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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事,柯家出事了,冯巧兰被柯兴烨推流产了。”张斌恭敬道。“流产?”池砚思索着这俩个字,最后摇摇头道:“随他们去吧。”
有的时候,池砚都不知道冯巧兰到底是恋爱脑还是性缘脑了。
对这个上辈子害死她的男人,冯巧兰居然都能啃得下去,还为对方怀孕,又因为对方流产。
真是令人费解的报复。
张斌嗯了一声,有点欲言又止地看向了柯子安,明显是有些话不方便柯子安留下来继续听了。
柯子安一见张斌的表情,就知道什么意思了,撑起身体,一双大长腿单脚点地坐了起来。
“我去找咱们青山会的坐馆聊聊。”柯子安眼睑下敛,站起身离开了玻璃花房。
扫了眼男人的背影,池砚也没喊停,任由柯子安离开后才等着张斌的下文。
男人是调剂品,不是必需品,要是什么都让对方听着,她还要不要隐私了。
“西区的人已经安排好了,请执事指示。”
“等着看结果就成。”池砚嗯了一声,沉吟道:“和乔钧说,剩下的五万尾款可以结了。接下来,只要顺其自然就好。”
欲望与仇恨就是一根刺,会燃烧尽理智的火苗,只要一点没有痕迹的引子,就能燃起冲天烈火。
乔钧和冯巧兰会让她满意的,
池砚等着看好戏。
也正如池砚所想,无声地交锋在拉扯。
暮色之下,乔钧有点怔愣,刚刚他收到了剩下的五万块尾款,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拿到尾款,还能摆脱柯玉蔓对他的封杀纠察,他本以为他会感觉解脱的。
可他却半点都笑不出来,要说笑不出来的理由,乔钧觉得挺荒唐的。
他觉得拿到尾款之后,他也许就很难再见到她了。
垂眸盯着手中的纯黑皮箱,乔钧眼睑下敛,手上力道一松,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咔嚓——,”
纯黑的皮箱落地,卡扣被地面带来的反震力给震开,皮箱中是一沓沓浅红色的钞票,浅红色的钞票伴随着打开的皮箱散落了一地,纷纷扬扬的。
浅红色的钞票在房间地板上铺展了一层,乔钧的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挺直的背脊始终没有弯曲,眸色淡淡的,从头到尾都都未在散落满地浅红色钞票上停留。
蜷在脖颈间的凌乱碎发发尾微翘,懒散中带着几分少年意气的睡凤眸中是一片浓重的晦莫幽森。
硬质鞋底踩过脚下的浅红色钞票,发出了纸面摩擦的声音,高挑清瘦的身形迈步离开了房间。
路灯街道口,乔钧指尖夹着一根烟,半边身子靠着电线杆。
昏黄光影将青年男人的身形拉长,飘渺的烟雾遮住了乔钧的眉眼。
冯巧兰匆匆地走到了街口,捋了捋胸口把气喘匀了之后道:“乔前辈,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乔钧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眸色恹恹的的看向冯巧兰。
冯巧兰面庞苍白,眼眶下带着浓重的青黑,着一身浅色连衣裙,身形瘦削单薄。
几天不见,就瘦了一圈。
和吸了似的。
冯巧兰叹出了一口气,有点怅然与说不出的发哽,乔前辈这人性格好,就是太不爱说话了,也难怪柯玉蔓对乔前辈穷追不成反针对了。
“我孩子没了。“冯巧兰眼眶微红,声音梗塞道:“小孩还没出生,他…他还那么小,就被…”
“他那么无辜,还被…亲爹给害了的。”冯巧兰抽泣道,她已经不知道这是她第几次哭了,可她就是止不住地想哭,想崩溃,想发疯。
孩子怎么就没了呢?
没了…
孩子没了,那她去哪找孩子继承柯家?柯家就算没落了,那也不差啊,让她和孩子衣食无忧总是能做到的。
乔钧又吸了一口烟,眉眼有点烦躁,音色低磁淡淡道:“别哭了。”
哭得不能自已的冯巧兰鼻子一抽,胸腔被乔钧抽烟时带来的烟气顶得恶心想吐。
一把捂住了犯恶心的胸腔,冯巧兰狠狠的咳了两声,“咳咳,咳咳咳。”
咳的快把肺叶子给撅出来了。
“抱歉。”乔钧将烟蒂捻灭,语气中带了几分歉意,转而眸光认真的凝视着冯巧兰,音色中带上了些许郑重道:“我替你和孩子报仇,好不好?”
被男人那双透彻中带着几分少年意气的睡凤眸专注凝望着,冯巧兰脸色一红,低下了头,乔前辈要为她和孩子向柯兴烨报仇,
乔前辈人那么好,会为她着想,会为她打抱不平。
可,她不值得他这么付出的。
“不好。”冯巧兰盯着自己的脚尖,羞红的面颊逐渐退了温度,语气却是格外坚定道。
这是她和柯兴烨之间的事,这是他们之间纠葛了两辈子的事。
一切由她而起,便应该让这一切由她而终。
她不应该把无辜的人牵扯在她的是非中,尤其这个人还是一直待她真挚温柔的乔前辈。
“为什么?”乔钧目光转了视线,将视线落到了有点发沉的天色上,语调空远幽深道。
“没什么,你回去吧,这件事到此为止。”冯巧兰声音强硬,罕见地带上了些许决绝。
乔钧将视线从天色上转了回来,视线落到冯巧兰脸上,眸光有点淡又有点远,低磁的声音带上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道:
“好,我不会管,但你自己要有分寸。”
“嗯,有分寸。“冯巧兰点点头,自顾自走了,冰凉的水滴打在面颊上,她抬起一只手,手背上再次滴落了一滴晶莹的水珠。
眼眶微红,她在心中默念,乔前辈不应该为她淌洪水的,
刚刚,
是下雨了吧。
淡淡注视着冯巧兰走远,乔钧摸了摸额角,抬头一看,确实下雨了。
没多少留恋地掉头离开,他清楚,他在利用。
真让他去为了一个女人的事报仇,他觉得他并没有那么高的共情能力,也不会去那么做,高高挂起便是他最好的态度了。
人,要为自己所做的每一份选择负责。
就如当年年轻气盛的他拒绝了柯玉蔓,遭到了不少打压与羞辱一般,
拒绝时他不后悔,被折磨羞辱时他有点迷茫,马场上遇到她后他有点明悟,现在只剩下几分挣扎与漠然。
她想要处理了柯家,他知道,
她在利用他,他也清楚,
因为她从来都没有遮掩过,一直都大大方方地向他展现着她的目的,想看他会不会咬钩。
他也确实咬了钩子,把结束柯家的最后一笔画上了句号。
而她从始至终都干干净净,
她总有一种三言两语就把一切都握在手中的能力。
算了,都随了她吧。
尾款不要也罢,左右他其实也没真想过要尾款。
他想要的,一直都是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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