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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二字在尸山血海的裂谷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怆与一丝渺茫的希望。残存的荡魔军,不足千人,人人带伤,相互搀扶着,在王镇岳、石昆、炎炽、风无影、苏妙音等核心强者的护卫下,开始沿着来路艰难撤退。那巨大的“御风”机关兽已彻底损毁,公输邪被找到时只剩半截焦黑的身躯,与他那些奇诡的毒药瓶罐一同掩埋在废墟中。

    归途,比来时更加凶险莫测。虚空裂谷的惨烈战斗似乎惊醒了整个葬神山脉沉睡的恐怖。煞气变得更加狂躁,空间褶皱如同潜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噬人。而更可怕的是,他们携带的“界空神石”所散发出的微弱空间波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吸引来了山脉中最为贪婪和致命的猎食者。

    队伍正在一片相对开阔、遍布巨大骸骨的灰败谷地中穿行。风无影突然停住脚步,古剑瞬间出鞘半寸,发出低沉的嗡鸣。“不对!空间有异动!阴影在…流动!”

    话音未落,队伍边缘的一名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就从腰部诡异地断成两截!鲜血内脏喷洒一地!紧接着,另一名士兵的头颅毫无征兆地飞起!

    “是虚空潜行者!”苏妙音惊呼,琴音急促响起,试图扰乱空间波动。

    只见数道模糊的、如同剥皮蜥蜴般的暗影在队伍周围的巨大骸骨阴影中、甚至是在扭曲的空间褶皱缝隙里一闪而逝!它们皮肤如同流动的墨汁,与环境完美融合。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撕裂空间的爪影和微弱的震荡波纹。爪牙掠过之处,连精钢铠甲都如同纸片般被切开!士兵们惊慌失措,阵型瞬间大乱。

    “结圆阵!背靠背!”王镇岳怒吼,挥舞战刀格开一道从侧面袭来的无形爪击,刀身上火星四溅,留下深深的凹痕。

    石昆咆哮着,不顾重伤之躯,挥舞着仅存的半截巨斧残骸,以血肉之躯挡在士兵前方。他的横练罡气勉强能抗住几次爪击,但每一次碰撞都让他伤口崩裂,鲜血狂涌。炎炽则怒吼着挥动“焚煞”,烈焰巨锤砸向潜行者可能出现的阴影区域,狂暴的真火短暂地逼退了靠近的暗影,但那些狡猾的猎手速度太快,一击即退,真火难以捕捉。

    风无影的身影如同鬼魅,他的剑快到极致,心剑通明让他能模糊感知到潜行者的轨迹。“叮叮叮!”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在虚空中不断爆响,他一人一剑,竟勉强护住了队伍的一侧,剑光精准地拦截了数次致命的偷袭。

    然而,潜行者只是前奏。

    真正的噩梦,来自天空。

    一阵低沉、密集、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声,如同海潮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迅速盖过了战场的声音。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天际线处,一片翻滚的、遮天蔽日的暗红色“云层”正以恐怖的速度席卷而来!

    那不是云,是蚀骨飞蝗!

    每一只都有拳头大小,通体覆盖着闪烁着金属幽光的暗红甲壳,口器开合间,露出锋锐如锉刀的利齿。亿万只飞蝗汇聚成的虫云,带着毁灭一切的贪婪气息,目标直指他们——更准确地说,是指向王镇岳怀中的“界空神石”!

    “糟了!是那些吃骨头的鬼东西!它们冲神石来的!”炎炽脸色剧变,他尝试挥出一道火龙卷,赤红真火冲入虫云。然而,以往对怨煞无往不利的阳火,此刻效果却大打折扣!那些坚硬的暗红甲壳对能量攻击有着惊人的抗性,只有最前端的少量飞蝗被烧焦坠落,后面的虫云只是微微一滞,便如同沸腾的血海,更加疯狂地扑了下来!

    虫云未至,空气中已经弥漫开一股浓烈的硫磺和金属锈蚀混合的死亡气息。

    “不能硬抗!跑!快跑!”王镇岳目眦欲裂,他知道在这种数量级的虫潮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

    但虫云的速度太快了!瞬间就将整个队伍笼罩其中!

    “啊——!!!”惨叫声瞬间连成一片。蚀骨飞蝗如同暴雨般落下,锋利的口器疯狂啃噬着一切!甲胄被轻易洞穿,血肉被剐下,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一个士兵瞬间就被虫群覆盖,几息之后,原地只剩下一滩血水和散落的金属碎片!连骸骨都被啃食殆尽!

