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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誉王府,正华院。

    誉王妃生前经常亲自下厨,因此院中单独立了小灶。

    灶房虽小,五脏俱全,做饭的厨子还是当年誉王妃怀孕时,誉王专门从宫里请来的。

    周全宴满脸堆笑的搓着手,让人奉上最后一道汤品。

    “这道汤是小的特意为您煲的,里面放了黄芪、当归和羊肉,给您好好补补,祝您芪骥踏云归故里,羊帆直上九重霄。”

    明诛微微一愣,随即展颜一笑,语气温和。

    “这汤正好给我补血,寓意也好,您费心了。”

    她转头对身后的丫鬟吩咐:“取五十两银子来,赏给周师傅。”

    周全宴大喜,笑的脸上的肉直打颤,“五十两是不是太多了,哎呦,小的谢郡主赏。”

    说着就要跪下。

    明诛忙抬手扶住,“不多,以后还要您多费心,再者咱们院里没那么多规矩,正常回话就好,无需跪着。”

    周全宴连声应下,眼眶微红,“郡主真是菩萨心肠,小的......小的谢郡主赏!”

    郡主跟已过世的王妃一样和善,不像西院那位,这几年可没少折腾这院子里的人。

    要不是王爷偶尔回来时都是住在正华院,怕是这整个东院都成别人的了。

    还好,郡主回来了,而且听话里的意思是要常住?

    周全宴心中欢喜,他这个人不喜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只一心铺在做菜上,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放弃宫里的富贵跟着誉王回来。

    可王妃去世后,正华院没了主子,小主子也不回来了,他们这些人就成了无根的浮萍,谁都能踩上一脚。

    周全宴捏着袖口按了按眼角。

    这下好了,郡主回来,他们正华院也有了主心骨,以后看谁还敢欺负他们!

    明诛见他欲言又止,眼中似悲似喜,也只当没看见。

    她心中明白,这一年来院子里的人怕是受了不少委屈,但她刚回来,还没摸清楚府里的情况,暂时不打算管。

    除非有哪个不长眼的撞她眼前头。

    ......

    明诛用过晚膳,心满意足的靠在软榻上翻书。

    书上记载的都是与阵法有关的东西。

    正当明诛看的认真,突然感觉到身边小丫鬟视线一直往书上瞥。

    明诛抬头看她一眼,小丫鬟赶忙收回视线,惴惴不安的样子。

    明诛瞧着她眼生的很,想来应该是西院安排的人。

    一年前誉王妃突然去世,誉王发了大火,认为是下面的人没伺候好,发卖了好些下人。

    就连惯常伺候王妃的老人都被赶去了庄子上,东院几乎没了伺候的人。

    当时誉王受了刺激,明诛先是丧母,后听闻西北噩耗又连日赶了回去,连养伤的时间都没有,又怎会有时间操心这些琐事,于是填补东院缺失奴仆的事便落在了刘青青身上。

    东院几乎大换血,这小丫鬟便是一年前入府的,与明诛并不熟悉。

    明诛不动声色问道:“你识字?”

    小丫头连忙摆手,“奴婢不识字的,就是看这上面的画挺有意思。”

    “哦?”明诛来了兴趣,“哪里有意思?”

    “这,奴婢不知怎么形容,就是觉得挺绕眼的,像是有一次奴婢在林子里迷了路的感觉。”

    明诛看着书上的内容,这一页写的内容确实与迷惑敌人,扰乱敌人路线有关。

    但一般人只看上面的图可看不出来。

    除非她识字。

    可若她识字却想隐瞒,这样一说岂不是暴露了?

    那就是她天生感觉敏锐了。

    明诛挑了挑眉。

    小姑娘长得不是很好看,一字眉小眼睛,满脸雀斑,面无二两肉瘦的跟麻杆似的,身上还穿着府里洒扫丫鬟的衣服。

    衣裳不太合身,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倒像是给田地里用来驱赶偷吃鸟雀的十字木架套上了衣物。

    不只是她,一年前买进来的人,但凡是个女的就没一个好看的,当真要挑一个来夸,也只能夸一句五官俱全。

    这院子就住着她跟父王两人,明诛倒是无所谓。

    世间女子生存不易,世人又多以貌取人,相貌不好的女子多艰难。

    刘青青也算是无形间做了件好事。

    但她那昭然若揭的心思却着实让人恶心。

    一年前,她母妃也才刚去世,父王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这般急于女色!

    明诛压下心中杀意,见小丫鬟明显瑟缩了一下,语气缓和了几分,“你叫什么名字?一直在东院伺候吗?”

    小丫鬟咽了咽口水,“奴婢名唤麻丫......是西院表姑太太给起的,一直呆在东院,平日负责洒扫的活计,今儿个才由管事的提拔贴身伺候您。”

    明诛闻言,终于抬眼仔细看她,“你为何不跟别人一起唤刘青青表夫人?”

    想都不用想,表夫人这个头衔肯定是刘青青那边传出来的。

    她与父王都不怎么回来,府里一应事务都在刘青青手里握着,包括府里的下人。

    但凡是个脑子好使的,就不敢跟刘青青对着干。

    她还以为府里人都称呼表夫人,原来还有例外。

    麻丫闻言不解,“夫人是称呼各府女主子的,表姑太太既不是府里的女主子,也不是别人家的女主子,就算要称呼为夫人,也该冠以夫家姓氏,哪来的表夫人一说?”

    “且奴婢听说表姑奶奶的夫婿被她克死了,母子俩都被赶了出来,所以儿子才跟她姓,冠夫家姓怕是不妥。”

    明诛:!!!

    刘青青的男人是被她克死的?

    这么有意思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明诛清了清嗓子,赞同道:“你说的有道理,确实是这么个事。”

    顿了顿又问:“你跟管事的很熟?”

    贴身丫鬟属于一等大丫鬟,不是谁都能当的,没点关系打破头都甭想,除非在主子那里露了脸,得了赏识亲自提拔。

    麻丫却摇了摇头,“奴婢与他不熟的,奴婢也不知他为何选中了奴婢,但是......”

    “但是什么?”

    “奴婢觉得他不安好心!”

    明诛好奇,“为何这样想?”

    麻丫皱起眉,一字眉皱的像根横在额间的蚯蚓。

    “管事的找到奴婢的时候,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还让奴婢将主子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一向他回禀,奴婢进府前牙人教导过,主子一应事宜不可对外人道,否则就是背主,且问话的人定然也是心怀不轨的。”

    见明诛不吭声,麻丫纠结半晌,还是没忍住劝道:“郡主,奴婢觉得您还是多注意着点余管事。”

    明诛不动声色:“为何?你与他有龃龉?”

    麻丫紧张的摆摆手:“奴婢一个最下等的洒扫丫头,哪敢记管事的仇,只是......”

    她偷偷摸摸的朝门口瞧了眼。

    “您跟王爷不在的时候,余管事就时常往西院跑,什么好东西都往那边送,幸好东院库房的钥匙一直由王爷亲自管着,不然早就被搬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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