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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京市
这是再度爆火的漫画《寻苍生》的签售会现场,全国各地闻名而来的漫粉已经挤满了足以容纳几万人的会馆。
还有许多自发来给自己喜欢的大大撑腰的COSer穿着漫画同款衣服在大厅给粉丝们集邮。
在这个会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灿烂明媚的笑。
然而在会馆二楼的某个房间里,一双不含笑意的冷冽眸子却和场馆内的人完全不同。
这双眼睛目标明确的落在大厅中央那低着头给粉丝签名的人身上时有一瞬的失神,随即对方苍白的眼底氤氲开一片痛色。
看着方梨对粉丝露出的笑宁妄心口抽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曾几何时,方梨这样毫无芥蒂的笑容他也曾经拥有过的。
但是现在,方梨就在他咫尺之处,笑容早已经不是为了自己而展露。
如果是之前,宁妄一定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将人带走,哪怕是将人禁锢在身边一辈子纠缠也不会放手。
但现在.......宁妄穿上将手臂上密密麻麻的淤点盖住,自己的一辈子太短,哪怕再做挣扎,也不会在方梨漫长的一生里留下太多痕迹。
如此,就不要再彼此折磨了吧。
宁妄这样想着,可单单就只是想便让他胸腔处疼到炸裂,浓烈的血腥味几乎是在瞬间涌上口腔。
他手忙脚乱的去捂涌出的鼻血,瘦削的身体佝偻着,深入骨缝的痛几乎让他失去理智。
会馆的工作人员注意到这边的异常小跑着过来查看。
走近后,看到宁妄捂着口鼻的指缝间溢出刺目的鲜红色时愣了一下,随即担忧的赶紧问:
“宁总,您这是流鼻血了?我帮你叫医生过来。”
这样的场合,一般都配备的有专门的医务人员。
就在对方拿起对讲机的瞬间,宁妄制止了她。
“不用。”宁妄声音很是虚弱,但是强硬的语气却让人生不出拒绝的勇气。
工作人员忐忑不安的看着宁妄捂着鼻子的手指缝隙中依旧涌出鲜血,担心道,“可是,您还在流血……”
“一会就好了。”对方还未说完的话被宁妄打断,顿了顿他又道:
“放心吧,不会出事赖在你身上。”
过去宁妄绝对不会在乎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生活会不会因为自己受到影响,许是看江砚辞为温酒考虑得太多,久而久之自己竟然也学会了设身处地的为旁人考虑。
他将自己鼻息间的鲜血擦拭干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抬脚之时,宁妄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楼下。
可楼下被簇拥着的人压根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宁妄很清楚,自此以后他与方梨之间就和只能和现在一样……
她在光辉明朗处接受着无数人的喜欢和善意,而自己在这看似高高在上,实则荒凉凄切的角落里静静的看着她幸福快乐,拥有她想要的一切。
最后,消失在她的记忆里。
从方梨15岁到宁家,如今她24岁,他们看似有漫长的9年,可两人能够回忆的美好片段却少之又少。
遗忘对方梨来说,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将染满鲜血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宁妄加快脚步踉跄着离开,期间半点不敢有半点停下的念头,他怕自己一旦停下,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站到方梨面前。
而她,一定不想在这样开心至极的场合看到自己。
“大大,你在看什么?”
楼下,正在等待方梨签名的粉丝见她蹙眉看着楼上,当即好奇的问了一句。
方梨抿了抿唇,“没什么,宝子想要什么祝福语呀?”
方梨问着,将心底的那点不安压下。
如果刚才二楼的那道目光真的是宁妄的,那自己此刻怎么可能还继续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给粉丝签名。
或许,只是自己感觉错了。
这样想着,方梨便又完全投入到了签售中。
等她给所有粉丝签完,方梨感觉自己的手和肩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但方梨却半点都不觉得累,因为来见她的每一个粉丝都对她报以最大的喜欢和热情。
他们等了几个小时才能见到自己一面都不累,自己又怎么会累。
带着笑容将东西全都收拾好,方梨婉拒了主办方送她回家的提议自行离开。
在快到门口的时候,正在收拾残局的工作人员看到她,想了想还是主动喊住了她:
“方梨小姐。”
方梨:“嗯?”
工作人员将捡到的红丝绒盒子递到方梨面前:
“我在二楼捡到了这个,应该是您的朋友的,我们联系不上他,可以麻烦您转角一下吗?”
