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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挨了两拳头,冯旭则的脸被打偏,眉头却皱都没皱一下,左右这顿打他挨得不冤枉。一看冯旭则这打不还手的样子,乌子恒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是真想弄死这个狗登西,但想想两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相互扶持的样子他就下不去手。
以前一直觉得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他以前换过的女人比衣服都多,送出去的女人也不比吴勋那伪君子少,在他看来,反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而已。
可眼下这女人他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有了断手断脚斩兄弟的心理。
大抵是真喜欢,他也是真的舍不得那女人。
一脚踹在冯旭则的小腿上,看青年人半跪在地,他冷呵出声:“你是真有本事。”
可不是有本事吗?他念了七年的女人,又掏钱又带孩子的,结果不如他副官短短时日的陪伴。
半跪在地的冯旭则背脊挺直,半垂着眸子盯着地板看。
从21岁在战场上与乌子恒相遇之后两人结识,他和他,两人为彼此躺过枪抗过伤,他们两个人像命运的两面。
乌子恒光芒万丈,而他一无所有。
下了战场之后他就被调到他身边当警卫员,他就是乌子恒手里最锋利的刀。
就这么过了三年,他一步一个脚印的爬到了团长的位置,回首时,已经有点想不起被家里扫地出门时的狼狈,想不起吃百家饭时的坎坷与煎熬了。
一切都被淡忘与埋葬后,他觉得他可以试着完全放下过去了。
可同样是这一年,他遇到一个让他再次回忆起自己不堪的女人,池砚。
第一次见面时她掰开自己的手指,将两张大黑石塞到了他的手中。
心里的不适感将他缠绕,刺骨的寒意将他包裹,亲姐狰狞的面庞在他眼前不断放大,被扯去和老女人同房的屈辱一点点将他裹挟,真肮脏。
那老女人差点被他砍死,可那老女人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他就是个从泥坑里爬出来的泥腿子,而她一眼望去,是和乌子恒一样的万丈光芒。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被她甩了一巴掌,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生气,而是希望再被她扇两巴掌。
也好让自己满脑子跑马的思维清醒清醒。
可惜他好像真的有点毛病,一巴掌扇到了他的心上,自此忘不掉,念不得。
她结婚了,她又离婚了。
此去经年,他嘲笑乌子恒为了没见两面的女人浪子回头,成天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的家伙居然玩起了纯爱,真是老奶奶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但打脸就像龙卷风,他再次见到那个女人后,没有一点反抗之力的主动贴了上去,就连小时候留下的不敢碰女人的阴影都在她面前无形退散了。
原来他以为终生都迈不过去的门槛,在她那里只需要一个回眸便溃不成军。
闭了闭眸,挺直的背脊依旧稳稳的,默不作声的半跪在地,耳边听到孩子的哭声,他不由慌了神。
“得了,没事。”乌子恒没好气道:“你跪着,跪一晚上,咱俩还是兄弟。”
服了,他抿了抿唇,转身哄又哭了的俩孩子,乌子恒走了两步感觉还是气不过,一拳锤在了半跪青年的肩膀上,心情郁闷。
冯旭则闷哼,肩头晃了一下迅速稳住。
原本明亮的天空逐渐被厚重的乌云所遮盖,整个天幕仿佛被一层灰色的轻纱所笼罩。
丝丝缕缕的雨水滑落在脸颊上,冯旭则纹丝不动,余光目送着乌子恒抱着两个孩子回了房间。
盯着男人皮鞋溅起的水花,轻笑出声,上身的白衬衫被打湿,跪在地上的膝盖被冰凉又粘腻的触感激的生疼,他笑了两声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左右跪一晚的事,淋点雨不算什么。
细密的雨丝如银线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为四合院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庭院中,古老的槐树在雨中静静伫立,枝叶被雨水洗得翠绿欲滴,每一片叶子都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树下的石桌石凳已被雨水打湿,上面积攒着一洼洼的小水潭,倒映着天空和周围的景致。
四合院的回廊下,池砚拿着一柄油纸伞,隔着雨水串成的水帘,透过水帘眺望着四合院的景致。
她平日里也不是个喜欢淋雨的人,今天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想要在雨中走走,可能是雨中空气格外好的缘故吧。
一身黑色连衣裙,被风雨吹的散乱,她折返回身披了一件长妮大衣,撑着油纸伞往乌子恒的住处而去。
虽然不喜欢孩子,但该看还得看,总不能给自己生出个白眼狼吧,那不得亏死自己。
孩子小的时候养起来又费劲又不记人,她才懒得费那苦,顶多是多看两眼,不让孩子眼生她就行。
乌子恒在青省的住处是和她住所差不多的小四合院,缓步进入被雨幕笼罩的小四合院,她本准备直接去见两个小孩的,却看到了屋方廊檐前单膝跪地的高挑清瘦的背影。
白衬衫配黑长裤,熟悉的背影,池砚都不用看就知道跪着的人是谁。
冯旭则。
背脊挺直的男人单膝半跪着,冯旭则感觉雨水一停,头顶被一片阴影笼罩,他抬头望去,就看到了女人浅笑晏晏的精致面庞。
女人身形高挑纤细,肩披米白色毛呢大衣,内着一袭黑色吊带连衣裙,前凸后翘,远山黛眉如烟雨含波,清绝潋滟的狐眸疏淡而冷漠,睨着人的眼神说不出的蛊人。
温沉柔和,知性优雅。
砚砚来了,他低下头颅盯着女人脚踝处的小铃铛,眼神变得飘忽,这铃铛是他亲手带上去的。
将油纸伞偏向冯旭则,垂眸打量着被雨水打湿发丝的男人,豆大的雨珠从青年人的发尾滴落划入脖颈,从锁骨一路向下,没入白衬衫。
俊美雅致的面庞如冷玉惑人,她一把掐住男人的下巴,将青年的脸面向她的方向提了起来,亲昵的抚摸着男人的面颊,红唇轻启:
“小冯先生,怎么就跪这儿了呢?”
“挨罚。”冯旭则的脸颊在池砚的手中亲昵的蹭了蹭,被雨水打湿的凌乱碎发遮住了眉眼,微抿的唇角轻轻触碰女人的指尖。
“小可怜。”池砚将手中偏向青年的油纸伞缓缓收回,爱怜的摸了摸青年的额头道:“我去看孩子。”
说着,池砚把身上的米白色毛呢大衣脱下来披在了男人身上,在青年不舍得目光下,一步步向屋舍走去。
行走间溅起的水花落下一片片涟漪,涟漪一路轻荡入了冯旭则的眼底、心头。
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女人的背影,默默攥紧了手心。
女人如瀑青丝垂落至楚楚的腰身上,背脊单薄,飘逸的裙摆垂落到小腿肚子,白皙精致的脚踝上是一根红色细链脚绳,迈步间摇曳生姿。
直到进入房间,消失在他眼前。
心口似乎伴随着女人的离开空了一块,他拢紧身上披着的毛呢大衣,眸子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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