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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黑色汽车疾驰而来,一头撞破了工业园区的大门护栏,甩着尾巴漂上了大马路。车上赛门抓着扶手,晃动的车身让他眼睛有点花,若不是军人的身体素质还不错,指不定已经吐车上了。
回头一看,警车还在后面穷追不舍,这让赛门心急如焚,他尽可能地稳定自己的情绪,沉声道:“鸽子,你的人呢?夜魔呢?让他们过来帮忙,单靠我们两个甩不开这些警察!”
夜魔和里昂都不怎么会演戏啊,下手没轻没重的卢卡阴沉着脸,没好气地骂道:“你特么少废话!我有我的想法,想活命就给我把嘴巴闭上!”
哒哒哒哒哒!
子弹就像连绵不绝的夏季冰雹,叮叮当当地砸在车屁股上,那清脆的声音听得赛门眉头直跳——他很不想承认的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性命现在在卢卡的双手之上。
只要卢卡停车,他就完了。
但卢卡并没有。
在一片枪林弹雨之中,赛门转过头认真瞥了眼卢卡,强大的心理素质让那张年轻的脸并未有什么惊慌之色,只有前所未有的专注。
漂移时带来的惯性甩走了赛门的目光,他看着前方,发现车子已经来到一处大桥上。
桥下是哈德逊河,这条河途径首府奥尔巴尼,再穿过纽堡,然后又流淌过西点军校,最后从纽约自由女神像的旁边,汇入了大海。
河水安静,大桥上却乱作一团,从大桥另一头包抄过来的警方,和霍布斯带领的追击团队,将卢卡和赛门夹在了桥中央。
前有虎后有狼,眼见无路可逃,赛门刚想质问,只见卢卡猛打方向盘,车尾一甩,横亘在了马路中央,接着卢卡推开车门,“走,跟我来!”
赛门不明所以地跟着下车,跟着卢卡一路朝桥边儿跑去,当看到卢卡跨栏式的动作后,他脸色瞬间一白:“这特么就是你的逃生路线?!”
“从这里能直接游回纽约!”
“游回去?!”
“放心,这下面没有鲨鱼。”
说完卢卡纵身一跃,凌空而起,朝着河面坠去。
眼见着警察已经追过来,赛门心一横,也踩上了护栏,而就在这时,身后不远的警车车窗里面伸出一只枪,精准的一发子弹射中了赛门的大腿,打乱了赛门的起跳动作,让他上演了一出菲律宾炸鱼的落水动作。
麦克莱恩拧着枪从车里面钻出来,跑到桥头一看,只见一辆快艇从不远处驶来,将落水的卢卡和赛门救起,旋即在一众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扬长而去。
霍布斯望着远去的快艇,眯了眯眼:“准备还挺周全.如果卢卡真的带着赛门和剩下的那些黄金跑了,我们该拿他怎么办?”
麦克莱恩下意识否认:“不可能,老鸽的家就在纽约,他那么大一家子人,怎么可能跑去当通缉犯?霍布斯,你不了解老鸽,他不是那种见财忘义的人。”
“那可是数百上千亿的黄金。”
“他已经提供了很多黄金的情报,还主动当线人.”
麦克莱恩还想解释,回头一看霍布斯那似笑非笑的面容,顿时反应过来,“戏都演到这个份儿上了,大块头,你不也挺配合吗?”
“与其说相信卢卡,不如说我相信你们纽约警方和FBI。”
霍布斯转身,“现在舞台已经给他搭建好了,没有外人的打扰,只剩下对手戏,如果卢卡还不能取得赛门的信任,问出其它黄金的下落,那我也只能把动手赛门抓回来审问了!”
但这并不是霍布斯想看到的局面,和赛门坐上谈判桌后,对方完全可以用手中的黄金作为要挟,提出一些过分的条件。
霍布斯只想快刀斩乱麻。
麦克莱恩耸耸肩:“我就没见过比老鸽还会交朋友的人,他肯定能成功的。”
开快艇的是里昂。
接上卢卡和赛门后,快艇驶离纽堡,中途上岸转道,最后一路来到纽约郊外小镇的安全屋。
赛门大腿中枪,又在河里泡了一会儿,整个人已经虚弱不堪,但他依然坚持不打麻药,直接取子弹。
沙发边儿,卢卡拿起了镊子,戏谑道:“怕一觉睡过去,就醒不来了?”