“我朋友?”方梨没有立刻伸手,而是警惕的看着对方。
见状这位工作人员立刻解释道:“是宁总,他今天站在二楼看了您很久;我以为他和您是朋友,怎么……你们不认识吗?”
看着对方狐疑的眼神,方梨顿时觉得心悬到了嗓子眼。
宁总?
她目光死死的盯着工作人员手中的盒子。
所以,自己那个时候没有感觉错,真的是他。
可是……如果真的是他,以宁妄的性格应该冲到会馆不顾一切的将自己带走才是。
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
是小酒警告过他了吗?还是其他原因?
方梨百思不得其解。
工作人员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盒子发呆,还以为她是在思索里面装了什么,便主动道:
“盒子里是一对梨子形状的耳环。”
正是因为这样,工作人员觉得宁妄和方梨是认识的,毕竟她的名字中也刚好有个‘梨’字,而这耳环上的吊坠形状也和她的名字相呼应。
然而听到这话,方梨却忙不迭的立刻否认道:“抱歉,我不如认识什么宁总,所以可能帮不了你们。”
“怎么会?”工作人员疑惑的看着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眼神明显冷了几分的方梨,呐呐的解释道:
“当时宁总一直站在二楼注视着您,直到他流鼻血了才不舍得离开,我还以为你们是认识的。”
“抱歉。”方梨勉强维持着微笑:“我们不认识。”
话落,方梨没给对方再开口的机会就快步离开了这里。
回到家收拾好躺在床上了,她才又想起工作人员说过的话。
流鼻血?
宁妄身体一向不错,怎么会突然流鼻血?
难道是京市天气太燥热?
她在脑袋里过了一下这句话便没有再费神去想。
反正,自己现在已经在大众眼里有了存在感,若是自己突然失去消息,肯定会有人去查。
所以,方梨并不担心宁妄会和过去那样强行将自己囚禁起来。
更何况,小酒不会放任宁妄胡作非为的。
②
在那之后的大半个月方梨都没有听到任何和宁妄有关的消息、就在她以为他那次出现只是意外时,方梨却再次见到了宁妄。
这天方梨吃完晚餐便下楼到公园里遛狗,却看到一群人围在自己不远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方梨也凑过去看热闹。
就这一眼,让方梨这些日子已经恢复平静的心瞬间乱成了一团。
在在人群中央躺着一人,对方鼻间有血在流淌出来,整个人的脸色已经趋近青紫,可怕得要命。
“快打120啊都愣着做什么!”围观的老太太指挥着身边的人,确认有人打了电话之后才低头看躺在地上的男人,叹息道:
“造孽哦,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晕在这里哦,手上也都是针眼,不会得什么大病吧?”
“看起来,这小伙子病得应该挺严重的,嘴巴都乌青了,皮肤也一点血色都没有。”
“救护车还要多久到啊?有没有学医的人在啊,来帮帮忙……”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方梨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只觉得脑袋嗡嗡的胀痛着。
若不是自己的认知还在,方梨怎么也不敢相信此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会是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宁妄。
理智告诉方梨,眼前宁妄的生死和她并没有关系。
可是……若真的让方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直接离开她余生肯定都会困在良心的谴责中。
在生死面前,方梨没办法真的置之不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宁妄搬上自己的车的,只是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医院的走廊中。
面前抢救室的灯亮起。
合力和医生送到抢救室的方梨这才几近脱力的靠着墙平复着呼吸,而她垂在身侧的手都还在不由自主的发着抖。
这是肌肉过度紧张后的反应由不得方梨控制。
等她稍微缓过来一些了,方梨这才立刻给温酒打去电话,将宁妄在医院的事告诉她请她向江砚辞转达后,方梨才寻了个位置坐下。
脑海中莫名又出现宁妄躺在地上的那一幕。
他苍白泛着乌青的脸庞,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是的。
将死之人……
可是,怎么会?
