈大笑,然后又问了句:“林公子,杀不杀?”
宋沉低头看着红叶,忽的蹲下身,一把捏住她下巴,道:“我若饶了他,你怎生待我?”
红叶咬唇,面色泛红道:“今晚,妾身会万分投入地侍奉公子。”
“好!”
宋沉道,“这几日看你半死不活的,今晚我便期待你的表现,倘若你表现不好,我还让天风客来将这小子斩杀。”
说罢,他一摆手,道了句:“放了。”
天风客收起飞剑,那少年全身虚弱,面无血色地跪倒在地,满身冷汗。
天风客笑道:“未想林公子乃是同道中人,在下愿为公子侍卫,护公子周全。”
宋沉道:“你是何境界?”
天风客道:“侥幸才入采气七境,堪堪能为鹤大人们当条看门狗。如今得蒙鹤白大人调令,今后便是公子的开道狗。”
宋沉瞳孔微缩,点了点头,道:“好,白姨安排的,我放心。天风,我再走走。”
天风客笑道:“鹤白大人说了,这里便是公子您的家,您随意...随意...”
说着,他勾着两个女人走在宋沉身后。
宋沉忽的看向一边老者,问:“老丈在做什么?”
老者恭敬道:“正领着子弟们在修葺府邸排水管道,凡瓦终究难当鹤仙威压,常有破损...”
宋沉点点头,他回想了下自己所住厢房。
那高度...
不像是给鹤妖们设计的。
而像是鹤妖们抢来的。
若说久居,那所有房间必然早就完成了改善。
如此,此地这所谓的鹤妖秘境也不过是才存在没多久的地方。
那...鹤妖为什么要占这地方?
......
......
深夜...
“郎君!”
“郎君呀!!”
红叶大声喊着。
汗水交织。
两人宣泄着各自的情绪。
许久,一切静止了。
像风筝断了线,从高处坠落,扑落在坚硬的地面,再不动弹。
黑色的夜里,燃烧的红火熄了,黑色的寒气就变得越发清晰,越发刺骨。
红叶假想着这黑暗里的男人是她的心上人,她努力地、拼尽全力地假想着,她不得不去这么骗自己,否则她会崩溃,所以她没叫公子,而是喊着“郎君”。
今晚,为了让自己投入,为了让小朱不必死,她特意服了一点点幻药,此时药力尤在,她眼前的男人已经彻底变成了她心上人的模样。
宋沉翻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佛,玉佛上串着红绳。
他在与红叶连接时能感到红叶的恐惧、痛苦与身不由己,可是他难道就不是么?
他根本不是食髓鹤妖一族的人,他与鹤白的一切都只是在演戏,他只是找个理由放了那偷袭他的少年。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面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正常的生活。
他的手指轻抚过玉佛。
他心头忽的浮出了一股温暖,这一刻,他想到的不是清月小娘子漂亮的脸庞,而是她所带来的家的感觉。
他看着缱绻地趴在他胸口的红叶。
红叶的手指疲惫地在他胸口绕着圈,眼里有着几分醉生梦死,有着几分缅怀之色。
宋沉忍不住想:若是他死了,那...等待清月小娘子的十有八九也是这种耻辱吧?躺在一个痛恨的陌生男人身上,不停地欺骗自己...
就在这时,红叶的手指忽的爬上了宋沉手掌,似是想与他十指相扣,但这一动,红叶便发现了“自家男人”手上的红绳玉佛。
她脸上顿时显出怒色,刚想质问“这是不是别的女人送你的”,可紧接着,又是一个激灵。
她清醒了过来,到嘴边的话变成了:“这玉佛是公子心上人送的吗?”
宋沉道:“不是。”
旋即,他又道:“这其中可能蕴藏什么机缘,我正在探索。修道之人,怎么可能在乎男女之情。”
红叶眼巴巴地看着他,陡然间脑袋剧痛,她忽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脑海中亲人惨死、心上人惨死的封印记忆忽然如潮水般苏醒了,而凶手就是这些修道之人,就是这些妖魔!
去你的机缘!
红叶忽的去夺宋沉手中玉佛,她要把这玉佛给狠狠摔碎。
然而,宋沉手掌一翻,就躲过了她的抢夺。
红叶忽的跳下了床,在黑暗里扑向墙头挂着的剑。
宋沉没等她拔剑,抬手一摄,灵气缠绕,将红叶拖了回来。
红叶疯狂地挣扎着,嚎啕大哭着,又发了疯般地看向宋沉。
幻药让她认真地服侍了这妖魔,却也解封了她好不容易压下的记忆,她崩溃了...
宋沉死死压着她,直到天亮。
红叶终于恢复了理智,只不过她眼中的神色已经变了,不再是苟且偷生,而是满怀死意。
她站起身,行尸走肉般要往外走去。
奴隶白天时候是没资格待在生活区的。
“歇着吧。”
宋沉将她按回榻上,然后走出门外,对着此间管事的交待了几句,说“红叶昨晚让我很满意,我要把她留在屋中”。
......
......
转瞬,又是三天过去。
资质测试的时间到了。
天风客在门前候着。
宋沉推开门扉,扫了眼坐在榻上面无表情的红叶,道了声:“我去了。”
红叶没有回话。
宋沉轻轻咳嗽了声。
红叶稍稍侧头,却见那年轻妖魔忽的抬起眼,他的目光落在墙头悬挂的剑上,只一眼便转身离去。
他若真通过了那什么资质测试,拿到了鹤妖功法,且无路可逃,那他还会回来,回来之后,他会好好对这个女人,因为他可怜她,同情她。
可是,此番疑点重重,扑朔迷离,步履维艰,几如梦幻。若事有剧变,他前途未卜,生死难料,死无葬身之地也不是没可能,到那时候这把剑就可以成为她解脱的剑。
这剑,他用过,快得很,不会有太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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