    “焚煞爆雷!用爆雷!”炎炽在虫海中怒吼,他身上瞬间爬满了飞蝗,赤红真火护体,烧得甲壳噼啪作响,但更多的虫子悍不畏死地扑上。

    幸存的士兵们如梦初醒,纷纷掏出公输邪留下的最后一批“焚煞”爆雷,疯狂地投掷出去!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在虫海中此起彼伏,压缩的火元力和破邪符箓形成一片片烈焰冲击波,将密集的虫群暂时清空出一个个焦黑的空洞。这短暂的空隙,成为了绝望中的唯一生路!

    “将军!快走!”石昆浑身浴血,早已成了一个血人,无数飞蝗挂在他身上啃咬,他那引以为傲的古铜色皮肤已是千疮百孔。但他如同磐石般挡在王镇岳撤退的方向前方,用身体和残破的巨斧,硬生生劈开一条血路!

    “走啊!带着神石走!”炎炽须发怒张,如同燃烧的魔神。他放弃了防御,将最后的力量疯狂注入“焚煞”巨锤,锤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白烈焰,如同一个小太阳!他猛地将巨锤砸入地面,一圈毁灭性的烈焰冲击波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将周围数十丈内的飞蝗和试图靠近的虚空潜行者尽数烧成灰烬!但他自己也被这反噬之力重创,气息瞬间萎靡下去,单膝跪地。

    “炎老鬼!石蛮子!”公输邪的声音嘶哑地从队伍后方传来。原来他并未完全死去,拖着残躯引爆了他身上最后几具机关兽残骸和毒雾弹!剧毒的紫色烟雾混合着爆炸碎片暂时阻挡了侧翼的虫群和潜行者。

    “就是现在!”风无影眼神锐利如鹰,一把抓住因消耗过度而摇摇欲坠的苏妙音,另一手剑光如匹练,斩开前方残余的飞蝗。“王将军!”

    王镇岳心如刀绞,他知道留下意味着什么。他看到了被虫群淹没前那决绝的眼神的士兵。他更看到那些为了掩护他们,主动冲向虫群引爆最后爆雷的士兵们,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走!”王镇岳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泣血的字眼。

    遮天蔽日的蚀骨飞蝗如同沸腾的血色熔岩,裹挟着令人窒息的死亡嗡鸣倾泻而下。虚空潜行者在阴影和空间褶皱中穿梭,每一次闪现都带走一条生命。士兵们在绝望中投掷着最后的“焚煞”爆雷,爆炸的烈焰在虫海中撕开一个个转瞬即逝的缺口,但旋即又被更加汹涌的暗红浪潮填补。

    王镇岳目眦欲裂,挥舞着战刀,刀光所及,飞蝗甲壳碎裂如雨,但更多的虫子悍不畏死地扑上,锋锐的口器啃噬着铠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他感到怀中的界空神石散发出的空间波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贪婪地吸引着这些来自地狱的猎食者。

    “将军!这样下去不行!一个都走不了!”石昆的声音如同濒死巨兽的咆哮。他魁梧的身躯早已被飞蝗覆盖,古铜色的皮肤破烂不堪,露出森森白骨,但他依旧如同礁石般挡在王镇岳身前,仅存的半截巨斧挥舞得如同风车,将成片的飞蝗砸成肉酱。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大蓬血雨——他自己的血!

    炎炽须发焦枯,脸色惨白如纸。他的“焚煞”巨锤上的火焰已经黯淡,每一次挥动都显得异常沉重,烧焦的飞蝗尸体在他脚下堆积如山,但更多的虫子前仆后继。他看到了石昆的惨状,看到了士兵们在虫群中化作白骨血泥,更看到了潜行者如同鬼魅般收割着生命。

    “赤发老鬼!石蛮子!还有口气吗!”公输邪嘶哑的吼声从后方传来。这位鬼手匠拖着只剩上半身的残躯,靠在一具机关兽残骸上,暗紫色的“鬼手”手套上沾满了粘稠的毒液和自己的内脏碎片。他眼中闪烁着最后的疯狂与决绝。

    “死不了!”炎炽怒吼回应,一口鲜血喷在巨锤上,锤头火焰猛地一涨,暂时逼退身前的虫群。

    “那就用那玩意儿!”公输邪指向王镇岳腰间——那里悬挂着一个特制的皮囊,里面装着仅剩的两根暗金色的“破山锥”!

    王镇岳心头剧震!他当然记得破山锥的恐怖威力,更记得杨三的警告——“九击即废,以血为引,三宗合力,可葬巨魔于内腑!”“慎用,亦慎引祸端!”这锥子是用来对付岩骸巨象那种庞然大物的,用它来对付铺天盖地的虫群?而且,此刻哪还有九名勇士可供血祭?三位宗师也已是强弩之末!

    “没别的路了!”风无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一剑斩断数只试图偷袭王镇岳的虚空潜行者爪影。

    “拿来!”石昆怒吼一声,猛地从王镇岳腰间扯下那皮囊,掏出一根破山锥!暗金色的锥体一入手,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湮灭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连疯狂扑击的虫群都仿佛为之一滞!