明明几个月前,他还好好的。
方梨垂眼在抢救室门口静静的等待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在她腰都有些酸疼的时候走廊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紧接着温酒和江砚辞就朝她走了过来。
“你没事吧?”温酒轻轻托住方梨的手臂,看她脸色实在有些难看,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对上她担忧的眼神,方梨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我没事。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晕倒了。”
所以,宁妄根本来不及对自己做什么。
听到这,温酒放下心来。
等两人说完,江砚辞才缓声开口:“这里有我,你若是还有其他事的话可以先回去休息。”
方梨和宁妄之间的纠葛江砚辞算是最清楚的那个人,虽然方梨和宁妄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但这不代表方梨就完全不介怀过去。
能亲自把人送到医院,方梨已经做得仁至义尽。
“好。”方梨点点头,她的确不想再和宁妄有任何接触。
*
回到家,方梨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稿子。
直到第二天凌晨,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已经完全恢复她才停笔。
感受着晨曦的温度,方梨拉开窗帘将自己扔到床上,闭上眼睛开始补觉。
医院。
宁妄是在第二天中午醒过来的。
睁开眼的时候看着面前只有白色的墙面宁妄就知道自己又到了医院。
他抬手,正想将脸上的氧气面罩摘下来就被床边的人拦住。
也是这个时候宁妄才注意到自己的床边还坐着人。
他有些发散的视线落到床边的人身上,苍白的眼底有一点意外。
“阿砚……”
江砚辞怎么会在这里,他以为这次和过去一样,只会有自己一个人。
江砚辞将处理工作的电脑放在旁边,抬眸对上宁妄惊讶慌乱的眼神时眼底多了几分无奈。
“多发性骨髓瘤,宁妄,你准备瞒我们多久?”
“我没想瞒你们。”宁妄勉强挤出一抹笑,“只是我没找到开口的时机。”
江砚辞和温酒正处在新婚燕尔甜如蜜的日子,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将这件事告诉江砚辞,实在有些扫兴。
他轻轻笑着,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
宁妄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那点希冀隐藏着,生怕江砚辞发现。
在昏迷的那段时间里,自己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
很远……很缥缈,但宁妄就是知道那是方梨的声音。
宁妄自以为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可作为和他一起长大的朋友,江砚辞又怎么会看不懂他努力装作平静下的试探。
他叹息着,“你应该在医院养病,而不是去找方梨。”
“养不好的。”宁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阿砚,我的时间不多了,能多看她一眼都是我的幸运。”
持续性的腰背痛,让宁妄坐不得站不得。
只有在看到方梨的时候,那点点的愉悦才能让宁妄的痛苦缓解些许。
他知道那或许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可是他甘之如饴。
他已经克制的不去打扰到她了。
看着宁妄这个样子,江砚辞虽然不赞同他的做法,可实在也说不出斥责的话。
半晌,他才道:“你也看到了,她现在过得很幸福。”
宁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摆在他面前。
他笑了起来,有些难看却是真心实意。
“是啊,我一直希望她的幸福是我给的。事实却是她离开了我才找到她的幸福。”
“如果早知道放她自由,她会如此开心快乐,你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吗?”江砚辞问。
这个问题让宁妄沉默起来。
但只过了几秒他就坚定的说:“不会。”
“阿砚……”宁妄声音很是虚弱,却依旧坚持着一字一句的说:
“我和阿梨之间,就像是一个已经有了固定答案的选择题。”
“我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正确答案;可我也想被她选择,所以我只能去争去抢。”
“没有那两年的禁锢,我早已经失去了她所有的消息,她会过得幸福,但她的幸福快乐全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我知道自己的想法病态、自私,我就是接受不了她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所以,我宁愿她恨我,恨我也好,至少是在我身边的。”
“可如今……”宁妄的声音越来越低,眼泪从他眼角滑落,他无力的闭着眼睛:
“连这样的恨,我也得不到了。”
让人压抑的静在空气中蔓延,江砚辞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安慰面前的人,任何语言在这个时候都太苍白。
他能做的也只是默默的陪着他。
③
次日
收到宁妄从医院消失的消息时方梨正在超市买今晚做饭要用的菜,看完温酒发来的消息,她就知道暗中那道注视着自己的人是谁了。
但方梨没有过去揭穿对方。
她和过去那样生活着,就好像那道视线完全不存在。
回到家,做完饭吃好之后,方梨在窗前站了片刻。
果不其然看到了那道仓皇躲避的踉跄身影。
病痛的折磨真的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个人折磨成这副惨不忍睹的样子。
