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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在课桌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姜妩支着下巴，望着窗外操场上来往的学生，耳边是班主任李老师滔滔不绝的高考动员讲话。“这是你们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李老师激情澎湃地挥舞着手中的模拟考成绩单，“距离高考还有三十天，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姜妩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教室另一侧的慕衍。他坐得笔直，侧脸在阳光下棱角分明，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慕衍突然转头，对上她的视线，嘴角微微上扬。
三个月前那场风波仿佛已经过去很久了。那天晚上，姜妩和慕衍潜入校医室，找到了林芳藏匿的证据——她确实参与了毒害慕衍母亲的阴谋，而原因竟是与姜妩这具身体的母亲姜芸的姐妹恩怨。事情曝光后，林芳被警方带走，张婷也转学了。
而那个原世界线中会被慕衍失手杀死的陈浩，因为姜妩提前干预，早已转校离开。危机看似解除了，但系统始终没有提示任务完成。
【当前任务进度90%，】系统的声音在姜妩脑海中响起，【剩余风险：目标仍有轻微暴力倾向，需确保其心理状态稳定至高考结束。】
下课铃响起，姜妩收拾好书包，刚走出教室就被慕衍拦住。他穿着夏季校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的一小片皮肤。
“周末有空吗？“慕衍接过她的书包，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新开了家甜品店。“
三个月来，慕衍的变化有目共睹。曾经阴郁暴躁的校霸，如今竟会主动约人去吃甜品。姜妩笑着点头：“好啊。“
他们并肩走在校园里，不时有同学投来善意的目光。自从林芳事件后，慕衍和姜妩的关系就成了明德高中公开的秘密，连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模拟考成绩出来了，“慕衍突然说，“我年级第十二。“
姜妩惊喜地看着他：“进步这么大！“要知道三个月前，慕衍还在年级五十名开外徘徊。
慕衍耳尖微红：“家教教得好。“他指的是姜妩这几个月来每天放学后给他补课的事。
两人走到校门口，慕衍突然停下脚步：“姜妩，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
阳光照在他的睫毛上，在眼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姜妩一时语塞——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作为任务者，她本应在任务完成后就离开这个世界。
“我...还没想好。“她最终回答。
慕衍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走吧，送你回家。“
姜妩的“家“是一套小公寓，远房表姨每月会打来生活费，但几乎从不露面。这三个月来，慕衍成了这里的常客，有时是为了补习，有时只是单纯地待在一起。
今天也不例外。慕衍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上个月姜妩给了他一把——开门进屋。公寓虽小但整洁，书桌上堆满了复习资料。
“今天复习什么？“慕衍放下书包问。
姜妩拿出英语笔记：“阅读理解技巧。“她翻开一页，“你先做这套题，我看看你的思路。“
慕衍乖乖接过笔，低头做题。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姜妩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这个曾经满身戾气的少年，现在安静得像只收起爪子的猫。
“看什么？“慕衍突然抬头，眼中带着笑意。
姜妩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看你做对了几题。“
慕衍轻哼一声，继续埋头做题。房间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这样的宁静让姜妩有种错觉，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和喜欢的男孩一起备战高考。
【警告，】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宿主情感波动异常。请记住，您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姜妩皱眉，在心中回应：“我知道。“
但真的只是过客吗？这三个月来，她习惯了每天见到慕衍，习惯了他别扭的关心，甚至习惯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如果任务完成，她真的能毫不犹豫地离开吗？
“做完了。“慕衍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妩收回心神，检查他的答案。正确率很高，看来这几个月的辅导没有白费。
“进步很大，“她真诚地称赞，“按这个状态，考上重点大学没问题。“
慕衍却突然严肃起来：“姜妩，如果...如果我考上了A大，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A大是国内顶尖学府，位于北方城市，距离这里有千里之遥。姜妩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如果任务顺利完成，她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见她不语，慕衍的眼神黯淡下来：“没关系，我只是随口问问。“
“慕衍，“姜妩深吸一口气，“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会怎么办？“
慕衍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慌：“什么意思？“
“假设而已。“姜妩勉强笑道，“比如我家突然要移民什么的...“
慕衍一把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不准。“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不准你消失。“
姜妩心跳漏了一拍。慕衍的眼神太过炽热，让她无处可逃。
“我只是随便问问...“她小声说。
慕衍松开手，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推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一条银色手链，吊坠是一片小小的羽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