    “算老子一个!”炎炽一步踏到石昆身侧,布满血污和灼伤的手掌也死死握住了锥柄!

    “嘿嘿…这等热闹,岂能少了我这‘鬼手’!”公输邪用尽最后力气,驱动着残存的机关臂,猛地将自己残躯弹射过来,仅存的那只带着“鬼手”手套的枯槁手掌,如同铁钳般扣在了锥尾!

    三位宗师,三位油尽灯枯的当世强者,以自身为祭品,握住了这最后的毁灭之锥!

    “三宗合力!血祭葬魔!”石昆、炎炽、公输邪三人齐声怒吼,声音嘶哑却撼天动地!

    没有九名勇士,只有他们自己!三股截然不同、却同样磅礴浩瀚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疯狂地注入破山锥!

    石昆燃烧最后的生命精元,磅礴的气血如同熔岩般注入锥柄,他那残破不堪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

    炎炽引爆了丹田最后的火元本源,赤红的真火不再是外放,而是如同血液般流入锥体的焚纹,焚纹瞬间亮起刺目的炽白光芒!他整个人如同燃烧的蜡烛,赤发彻底化为飞灰!

    公输邪则将他毕生钻研的阴毒煞气、机关兽残骸的能量、以及他自身残存的所有生命力,通过那只诡异的“鬼手”,化作一股带着毁灭与腐蚀的暗紫色洪流,强行灌入锥尾!

    嗡——!!!

    破山锥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怖尖啸!暗金色的锥体承受不住如此狂暴而混乱的三股力量,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中迸射出刺眼欲盲的暗红、炽白、暗紫三色光芒!一股远超对付岩骸巨象时的、毁灭性的湮灭气息轰然爆发!

    “王镇岳!走——!!!”三人用尽最后力气,将锥尖对准了虫海最密集、风无影所指的核心区域!他们的身躯在锥体狂暴能量的反噬下,皮肤寸寸龟裂,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又被瞬间蒸发!

    “不——!”王镇岳发出野兽般的悲鸣,但他知道,这是兄弟们用命换来的唯一机会!他猛地转身,嘶吼道:“风无影!苏妙音!带人走!”

    风无影眼神如冰,一把抓住因悲痛和消耗而几乎晕厥的苏妙音,另一手剑光暴涨,如同开天辟地的匹练,硬生生在混乱的虫群和空间褶皱中斩出一条狭窄通道!“跟上!”

    幸存的不足二十名士兵,如同木偶般,在本能的驱使下,跟着王镇岳冲向那条由剑光开辟的、充满毁灭气息的“生路”。

    就在他们冲出的刹那。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爆炸,在石昆、炎炽、公输邪所在的位置爆发了!

    那不是火焰,不是冲击波,而是纯粹的、概念上的湮灭!

    一个直径数万丈的、绝对的“虚无”之球瞬间生成!球体边缘,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无声地碎裂、分解!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扭曲、拉长!

    被卷入球体范围内的蚀骨飞蝗,无论那暗红甲壳如何坚硬,无论数量多么庞大,都在亿万分之一秒内,连同构成它们的物质与能量,被彻底分解、抹除,连最细微的粒子都未能留下!如同被橡皮擦从画布上擦去!那些神出鬼没的虚空潜行者,在空间湮灭的力量面前,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雪人,瞬间消融!

    恐怖的湮灭能量甚至短暂地抚平了周围狂暴的空间褶皱!虫海被硬生生挖掉了一个巨大的、无法填补的空洞!

    光芒刺得所有人睁不开眼。王镇岳在狂奔中,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毁灭性的推力狠狠撞在后背,将他连同其他人一起掀飞出去!他死死护住怀中的界空神石,在翻滚中回头望去。

    他只看到了一片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那黑暗的中心,是破山锥彻底崩碎后残留的、最后一点暗金色的光点,随即也彻底熄灭。

    石昆、炎炽、公输邪三人以生命和神魂为祭品催动的破山锥,爆发出了超越凡俗理解的湮灭之力。那绝对的“虚无”之球瞬间吞噬了亿万蚀骨飞蝗和虚空潜行者,也彻底抹去了三位宗师存在过的痕迹。

    然而,这股力量太过狂暴,太过纯粹!湮灭之球在抹杀目标后,其边缘失控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毁灭洪流,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空间被撕裂出无数漆黑的裂痕,毁灭性的冲击波混合着破碎的空间碎片,如同无形的亿万把剃刀,横扫一切!

