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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夫人正在惬意地坐在院中躺椅上,晒着三月暖阳,心中美滋滋地等着江府和郡守府那边鸡飞狗跳的消息。脚边,老爷新纳的小妾已跪着敬茶两个时辰,此时身形摇摇欲坠。
赵夫人眉心微蹙,连眼皮都懒得抬,呵斥道:“才叫你跪了两个时辰,这就受不住了?没用的东西。”
“妾身知错...”,小妾声音颤抖,垂下头,又挺直了腰板。
就在此时,赵夫人的贴身丫鬟凌春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官兵押着王嬷嬷到门口了!”
“官兵?”,赵夫人心下一惊,方才的那点悠闲顿时荡然无存,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她迅速穿戴整齐,带着下人们赶去了府门口。
门外的场景让赵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出发时还神气无比的王嬷嬷,此刻脸颊红肿如猪头,身上的衣服也灰扑扑的,头发凌乱,神色惊恐。
“赵夫人,这刁奴当街污蔑主人,还到郡守府前撒野闹事。按律,杖十。查其户籍,这是您家的死契下人,便送了回来。”,两位官兵一脸正气,放下王嬷嬷便走,没有丝毫停留。
赵夫人被这消息砸了个劈头盖脸,差点没缓过来,她试图拿出世家夫人的气势,“你说什么!什么污蔑主人,我不过让她去请自家小辈,给我说清楚!”
两位官兵脚步未停,只丢下一句话:“夫人,我等不过按照律法行事,请不要为难在下。”
秦家被留在双城的这位是个浪荡子,身无官职。
纵使是家中有阁老那又如何,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为了赵夫人而得罪郡守的事情,请恕他们干不出来。
赵夫人见这两人不卖她的面子,暗暗咬牙,面色铁青,她知道郡守是当年的探花郎,他娶了崔氏的嫡女,地方实权与世家的结盟在北晋十分常见。
虽然总有人耻笑世家不靠才学,只靠联姻,但很显然联姻的效果十分明显,天下到处都是他们的亲朋好友。这崔家已经传承数百年了,无论朝代如何更迭,他们的地位始终不变。
秦家则是新贵,从秦阁老这一代才正式发展起来,若论底蕴自然比不过崔家,赵夫人紧紧攥住帕子,用力到指尖泛白。
直到这二人走了,赵夫人才悻悻收回目光,低头着看地上狼狈至极的王嬷嬷。
王嬷嬷一见到赵夫人就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揪住赵夫人的衣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夫人,那个小贱人,直接就把我抓了起来,还毒打我,丝毫不顾及您的面子,您可是她的长辈啊!老奴提了您的名字,她反而打得更狠了!”
“废物一个!”,赵夫人狠狠踢了王嬷嬷一脚,本想败坏江绫月的名声,寻一寻江府的晦气,再叫她的好嫂子无法将江绫月嫁出去,如今却都无法做到了。
听了王嬷嬷添油加醋的话语后,赵夫人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气愤而惶恐,若是这事情被老爷知道了恐怕又要生气了。
居然次次都被这贱丫头识破,狠狠还击到底是谁说的!
赵夫人眼神闪烁,划过一丝寒芒,那就只能如此了,若不反击回去难解她心头之恨。
待江绫月这贱蹄子只嫁给她的儿子,看她还如何从逃脱,到时岂不是任她磋磨。
“想不想报复回去。”,赵夫人微微俯身,踢了踢脚下的王嬷嬷。
王嬷嬷抬头看着赵夫人,不禁又回忆起那天的情形,郡守夫人和江绫月靠近说了什么,她无从知晓,但她仍记得江绫月那张看似平和,实则冰冷的脸。
不过轻飘飘几句话,就害的她被杖责十下,现在她的后背仍在隐隐作痛。
“你该走了,王嬷嬷,别在这里给你秦家丢脸了。”,说着话时,江绫月满眼笑意,王嬷嬷一想起来她的那副嘴脸就身体颤抖,显然被江绫月吓得不轻,早知道她就不争着抢着来郡守府前造谣生事了...
但若有是能够十倍百倍的讨回去,王嬷嬷瞬间眼睛放光,跪下磕头,“还请夫人为老奴寻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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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街道依旧人声鼎沸,充满了生活气息,但却比平日多了几分躁动。小贩的吆喝,店铺的招徕,统统都被“李将军遇刺”的议论声淹没了。
“听说了吗李将军被部下刺杀,身受重伤,刚进城连面都没露就被抬去了郡守府!”
“当然听说了,这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郡守花重金找寻名医,只为救回李临安。”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李将军守卫边境多年,要不是他双城五年前就被打下来了!哪还能轮得到我们在此安稳活着!”
“我看啊,八成就是枭枭派的奸细,见李将军又打了胜仗,狗急跳墙了!”
忍冬放下窗帘,转头看向闭目养神的江绫月,思索片刻说道:“小姐,李临安不是叫小姐治好了吗。为什么不出面叫大家都看看呢,这样岂不是更能光明正大的寻找凶手。”
“照常理,他此刻应当命悬一线或者已经是个死人了,若是大摇大摆的出现,那第一个被找出来的,就会是我这个让李临安活下去的‘变数’。”,江绫月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当然不止如此,只要他还性命垂危,那幕后之人便会忍不住出来亲自确认。”
忍冬倒吸一口冷气,满眼崇拜恍然,“原来如此!小姐您可真是...”话未说完,额头就被江绫月轻弹了一下。
“少拍马屁。”江绫月嘴角掀起一丝弧度,“叫我们的人去济世堂报信,既然是全城寻找名医,便叫我们的郎中也去瞧瞧,他们最好能看出什么来。”
忍冬点了点头,心中暗暗为济世堂的伙伴们捏了把汗,你们完了,小姐又要借机考校你们了。
她探身去往马车前,叫车夫将速度降下,随即利落地跳下马车,按照江绫月的吩咐去找人向济世堂报信。
车帘方才落下,车内回归安静,江绫月心神放松,刚要继续闭目养神,忽得鼻翼微动,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江绫月眼皮一跳,腰背瞬间绷直。
一只染血的手猛地掀起车帘,熟悉的身影从马车外面一跃而进,重重跌入车厢,还带了来一阵凌冽的寒意。
“江大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李临安的精神好上不少,那日初见的消沉似乎只是假象,此刻他眉头轻佻,如花瓣般饱满的唇泛起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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