房间里就只剩两个大男人,赛门脸色白得就像泡肿的漂尸,卢卡的调侃让他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哪怕不用麻药,我现在也累得想睡过去。但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我需要清醒的大脑,疼痛能让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你动手吧,麻烦了。”
从身体取子弹这种事情,卢卡这十几年干过太多次了,当杀手怎么可能一次都不受伤呢——卢卡身上有不少弹孔留下的伤疤。
取出子弹只会痛一瞬,更痛的是伤口消毒过程中,酒精和药品连绵不断的刺激,然而卢卡并没有听到赛门的惨叫声。
当他包扎好伤口后,抬头只看见赛门满头大汗的脸,对自己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你的医术很不错,取子弹比我手下那些专业的军医还快,要不你考虑当个医疗兵?”
“看来疼痛的确能让人大脑清醒,还有精力和我开玩笑。”
“我并不是开玩笑,鸽子,联邦都已经查到你的炼油厂去了,你已经完蛋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赛门说着说着笑了出来,“但我们并没有走到绝路,我们还有多得足以买下一个国家的黄金,只要带着她们离开美国,我们甚至能去非洲武装一个国家!”
“这就是你的目标?”卢卡好奇道,“抢这么多黄金,就为了跑到非洲当地主?”
“我要纠正‘地主’这个词。我抢了西方的黄金,不是为了在非洲再打造出一个西方的傀儡。”
赛门斜了卢卡一眼,“你以为我这身衣服下裹的是一个贪婪的匪徒?呵我是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的军人,以前是,现在仍然是。”
赛门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卢卡眼皮子直跳,卧槽这家伙真是个疯子啊?
柏林墙都已经倒塌了,这些人还想搞事?
卢卡看向赛门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晦暗不明.他都差点忘了赛门是东德军官,在德国统一后才遁入了地下,成为了佣兵首领。
而东德,是社会主义国家,西德却不是,最后柏林墙倒塌的时候,东德并入了西德。
至此德国完成了统一。
赛门看着卢卡的目光略带讥讽,仿佛又找到之前和警方玩游戏时的优越感:“鸽子,你不会明白的!我是军人,你虽然也称得上soldier,但你为了什么而战斗?你们黑手党除了家族,早已抛弃了其它所有的信仰,你们的眼里没有国家,只有家族。”
卢卡也反讽道:“我很少为我所做的事情辩解,大家看到是什么结果,那就是什么。你觉得自己很高尚吗?你们不也把自己同志的身份丢进了垃圾桶,从东边逃到了西边?”
“但那不包括我!我不是叛徒!”赛门冷冷道,“至少在你们意大利人把推土机卖给西德的时候,我还守卫在柏林墙的东边!”
“但可惜,你们输了。”卢卡摇摇头,“你所谓的信仰,只是牌桌上押错的筹码。你为你的记忆而战,而我会成为控制记忆的人.赛门,你如果真的想要美联储的黄金,你得先学会和魔鬼握手。”
“呵这就是你们黑手党,一切都标好了价码。”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还邀请我和你一起去非洲?”
“有价码就可以谈至少现在看起来,你比我弟弟靠谱,如果我和汉斯一起跑路,他绝对会把我丢在半路,让我去吸引警方的火力,方便他自己逃脱。他更不会为我取出子弹,只会把枪口瞄准我。”
赛门自嘲一笑,“谁让我们两兄弟,站在了柏林墙的两头呢?那堵墙分开了两个国家,也分开了很多家庭的兄弟姐妹。”
汉斯·鲁勃——赛门的弟弟,几年前在洛杉矶被麦克莱恩扔下了大楼。
或许是身体上的虚弱,让赛门的心防也变弱不少,他讲了一些他和汉斯的事情,围绕着柏林那堵墙,分割的不仅仅是家人,而是两个站在了不同军营的士兵。
卢卡目光更意外了,玛德这哥们儿故事有点多啊?
