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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宋国，从来就不是什么温良恭俭让的邻居。他们那点心思，藏了几十年了。”汉王喘着粗气：“什么心思？不就是想多占点便宜？每年给大周上供那么多银子珠宝，装得跟孙子似的！”
“装孙子，是为了当爷。”洛珩转过身，眼神锐利地钉在汉王脸上，“宋国国主和他那帮阁老，胃口大得很。他们想要的，是吞了我们大靖！用我们的土地、人口、资源，把他们自己喂肥，然后才有底气去和大周掰手腕！在大周皇帝眼里，宋国年年进贡，温文尔雅，是条好狗。而我们大靖，不服管教，兵强马壮，才是那个随时可能炸毛的刺头！”
汉王倒吸一口凉气：“他娘的...想吞了我们？就凭他们那帮耍嘴皮子的？”
“光耍嘴皮子，当然不行。”洛珩踱回书案前，“所以，他们现在玩阴的。从王辉叛乱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宋国的手，早就伸进我们家里了。”
“爹，你想想，王辉光靠王家那点家底？背后没人撑腰，他敢？”
汉王小眼睛瞪圆了：“你是说...宋国？！”
“不止是钱粮军械！”洛珩斩钉截铁，“根据王辉手下那些头目的零碎供词，还有影龙卫刚递上来的密报，宋国这次行动，筹划已久！他们的精锐斥候，像耗子一样，早就大批量地钻进了我们大靖的各个角落！”
“他们想干嘛？”汉王紧张地问。
“两件事！”洛珩竖起两根手指，“第一，重金开路，收买！上到朝堂高官，下到地方胥吏，只要肯给他们开方便之门的，银子、美人、许诺，砸到你晕头转向！第二，绘图！绘制我们大靖最详尽的山川地理图，摸清我们所有边防哨卡、屯兵重镇、粮道水路的准确位置！他们在给我们大靖...画一张催命符！”
汉王听得后背发凉：“龟儿子的...这帮孙子！那...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地图画完，把我们的官都买通吧？还有那丢了的城和隘口...”
“当然不能！”洛珩眼中寒光爆射，“他们想吞我们？好！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先狠狠割下他宋国一块肥肉！让他知道疼！”
汉王一脸懵：“割肉？怎么割？人家占着咱们的地盘呢！”
洛珩没直接回答，反而走到书房门口，对外面低喝一声：“夜枭！”
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单膝跪地，气息收敛得如同磐石。
“世子！”声音嘶哑低沉。
洛珩看着这名夜枭成员，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传令潜伏在魏王府的钉子，给我盯死魏王洛曹！他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收了什么东西，哪怕他晚上起夜几次，都给我记清楚！尤其是...任何与宋国有关联的可疑人物！一有异动，不惜暴露，立刻传回消息！要快！”
“是！”
夜枭成员没有任何废话，身形一晃，再次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汉王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弄糊涂了，等夜枭走了，才急吼吼地问：“珩儿？你盯老五干嘛？魏王？他跟宋国...八竿子打不着啊？他一个管工部的，能跟宋国扯上啥关系？”
洛珩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点温度：“爹，你太小看咱们这位五叔了，也太小看宋国人的渗透能力了。魏王洛曹，看着老实巴交，唯唯诺诺，在朝堂上像个闷葫芦，可他心里那点不甘心，可从来没熄过火。”
“不甘心？他不甘心啥？”汉王挠头。
“不甘心不甘心永远被太子压一头！”洛珩眼神幽深，前世所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他手里捏着工部，管着帝都部分城防修缮，手下工程队进出城防营、甚至一些边防工地的机会最多！这位置，太方便做手脚了！”
汉王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你是说...他...他敢通敌？”
“不是敢不敢，而是他已经被盯上了，或者说，他可能已经上钩了！”洛珩语气笃定，“宋国要绘制我们的边防地图，要摸清我们的哨卡布防，光靠斥候钻山沟风险太大。如果能直接买通一个身处高位、手握便利的王爷...你说，这买卖划不划算？”
汉王倒吸一口凉气：“我的老天爷...老五他...他糊涂啊！宋国人的话能信？他们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宋国人当然不会跟他说实话。”洛珩冷笑，“他们只会给魏王画一张又香又大的饼——许诺事成之后，扶持他登上大靖的帝位！魏王被太子压制久了，又被我们最近的势头刺激，急于寻找外力提升自己在朝野的影响力...这种时候，宋国人抛来的橄榄枝，对他而言，就是救命稻草！他会上钩的！或者说...他已经咬钩了！”
汉王听得心惊肉跳：“那...那怎么办？抓他？现在抓？”
“现在抓？拿什么抓？”洛珩反问，“我们只有影龙卫截获的几封语焉不详的密信，还有王辉叛军那边的口供，这些都只能指向宋国在背后搞鬼，却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钉死魏王！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让宋国和他背后的势力彻底缩回去！到时候，丢掉的城池拿不回来，潜伏的暗桩也挖不出来，后患无穷！”
汉王急得直搓手：“那...那你说割宋国的肉？怎么割？总不能干等着老五跟宋国把事儿办成吧？”
“当然不能等！”洛珩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精光，“宋国不是想偷我们的地图，占我们的地盘吗？好！我们就将计就计！魏王府这条线，就是我们的鱼饵！只要盯死他，顺藤摸瓜，就能把宋国埋在我们大靖的暗桩网络，一条条全扯出来！”
他走到巨大的舆图前，手指猛地戳向宋国与大靖接壤的南部边境，那里犬牙交错，标注着几处刚刚失陷的城池和隘口。
“宋国占我们的城，卡我们的隘口，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洛珩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狠厉，“等我们把他们伸进来的爪子，连皮带骨剁下来！把他们埋下的钉子，一颗颗全拔掉！把他们自以为隐秘的渗透路线，变成他们的葬身之地！到时候，丢掉的，要他们十倍吐出来！敢伸爪子，就要做好被剁手的准备！”
他猛地一拳砸在舆图上宋国腹地的位置！
“这才叫割肉！割他宋国的心头肉！”
汉王看着儿子眼中那近乎实质的杀意和运筹帷幄的自信，胖脸上的紧张和茫然渐渐被一种狠劲取代。他狠狠啐了一口：
“龟儿子的！干了！听你的！剁了宋国那帮孙子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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