    王镇岳等人虽然被爆炸的推力掀飞,脱离了湮灭核心区域,但依然处于这毁灭余波的绝对杀伤范围之内!眼看那无形的死亡浪潮就要将最后这十余名幸存者连同他们立足的空间一同撕碎、湮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截然不同的、更加深邃浩瀚的嗡鸣,猛地从王镇岳怀中爆发!

    是那枚通天珠分体!

    这枚用于感应界空神石、巩固空间的冰凉的珠子,此刻仿佛被破山锥那终极的湮灭之力彻底激活!它不再是冰凉,而是变得滚烫无比,如同握着一颗微缩的恒星!珠体表面瞬间亮起无数繁复玄奥的银白色符文,光芒万丈!

    一股无法形容的、绝对稳定、绝对秩序的空间力量,以王镇岳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这股力量形成了一道柔韧无比、流淌着水波般银白光华的球形屏障,瞬间将王镇岳、风无影、苏妙音以及最后十余名士兵笼罩在内!

    噗!噗!噗!嗤啦——!

    毁灭性的湮灭余波和空间碎片狠狠撞在银白光罩之上!足以撕裂山岳、粉碎精钢的力量,撞在这层看似柔和的光罩上,却如同怒涛拍击在亘古礁石!光罩剧烈地波动、凹陷,表面银白符文疯狂闪烁明灭,仿佛随时可能破碎,但它坚韧地支撑着,顽强地抚平着撞击点狂暴的混乱能量!那些致命的、能切割空间的空间碎片,撞在光罩上,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圈涟漪便消失无踪,被光罩蕴含的稳定空间之力强行抚平、消弭!

    王镇岳感觉怀中的通天珠分体烫得几乎要灼穿他的胸膛,珠体剧烈地震颤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珠子内部那浩瀚的空间力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着。同时,怀中的界空神石也仿佛受到了刺激,内部星芒疯狂流转,散发出强烈的空间波动,这股波动与通天珠的力量似乎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让那银白光罩的稳定性在濒临破碎的边缘又硬生生提升了一截!

    “走!顺着屏障走!”风无影敏锐地察觉到,这通天珠形成的屏障,不仅是在防御,其散发的稳定空间力量,甚至在混乱的葬神山脉环境中,**强行开辟出了一条相对平稳、阻力极小的通道**!他立刻在前方引路,剑尖点在屏障内壁,指引方向。

    “快!”苏妙音强撑着精神,琴音化作一缕坚韧的丝线,连接着所有幸存者濒临崩溃的意志,让他们在巨大的震撼和悲痛中,本能地迈动脚步。

    众人如同置身于一个高速移动的银白气泡之中,外界是肆虐的湮灭风暴、破碎的空间和残余飞蝗的疯狂嗡鸣,而气泡内部却相对平静。他们沿着风无影指引的方向,在通天珠神威的庇护下,以惊人的速度向着葬神山脉外围飞掠!

    那速度,远超他们来时行军,甚至超越了风无影全力施展的身法!仿佛山脉中扭曲的重力、无处不在的煞气阻隔、诡异的空间褶皱,都被这道银白光罩强行排开、抚平!

    通天珠分体在王镇岳怀中疯狂抽取着力量,银白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珠体上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王镇岳死死握住它,如同握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他能感觉到这神物的本源正在飞速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短短数息,也有可能是一个世纪。在漫长的虚空中,缓缓的向着出口方向。快速的前进。

    前方,压抑的黑红煞云变得稀薄,灰败扭曲的山岩逐渐被正常的植被所取代!久违的、属于凡俗世界的微弱光线,穿透了煞云的缝隙!

    “出口!”一名士兵带着哭腔嘶喊。

    就在他们冲出葬神山脉最后一道空间扭曲屏障的刹那!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从王镇岳怀中响起。

    那枚庇护他们逃出生天的通天珠分体,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银白光芒彻底熄灭,珠体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最终在王镇岳掌心化为了一小撮毫无灵性的晶莹粉末,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王镇岳踉跄一步,站在葬神山脉之外相对清新的空气中,回首望去。身后,那吞噬了无数英魂的死亡山脉,依旧被厚重的黑红煞云笼罩,死寂而狰狞,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只是一场噩梦。

    他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粉末,又摸了摸怀中那枚冰冷界空神石。身边,只剩下风无影、苏妙音,以及最后十余名如同从地狱爬出、眼神呆滞、浑身浴血的士兵。

    来时铁甲铮铮,旌旗蔽日。

    归时残兵败将,血染征衣。

    三锥尽碎,通天珠湮。

    神石在手,山河同悲。

    王镇岳闭上眼,两行滚烫的血泪,终于从这位铁血将军染满血污与风尘的脸颊上滑落。他知道,自己带回来的,不仅仅是一块石头,更是整个荡魔军的英魂,和一份足以压垮任何人的、染血的沉重。京都,就在前方,而等待他的,又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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