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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吵醒家里人,两人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乡下的空气就是好啊。”楚隽发出了一声城里大少爷下乡的感慨:“星星也更亮一些。”

    “那可不是,因为乡下没有光污染,自然星星月亮都更亮。”安暖打着手电筒,往天空照去,光线落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宇宙,消失不见。

    “小心脚下。”楚隽扶了安暖一把:“这路不好走,看着点走。”

    楚隽扶着安暖,小心脚下的石头坑洼。

    没一会儿,就到了村子中间的共同厕所。

    “到了。”楚隽用手电照了照:“去吧,要我陪你去吗?”

    安暖皱眉摇了摇头。

    “不用,我自己去。”

    过了一会儿,安暖出来了。

    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楚隽之前还觉得有些奇怪,毕竟这就是安暖成长的地方,但安暖非常压抑的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很不习惯的。

    但安暖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他想来想去,只能将这一起归于天生。

    有些人,天生就大气,天生就爱干净,天生就是天才。

    当环境不合适的时候,就隐忍蛰伏,也能适应一切。当环境好了,舒展得那叫一个快。

    “我也去方便一下,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要走开。”

    “好。”

    楚隽这小少爷,对这种地方肯定也是一万个不适应的。只是强撑着不表现出来罢了。

    楚隽进了卫生间,安暖在外面等着。

    闲来无事,用手电筒照照这里,照照那里。

    八十年代乡村的夜晚,对她来说也是挺新鲜的。反正楚隽就在身边,她也不害怕。

    正看着呢,只听远远的,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

    安暖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是半夜,四点十分。

    现在不是盛夏,这个时候天还没亮,只有月光,阴沉沉的。

    什么人这个时候在外面跑?不会有贼人吧?

    安暖心里奇怪,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那是大路的方向。

    那声音还远,昏暗中,也看不见什么。

    安暖正在看呢,楚隽出来了。

    “看什么呢?”楚隽走了过来。

    “嘘……”安暖说:“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楚隽侧耳一听,还真有声音。

    “这半夜三更的,难道有人在外面敲锣打鼓?”楚隽皱眉道:“我们过去看看?”

    “好。”

    “你……怕吗?”

    “我不怕,有你在,有什么害怕的?”

    安暖这么说,楚隽顿时觉得非常心满意足。

    被心上人信任,给予安全感,这对男人来说,是一件多么叫人高兴的事情啊。

    “那我们过去看看。”楚隽牵起安暖的手,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声音越来越清楚了。

    有唢呐,有锣鼓,还有人的哭声。

    安暖犹豫道:“好像是哀乐……是不是有人家在办丧事。”

    雾气弥漫中,人影越来越清楚。

    路的尽头,出现了一群穿白衣服的人。

    果然是有人家在办丧事。

    披麻戴孝的。

    雾气迷茫中乍一看,犹如百鬼夜行,实在是有点瘆人。

    队伍两人一排,前面的捧着牌位,中间的抬着棺材,还有吹唢呐敲锣的,一行人有三四十个,缓缓行来。

    安暖低声道:“咱们回去吧,别打扰了人家。”

    “好。”

    两人悄悄地退了回去。

    安暖心里其实有点好奇,不知道这个年代白事有什么风俗讲究,但这显然不是适合围观凑热闹的事情。人家已经很伤心了,不要节外生枝。

    回了舅舅家,舅舅一家还在睡,两人又蹑手蹑脚的进门,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现在也睡不着了,没过多久,外面渐渐开始有了声音。

    人的声音,鸡鸭鹅的声音,猪牛羊的声音,村子里开始热闹起来,大家陆陆续续起床了。

    作为客人,楚隽和安暖自然也不能赖床,也就一起起床了。

    安暖走到院子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伸了个懒腰。

    舒服。

    甜甜也起床了,洗漱之后便去了厨房帮忙做饭。

    安暖也装模作样地在厨房里站了一会儿,但是很遗憾,没帮上什么忙。厨房里的事情,她确实不擅长,也就一会儿能端个碗,拿个筷子什么的。

    舅舅在一边看了一会儿,走到门口,给楚隽递了根烟。

    “小楚啊。”安舅舅说:“暖暖这孩子,母亲过世得早,跟着她爸长大。一个大男人,也不会教姑娘,所以这家里的事情,难免要差一点。你可要多担待。”

    舅舅其实以前也没见过安暖几面,但不管怎么说,在他心里,女孩子就是要相夫教子,就是要做家务,但看安暖这模样,真不像是个会做家务的。

    楚隽这么好的姻缘,可别因为这个嫌弃她。

    “没事儿的,舅舅。”楚隽说:“暖暖是个好姑娘,又聪明,又漂亮,特别好。至于你说的家务活儿,洗衣做饭什么的,不用她做,家里有请保姆。我娶暖暖,也不是要她回去洗衣做饭的,是让她享福的。”

    楚隽虽然不会说出来,但是他必须要承认这一点。

    如果安暖像是村里的姑娘一样,不识多少字,没有见过世面,没有共同语言,每天只会围着锅灶转,他不会瞧不起她,但是肯定不愿意结这婚。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上班已经很忙很累了,下班回到家,总想着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就算是楚隽也不能免俗。

    当然洗衣做饭也是必须的,可楚隽有钱,能请人洗衣做饭。

    但他再有钱,也不能花钱请人来知冷知暖。

    安舅舅听了楚隽的话,安心了一些,但也不是太安心,只是在鞋底上,磕了磕烟斗。

    很快早饭就好了,在院子里摆了个八仙桌,端上了各种吃的。

    玉米粥,窝窝头,还有几种小咸菜。

    楚隽觉得挺新鲜,吃了不少。

    安暖也觉得很新鲜,也吃了不少。

    一边吃着,一边聊。

    一聊起来,安暖就知道了。

    村子里果然有人家正在办白事。

    安暖插嘴说:“是不是今天出殡的,我看见了。”

    舅舅一家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看见了?”

    “哦,晚上我去厕所,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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