看到这样的宁妄,方梨并没有如同自己想象的那样解气。
她的确恨宁妄,最恨的时候恨不得他去死。
可真的看到他连直立站着时都疼到身躯发颤的样子,方梨又很清楚这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她本以为她和宁妄之间最差的结局就是形同陌路互不打扰,却没想过宁妄真的会死。
所以,面对宁妄这些日子暗中的关注方梨便当什么都没察觉。
就当是,感谢他在自己刚到宁家时的照拂。
感谢那个让刚失去父亲处在忐忑不安中的自己感受到真挚温暖的少年。
虽然短暂,但方梨永远会对没有对自己生出恶意时的宁妄,报以最大的感激。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
不知不觉中方梨都已经开始习惯暗中那道视线的存在了,甚至有时候她还会在没有察觉到那道视线存在的时候下意识的在身边寻找。
然而这天,从方梨出门开始就没感受到那道视线。
她有些迷茫的四处看了看,确定真的没有那道视线后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宁妄,是真的不在。
一个念头出现在方梨脑海,她不由自主的攥紧拳头,牙齿咬住唇角,眼底泛起点点热意。
下一刻,手机传来震动。
方梨立刻平复好情绪去看手机,看清消息的瞬间方梨的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小酒:【想了想还是问问你,要不要来见他最后一面?】
温酒说的‘他’是谁方梨心中清楚。
这些日子,自己默认宁妄暗中跟着自己的事温酒想必已经知道了,否则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这样问自己。
她手指一遍遍的摩挲着聊天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方梨只觉得头顶的太阳晒得人脑袋发晕。
但是,她的意识却越来越清楚。
终于,方梨敲下几个字发了过去。
【不了。】
看到这个消息温酒并不意外。
方梨本身是一个很敏感善良的女生。所以在得知宁妄命不久矣后她心软的容忍宁妄暗中跟在她身边。
可也只是如此。
无论是过去的方梨还是现在方梨,都不会爱上一个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她的人。
善良是她的底色,但她依旧勇敢、清醒。
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只能说,宁妄和方梨之间注定是一个死局,无人能破无人能解。
方梨本以为宁妄的消息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世界里,然而她前脚刚到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看着面前这个将自己带回家,又一次次将自己当成情绪发泄口随意折磨打压的女人,方梨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宁阿姨。”她开口,尽管竭力克制声音里到底带了几分厌恶。
看着她这张和她父亲七分相似的脸,宁夫人却再生不出当年的半点不快。
对于初恋再多的不甘都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如今的宁夫人已经快五十了,尽管保养得当,可是得知自己自己唯一的孩子病重的消息后她的精气神还是受到了影响。
就连脸上的皱纹都无法藏住。
她组织着语言,小心翼翼的讨好:“阿梨,能不能去见阿妄最后一眼?”
方梨没有回答,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仿佛在问宁夫人知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有多冒昧一样。
这一刻,宁夫人的心被深深的刺痛。
她嘴唇嗫嚅着,养尊处优多年,宁夫人已经不习惯向别人低头了。
可是想到躺在医院的宁妄,想到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愿意原谅自己的孩子,宁夫人眼里蓄满了泪水。
她往后退了一步,朝方梨弯下了腰:
“阿梨,当年是我不对。若不是我一次次故意用你是我爱人的女儿这件事刺激阿妄,他绝对不会做出那样伤害你的事。”
“一切都是我的错!”宁夫人呜咽着:“我求求你,求求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好不好。阿妄他做的不对,他有千错万错我都承认……”
“但我真的没办法了,阿妄呓语中都是你,我只想满足他最后的愿望。”
“阿梨,阿姨求你,好不好?”
“我不会去的。”方梨摇头:“宁阿姨,我能做的该做的已经做了。”
“可他要死了,就算这样你也不愿意去看他最后一眼吗?”宁夫人绝望的嘶吼起来。
方梨眸光有一瞬的波动,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房门关上隔绝了宁夫人的声音。
很快,宁夫人不甘的咒骂就变成悲痛的哭泣。
方梨背靠着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不想哭,可是眼泪却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宁妄死了。
认识到这点,方梨捂着嘴不让抱自己哭出声,却依旧难过得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如果可以,方梨希望宁妄能平平安安继续做他的宁少,人人艳羡的宁家大少爷。
而不是,在这样的年纪就要被关在那方冰冷窄小的盒子里。
“阿梨妹妹,以后哥哥陪你玩。”
那个喜欢穿着运动服,眉眼弯起来笑着揉自己脑袋的少年……
真的,永别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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