“生日礼物。“慕衍别过脸，“虽然你生日还有两周...但我等不及了。“
姜妩这才想起，系统给她的身份资料里，生日确实是六月中旬。她自己都忘了这件事，慕衍却记得。
“谢谢...“她轻轻抚摸着羽毛吊坠，“我很喜欢。“
慕衍帮她戴上手链，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什么珍宝。银色的链子衬着她纤细的手腕，格外好看。
“羽毛代表自由，“慕衍低声解释，“但也是候鸟归巢的象征。“他抬头看她，眼神温柔，“无论飞多远，总会回家。“
姜妩鼻子一酸，赶紧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作为任务者，她从未有过“家“的概念。但此刻，在这个小小的公寓里，她突然体会到了某种归属感。
【警告，宿主情感介入度过高。】系统的声音更加严厉，【请立即调整状态。】
姜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继续复习吧。“
高考前的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眼到了六月中旬，姜妩的“生日“这天，慕衍带她去了游乐园。夜幕降临，他们在摩天轮升至最高点时接吻，远处烟花绽放，照亮了整个夜空。
“姜妩，“慕衍在烟花声中轻声说，“等高考结束，我有话对你说。“
姜妩靠在他肩上，没有回答。她知道，那时任务应该已经完成，她很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
高考如期而至。三天的考试结束后，校园里充满了欢呼声和撕书的声响。姜妩站在走廊上，看着学生们互相拥抱、哭泣、大笑，心中五味杂陈。
【检测到目标心理状态稳定，暴力倾向归零。】系统突然宣布，【任务完成度100%，恭喜宿主。请选择：立即脱离世界，或停留至自然寿命终结。】
【选择停留，您将成为本世界的姜妩，作为普通人度过一生。此选择不可逆转。】
姜妩望向远处正在和同学合影的慕衍。阳光下，他笑得那么开心，完全看不出曾经阴郁校霸的影子。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朝她挥手，示意她过去。
“怎么了？“慕衍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不舒服？“
姜妩摇头，勉强笑道：“只是有点感慨。三年高中就这么结束了。“
慕衍揽住她的肩：“走，带你去个地方。“
他带着姜妩来到学校天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夕阳西下，整个校园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中。慕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单膝跪地。
姜妩瞪大眼睛，心跳如雷。
“不是求婚，“慕衍急忙解释，耳根通红，“我还不够格...但...“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简单的银色指环，“姜妩，我想成为你的家人。“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眼神却无比坚定。姜妩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在这个世界，她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而慕衍知道她有多渴望家庭。
“我知道你可能会出国，或者有其他打算...“慕衍继续说，“但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所以...“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指环，“可以吗？“
姜妩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冷酷的少年，如今跪在地上，向她展示着最柔软的一面。
“我愿意。“姜妩听见自己说。
慕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颤抖着将指环套在姜妩右手中指上，然后紧紧抱住她，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
“毕业典礼后，“他在她耳边低语，“我有惊喜给你。“
姜妩回抱住他，在心中做出了决定：“系统，我选择永久停留。“
【确认选择？直到自然生命结束脱离本世界】
“确认。“
最后的系统提示音落下，姜妩感到一阵眩晕，随即恢复了正常。她抬头看着慕衍，突然意识到，从今以后，她真的只是这个世界的姜妩了。
“怎么了？“慕衍关切地问。
姜妩摇摇头，微笑：“没什么，只是...很高兴遇见你。“
毕业典礼那天，樱花纷飞。慕衍作为进步显著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引来阵阵掌声。典礼结束后，他拉着姜妩来到一棵最大的樱花树下。
“闭上眼睛。“他说。
姜妩乖乖闭眼，听到慕衍翻找东西的声音。片刻后，他拉起她的手，将什么东西放在掌心。
“可以睁眼了。“
姜妩睁开眼，看到手中是两封信封。一封是A大的录取通知书——慕衍真的考上了！另一封是...
“B大的录取通知书？“姜妩惊讶地翻开，“可是我还没查成绩...“
“我帮你查了。“慕衍得意地说，“你考上了B大中文系。B大就在A大隔壁，步行只要二十分钟。“
姜妩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泪光。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
“还有这个。“慕衍又掏出一把钥匙，“我在两校中间租了套小公寓。不大，但够用。“他挠挠头，罕见地有些腼腆，“如果你愿意的话...“
姜妩扑上去抱住他，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我愿意！“
慕衍愣了一下，随即加深了这个吻。樱花落在他们肩头，远处传来毕业生的欢呼声，但此刻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
后来，姜妩常常想起那个天台初遇的下午。如果她知道那个看似凶恶的少年会成为她一生的挚爱，当时会不会少一些算计，多一些真心？
不过没关系，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去弥补所有错过的美好。
在A市的小公寓里，姜妩的书桌上始终摆着一张照片——毕业那天，樱花树下，她和慕衍相视而笑。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无论来自哪个世界，你都是我的归处。——慕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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