他只清楚原剧情中,赛门对炸纽约没有兴趣,这家伙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那些黄金,爆炸只是转移警方注意力。
而卢卡也没有去过德国,也没亲眼见过那堵墙,但他知道有一条海峡,也分开了许多人,分散了许多家庭。
“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听你说这些故事吗?哥们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卢卡在他对面坐下,掏出奥利奥吃下,然后幽幽地说起了一些记忆中的故事。
赛门越听表情越古怪、越唏嘘、甚至还有些感同身受,他居然真的从卢卡的话中听到了一些莫名的情绪。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意大利移民的后代吧?纽约黑手党可不收其它血脉的人。”
“因为我对这些文化很感兴趣。”卢卡耸耸肩,“全世界就这么几个特立独行的国家,我想不知道都难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你的国家。”
“我现在感觉你才是在和我开玩笑,谁能想象得到,黑手党居然有兴趣看这些东西。”
“不能一概而论。”
个人行为,请勿联系到整个黑手党.卢卡摇摇头,“如果你的目标真的是你说的那样,那我除了敬佩和尊重,没有其它感受。哥们儿,你是一位勇士,西伯利亚这么大一头狗熊都被肢解了,你却还能扛着残存的尸体继续前进,而且你还成功地扇了美国一耳光你做了很多人想做都不敢做的事情。”
卢卡目光真诚。
虽然赛门是个在某些方面很极端的“疯子”,但这家伙脑子里居然塞了如此一个“不切实际”的“理想”.虚幻到卢卡都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在忽悠自己。
而他卢卡,却即将扼杀赛门所追求的东西,甚至于赛门的生命。
这一刻,卢卡难得安静了几秒。
赛门却吃着阿司匹林开口了:“我曾经有不少同事,他们现在在奔驰的车间里面拧螺丝,事实上我一开始还不知道,直到我看到了法兰克福报纸——昔日的人民军上校,如今沦落成为了流水线工人
西边嘲笑东德的废物早该被淘汰,连东德的马克都不配流通到西德,曾经我们所憧憬的自由,只是简简单单去超市货架上随意挑选货物,现在我们却连‘被记住’的资格都没有。
我的那位朋友,塔戈,你见过的,他其实和我差不多,只不过他想把这些黄金全都葬入海底,我认为那太极端了,让全世界回归同一起跑线?这更疯狂?不是吗,我想要的并不是第三次大战,我只是想给那些在东德失去信仰的人,为他们重新找一条出路。”
卢卡开了个玩笑:“这听起来就像好莱坞的剧本一样,如果你成功了,你应该是主角,联邦会成为大反派。”
“见鬼的好莱坞,他们这辈子都写不出来这种剧本。”
赛门揉揉额头,又服下一块阿司匹林,“鸽子,我为我之前的话道歉,你是一个有想法的家伙,你人挺不错,这次你救了我一命,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和你说这么多,我不指望我们能站在统一战线,但我希望你再帮我一把,帮我把黄金带出美国。”
你带不走。
卢卡目光幽幽就算你说破了天,我也不能让你把黄金带走。
“说句心里话,我现在真的很不想碰你这个烂摊子,我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卢卡挑起嘴角,“但是,倒下的不止柏林墙,你也推倒了我心里面那堵墙.人们往往会因为彼此之间的故事而共鸣,我很喜欢你的故事,它打动了我。”
“听起来你愿意帮我。”
“非洲争霸我没兴趣.”
卢卡现在也回过味儿了,这货能联系上尤里那个军火商,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尤里的主要市场就在非洲。
卢卡:“我仅仅只是喜欢你的故事,并愿意为其买单。或许你以后可以出一本自传,我对柏林墙的故事还是挺有兴趣的.你受了伤,先养着吧,这里很安全,暂时不用担心警察会找过来。我去想想办法,看怎么把黄金弄走。”
“谢谢你的帮助。”
身后的声音让卢卡脚步稍稍一顿,然后继续前进,终究还是没回头地摆了摆手,“我等着听你继续讲柏林墙的故事。”
【羁绊:朋友】
羁绊的颜色更加明亮,走出房间的卢卡,目光却更加深沉。
他拿出手机,打给了吉米:“尤里现在在哪儿?”
尤里是个纯粹的,没有任何立场的人,甚至可以跑去华夏和越南的边境,买走他们的枪和子弹,然后转手卖给法西斯主义。
卢卡打算会会这位战争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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