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我的歌唱家老婆 > 第三十八章:暗流下的平静与“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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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浦东分局刑警支队的大门,凌晨一点的冷风裹挟着湿气扑面而来。律师早已办妥了手续,王超在“保证随传随到、不离开S海”的文件上签下名字,字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

    他走到等候在门口的黑色轿车旁,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送出来的杨川。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眼神锐利如刀。

    “杨队长,”王超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夜风,“配合调查是公民义务,我理解。但今天下午到现在的讯问过程,我很不满意。重点似乎完全偏移了。”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无形的压力,“黄贤小姐是公众人物,今天的事情,一旦被媒体捕风捉影,舆论发酵起来,恐怕你们局里承受的压力,会比我今天承受的更大。希望你们能真正把精力放在追查真凶上,而不是在受害者家属身上反复纠缠‘动机’!”

    杨川的脸色在路灯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他抿了抿嘴唇,沉声道:“王先生,感谢你的理解。舆论是把双刃剑,我们办案需要的是安静的环境。你放心,案子我们会尽全力调查清楚。”

    王超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无声地滑入夜色。杨川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尾灯,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队长,他……这算威胁我们吗?他自己身上还背着事呢!”年轻警员亮子愤愤不平地低声道。

    杨川重重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亮子,是我们自己把路走窄了。这案子,明眼人都看得出,王超是救人,是阻止犯罪!那三个家伙才是真正的危险分子!走吧,回去!给我盯死医院那三个混蛋,把他们祖宗十八代的关系网都给我挖出来!还有,查清楚他们最近接触过谁,账户有没有异常资金往来!”

    六号别墅。

    王超用钥匙打开门,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黄贤听到动静,几乎是弹了起来。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难以掩饰的担忧,快步走到玄关,上下打量着王超,仿佛要确认他是否完好无损。

    “嗯。”王超点点头,换上拖鞋,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温和的笑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直没睡?”

    “下午就回来了……不知道你情况怎么样,心里慌,睡不着。”黄贤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嗯,吃饭了吗?”王超走进客厅,目光扫过空荡的餐桌。

    黄贤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摇摇头:“还没……忘了。”紧张和等待让她完全忽略了饥饿感。

    王超没再多说,径直走向厨房。冰箱里食材不多,他动作麻利地洗切、开火。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素面端上了桌,上面卧着金黄的荷包蛋和几片翠绿的青菜。

    两人相对而坐,默默吃着。简单的食物却格外抚慰饥肠辘辘的胃和紧绷的神经。

    “王超,”黄贤放下筷子,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浓浓的愧疚,“对不起。”

    王超抬眼看向她:“对不起什么?”

    黄贤眼圈又红了,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在事故现场……我不该那样说你,误会你……我不知道他们是真的要撞我……我还以为你是……”她说不下去了,想起自己当时指责王超“逃避责任”的话,只觉得羞愧难当。

    王超默默吃完了最后一口面,放下筷子。他理解黄贤当时的反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的表现确实吓人且不合常理。但他并不想解释自己那一刻的失控,那是一个他正在努力对抗的深渊。

    “好了,”他语气放得平缓,“别忘了,你是我老婆。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撞你,什么都不做?” 这句话他说得自然而然,仿佛理所当然。

    黄贤的心猛地一跳,一股暖流伴随着更深的酸涩涌上心头。她低下头,小口地吃着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跟着我们?”

    “嗯。”王超点头,“从你家出来就注意到了。开始以为是记者,没太在意。后来它跟到我家又离开,下午再出来时又跟上了,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黄贤并不笨,瞬间明白了王超换车的用意——他是无法确定对方的目标是她还是他,所以用自己做饵,试图引蛇出洞并保护她!想通这一点,巨大的后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觉得自己像个扫把星,两次将王超拖入险境。

    吃完饭,黄贤主动收拾碗筷。王超坐在沙发上,时钟指向凌晨三点。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厨房传来的轻微水声。他心里的巨石并未放下,反而更加沉重。那三个人的眼神,那种肆无忌惮的凶狠,像毒蛇般盘踞在他心头。这件事不查个水落石出,他寝食难安。

    黄贤收拾完,坐到王超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欲言又止。

    王超看着她依旧带着惊悸余韵的苍白脸色,放缓语气道:“别想太多,去睡吧。这件事我会处理。也许……对方的目标本来就是我,只是借你来引我出来?或者想绑架你威胁我?都有可能。” 他试图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黄贤却摇摇头,眼神带着一丝执拗和清醒:“不可能。知道我们关系的人很少。肯定是冲我来的。” 她以前也遇到过疯狂的粉丝或莫名其妙的恐吓信,但像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意图制造“车祸”绑架的,是第一次。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她不敢回自己的公寓,只能待在这里,等待王超回来,何尝不是一种寻求庇护?

