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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父的事绝对紧要,可也不能直接推了他……想了想,还是把这抉择推给秦慕宵自己才是。
“新芽,让昆山带信。”
“欸。”
难得的,秦慕宵当晚没过来,而是让昆山带了回信,打开,龙飞凤舞的大字。
“我已经知道了,老头子还让我一路护送你,我打算让岑家的一道。”
“今日不得空了,有家梅花酥酪好吃,高处有琉璃世界之感,万事不必太过挂心,予你个小物件把玩,排解忧闷。”
昆山呈上来两个盒子,打开来,梅花伴着乳酪的香气散开,竟还是温热的,入口酥软,梅香入骨。
另一个,里头放着一个琉璃摆件,几朵梅花样式,样子栩栩如生,更有白色的颗粒如雪覆盖。
“哇,姑娘,这个好好看!要不摆在床头吧!”新芽伸手摸了摸,“姑娘,你说,天底下打哪来的这么多精致的物件?”
她笑了笑:“你不如问,他打哪来这么多钱。”
“是哦……”
“先收起来吧,咱们要出宫,别落下什么把柄。”
“好。”
行程虽然仓促,但准备却算得上万全。
侍卫开道,队伍中两辆车,一辆是她的,另一辆,岑锦身在其中。马车前不远,秦慕宵骑着马,目光四下一扫,余光投向远处,微微一顿。
马车晃晃悠悠,很久没出过宫的新芽一片兴奋,挑开帘子:“姑娘,出京城了!”
“嗯。”
她淡淡回了一声,手上翻着秦慕宵捎来的信。
二哥把这些日子的事告诉她,才知外祖父的信来了其实有些日子了,只是家里并不在意。想想也是,虽然母亲是原配正妻,但母亲所出只有她一个。
二哥是庶出,要不是如今仕途不错,在家里原是一句话也说不上的。他姨娘去的早,她还没出生的时候,是母亲把他接过来,养在膝下。
为了母亲当年对他的照顾,几年恩情,二哥也拼尽全力,先斩后奏,在皇上面前提起此事。
平陵山高路远,只希望外祖父多坚持些日子。
突然间,队伍停了下来。
前头秦慕宵也问了一声:“怎么回事?”
有人骑马来报:“王爷,前头是成王爷返京,一时堵住了。”
新芽立刻放下窗帘子,担忧地看向她。
楚云笺一时失神,手上不由自主加了几分力气,信纸上瞬间出现了几道褶皱。她如梦方醒,赶紧把信纸展平。闭上眼平复心绪。
秦慕宵沉默一瞬:“叫他让路!”
“是。”
队伍继续前行,不远处,一行人一样骑在高头大马上,个个戎装。
这些人中,一人格外显眼,他的马上有不少装饰,一看就是主将,穿盔带甲,脸上却只是严肃,不见煞气。整个人看上去不似杀神,只是正气满腔。
他们的队伍没有行进,而是分列两边,擦肩而过那一瞬,齐久臻的目光落在马车上,追随片刻。
马车颠簸,窗帘随风摇动,缝隙中透出熟悉的侧影。
齐久臻的马上前两步,又生生止住。
“阿笺……”
帘子被一只手慌忙按住,楚云笺没有动,却似乎听见了风中的呢喃。
“笺儿,这是齐家哥哥,以后就可以找他玩了。”
“齐家哥哥好。”
“不用叫齐哥哥……叫我名字就好了!我爹娘叫我臻儿!”
“臻儿哥哥?”
“嗯……怪怪的……要不,叫我阿臻哥哥?”
她一下子睁开眼,看向窗帘的方向。
那块布,能隔绝炽烈的光,是囚笼的罩子,连外头人影也不见。
她猛然伸出手去,触及那块布,握得死紧。
“姑娘……”
新芽搭上她的手背,不由得红了眼眶。
楚云笺抬起头,可是泪水不肯逆流,依旧划破了仅剩的忍耐力。
“新芽……”
新芽伸出手,轻轻抱住她。
“姑娘……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她埋在新芽肩头,泪水无声肆虐。
抓着窗帘的手慢慢松开,抱住新芽。
队伍交集一瞬,渐行渐远。
风声簌簌,吹来几片雪花,片刻后,楚云笺拭去泪水,深呼吸几次,按了按微红的眼眶。
“姑娘……”
“没事……他回来了,二哥那边也能有人照顾。”
只是这次出京太过突然,新桃那边要搁置了,除非——让他帮忙。
现在岑锦就在队伍中,她回去之前新桃一定无碍,但,不能放任新桃于险境。
提笔,落墨。
那一竖落下又提起。
让她说什么好呢?
说我求你一件事,说我虽然冷漠但求你勿怪……
“想找姓齐的帮忙?”
她吓了一跳,放下笔,回头看着不请自来的家伙。
“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他走上前来,错身抽走那张纸,犹豫太久,墨迹已干,涂抹也不动了,“对他倒是小心翼翼,对我非打即骂……”
“你想帮我更好,能趁我不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救新桃出来吗?”
他“啪”一声把纸拍在桌上,抱着手臂别过脸去:“哼,我这么远,鞭长莫及,怎么比得上他呢?”
这混账,又闹别扭。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
他猛地弯腰,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她眼眸中的他皱着眉头,满脸不快,可她,只是微微皱了眉,面色如常。
这像是他一个人的苦情戏。
他的愤怒像是被冷水兜头浇灭,半晌才咬牙切齿道:“无情的女人。”
她不闪不避,微笑起来。
“你现在又想要情吗?不是说,只要得到人,我心里有没有你都不要紧……”
他直起身子:“你的意思是,是我贪心了?”
“随你怎么想。”
他沉默了。
“你只会这般搪塞我,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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