    王超看着她强自镇定下的脆弱,心中叹了口气:“不用担心,去睡吧。有我在。” 这句话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黄贤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她点点头,起身走向卧室。

    王超独自坐在客厅,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冰冷锐利。

    那三个人,目标明确,就是黄贤!

    如此明目张胆,在马路上制造“事故”劫人,绝非新手!那个“超哥”眼中赤裸裸的凶悍,是亡命徒才有的眼神。

    他看自己的眼神充满怨毒和陌生,说明他根本不认识自己!这更像是一次纯粹的、针对黄贤的绑架行动。

    谁会对黄贤下此狠手?竞争对手?疯狂的私生饭?还是……更深的阴谋?

    无论怎样,黄贤的安全必须升级!她以前平安无事,为何偏偏在与他关系公开(至少在某些层面)后接连出事?这绝非巧合!

    烟灰缸很快堆满了烟蒂。窗外天色由浓黑转向深蓝。凌晨四点,王超拿出手机,没有翻通讯录,而是凭着记忆,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下一串极其复杂的号码。他起身走到阳台,冰冷的晨风瞬间吹散了他身上的烟味。电话接通,他对着话筒,声音低沉而清晰,只说了寥寥数语:

    “是我。S海,浦东。一辆黑色套牌越野,车牌沪AXXXXX,车上三人:赵超、刘小虎、吴老六。查他们背后的人,三天内。还有,我需要一个‘干净’的人过来。”

    挂断电话,他像一尊石雕般伫立在黎明前的寒风中,目光穿透朦胧的夜色,投向未知的黑暗深处。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他才转身回到客厅,径直走向健身室。

    没有戴拳套,王超赤手握拳,对着沉重的沙袋开始了疯狂的击打!

    砰!砰!砰!

    沉闷而极具爆发力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健身室里回荡。每一拳都凝聚着压抑的怒火、冰冷的杀意和对失控边缘的挣扎。汗水如同溪流般从他贲张的肌肉上滚落,浸透了背心。他仿佛不知疲倦,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倾泻在眼前的沙袋上。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他重重地倒在柔软的防护垫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终于沉沉睡去。

    黄贤醒来时已是中午。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她揉了揉还有些困倦的眼睛,走出卧室。客厅里空无一人,王超的车还停在门口。

    她找了一圈,最终在健身室门口停下。推开门,看到王超正躺在垫子上沉睡,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额前,身上沾着灰尘和防护垫的碎屑,显得疲惫而……脆弱?

    “王超?”黄贤轻声唤道,蹲下身。

    王超猛地睁开眼,锐利的眼神瞬间聚焦,看清是黄贤后,才缓缓放松下来。

    “你怎么睡在这里?”黄贤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有些心疼。

    “打拳,累了就睡着了。”王超坐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筋骨。一夜的疯狂宣泄和短暂的深度睡眠,让压在心头的巨石似乎松动了一些,精神也恢复了不少。他站起身,“我去洗个澡。”

    等他焕然一新地出来,黄贤已经简单准备了点吃的。两人吃完,王超将打印好、厚厚一叠的剧本递给黄贤:“这是《大宅门》后面几集的剧本。最近没事尽量别出门,在家看看剧本,这是你接下来的工作重点。”

    黄贤接过剧本,点点头。她知道王超在担心什么,但总躲着也不是办法。最让她心慌的是,根本不知道敌人是谁。

    她回到房间,翻开剧本。首页上,《大宅门》三个遒劲的大字映入眼帘。她开始阅读,很快便被那厚重的历史感和鲜活的人物群像所吸引。她读到了白文氏(二奶奶)初掌家业时的艰难与智慧:

    场景:白家老宅 账房 日

    人物:白文氏(二奶奶,沉着干练),总管(账房总管,老奸巨猾),白颖宇(三爷,幸灾乐祸)

    【账房内,气氛凝重。总管将厚厚的账本摊在白文氏面前,脸上带着为难。白颖宇斜倚在门框上,嘴里叼着牙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总管 (指着账目,语气沉重): 二奶奶,您看,库银只剩下不到一千两了。外面几家药铺的货款还没结清,百草厅这个月的工钱、药材采买款……缺口太大!老太爷在时定下的规矩,咱白家从不拖欠伙计工钱和药农货款,这信誉……可眼下实在是周转不开了啊!

    白颖宇 (嗤笑一声): 二嫂,早说了这当家不是女人干的活儿!你看看,这才几天?家底儿都要被你掏空了!要不……把我那份先支了?我外面还欠着赌债呢!

    白文氏 (端坐主位,眼神平静无波,手指轻轻划过账本上几个关键数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总管,城南‘济世堂’李掌柜上月订的那批上等野山参,我记得是预付了三成定金的,货已交付半月,尾款为何还没到账?

    总管 (一愣,眼神闪烁): 这……李掌柜说最近手头也紧,求宽限几日……

    白文氏 (目光如电,直视总管): 宽限?白家的规矩,概不赊欠!总管,你亲自去一趟济世堂。告诉他,今日日落前,尾款不到,白家即刻收回那批山参,定金不退!另外,”她顿了顿,语气更冷,“城西‘仁和堂’赵东家,去年借走的那幅唐伯虎的《杏花图》说是鉴赏几日,至今未还。你顺道去一趟,就说老太爷想那幅画了,请他今日务必归还!”

    总管 (额头渗出细汗,连连点头): 是,是!老奴这就去办!

    白颖宇 (笑容僵在脸上): 二嫂,你……你这是要逼死人家啊?

    白文氏 (淡淡瞥了他一眼): 三弟,白家如今风雨飘摇,靠的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和信誉撑着!该收的钱一文不能少,该要回来的东西一件不能丢!这不是逼人,是自救!总管,还愣着干什么?

    【总管如蒙大赦,慌忙退下。白颖宇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哼了一声,也转身离开。白文氏独自坐在账房里,看着窗外萧瑟的庭院,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但眼神却越发坚定。】

    黄贤完全沉浸在这个跌宕起伏的故事里。白文氏的魄力、隐忍和在绝境中寻求生机的智慧,让她深深着迷。她甚至开始下意识地揣摩起这个角色,思考如果是自己来演,该如何诠释那份外柔内刚、在封建礼教重压下迸发出的惊人力量。王超的编剧才华,让她感到震撼。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敲响。王超拿着最后几页装订好的剧本走进来:“写完了。走吧,跟我去车站接个人。”

    黄贤放下剧本,有些疑惑:“接谁?”

    王超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异常郑重的语气说道:“我弟弟。以后……他就跟着你了。”他顿了顿,看着黄贤的眼睛,强调道,“对他好一点。”

    黄贤愣住了:“弟弟?跟着我?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懂!” 她完全懵了。

    王超摇摇头,没有过多解释:“你身边需要有个人,我才能放心。记住,他是我弟弟,不是保镖。”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在交付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

    S海火车站。

    人流如织,喧嚣鼎沸。王超将车停在路边,对黄贤道:“你在车上等着,我去接他。”

    黄贤坐在车里,心绪纷乱。王超那句“对他好一点”和“不是保镖”的话语在她脑中盘旋。她隐约明白了——王超找来一个绝对信任的“自己人”,以“弟弟”的名义,实则是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她的安全。这个认知让她心头沉甸甸的,既有被保护的暖意,更有一种身处风暴中心的窒息感。

    出站口,一个身影随着人流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不到二十岁,身形挺拔精悍,像一株生长在野地里的白杨。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深蓝色运动服,脚踩一双名牌运动鞋,显得干净利落。然而,他背上那个洗得发白、鼓鼓囊囊的军用大背包,以及手里拎着的一个硕大、沉甸甸的蛇皮袋,瞬间打破了这份“城里人”的错觉。他好奇地东张西望,脸上洋溢着初到大城市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

    “小浩,这里!”王超的声音穿过嘈杂传来。

    年轻人眼睛一亮,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用力跳起来挥手大喊:“哥!” 手中的蛇皮袋被他高高举起,引得周围人群侧目,纷纷嫌弃地避开。年轻人(阿浩)脸一红,赶紧把袋子放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加快了脚步,但眼神依旧亮晶晶地锁定了王超的方向。

    王超看着这个带着泥土气息和蓬勃朝气的弟弟,紧绷了一夜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温暖的笑意。他大步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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